鳶尾表情閃過片刻的不自然,“娘娘怕是聽到聲音醒了,奴婢帶陛下進去,表少爺就不便......”

周時章還沒有娶妻,身邊通房也沒有一個,自然不明白裏麵是什麽動靜。

他是外男,避嫌是應該的。

他去正殿等候,鳶尾卻沒將長極抱進去。

“殿下想不想去那邊看花,最近飛來了好多蝴蝶呢。”

長極點頭,立馬從她懷裏跳下來。

裴月姝咬著霍弛的肩膀,方才也不知道他突然發什麽瘋,她沒忍住叫了出來,險些讓外麵的人發現。

霍弛緊繃著臉,呼吸淩亂,眼底欲色翻騰不斷,險些要將自己湮沒。

“怕什麽,外麵隻是你的表弟,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

他不斷衝撞,裴月姝根本無暇思考,自然也沒發現充斥著曖昧的空氣裏飄起一股酸味。

“......快些。”她無力癱倒在枕上,下巴輕揚,露出汗津津的纖細頸脖。

霍弛將手覆了上去,摩挲每一處軟肉。

最終還是看在兒子的份上,結束了這場激烈的情事。

裴月姝喘得厲害,片刻的歇息後快速將自己收拾好,起身穿衣。

霍弛則是懶懶地靠在枕頭上,一點想要離開的想法都沒有。

裴月姝睨了他一眼,撿起地上他的衣服一股腦丟到他臉上。

霍弛卻沒臉沒皮地笑了起來。

她隨意盤了個發就出去,長極一見她連蝴蝶也不要了,跑過來抱住她的雙腿。

“長極要回來跟娘一起住,長極不要去那邊。”

裴月姝將他抱起,“長極現在長大了,要學會自己一個人住。”

長極皺著鼻子搖頭,“舅舅說長極還是小孩子,要等很久才會長大。”

裴月姝捏他的臉,“那你是聽娘的,還是聽舅舅的。”

長極迷茫了,最後幹脆將頭藏起裴月姝的頸窩裏,任旁人怎麽逗都不肯撒手。

裴月姝也知是自己緣故,讓長極比尋常人家的孩子更加依賴阿娘。

如今他已經是皇帝,這一點可要慢慢更正過來,省得以後養成軟弱的性子。

她抱著長極去見周時章,周時章笑道,“陛下在甘露殿呆著怕是無聊了。”

甘露殿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哪像景陽宮,有花有草隨意讓長極撒歡。

“再過幾日,霍家的九小姐就要進京,有了玩伴,他或許就呆得住了。”裴月姝戳戳長極的腦袋。

周時章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他還以為小姝妹妹會搬去甘露殿。

“玩伴?”長極聽到新鮮字眼,抬起頭。

“就是一個姐姐,九小姐比長極大一歲,屆時讓她陪你玩好嗎?”

長極搖頭,甘露殿有好多太監宮女陪他玩,可是他們不好玩,他隻想要阿娘陪他玩,阿娘會做很多精致的小玩具。

裴月姝輕笑,長極還沒有見過和他同齡的孩子,自然想不明白,等他見了霍小九就懂了。

霍弛一連在景陽宮待了三日,裴月姝怎麽趕都趕不走。

其實他在這也沒什麽,海棠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可她是忠仆,自然會和鳶尾一樣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默默安排膳食。

就是他閑著無事,總是要去撩撥處理政務的裴月姝,每次要麽擦槍走火,要麽把自己憋得難受。

裴月姝都不知道他究竟哪來的這麽多精力。

“霍思邈進京了,你這個做侄兒的不去迎一迎?”

“不去。”霍弛摟著那纖腰,在她脖間處流連忘返。

淩王死了,他的封地冀川大亂,他才不想管這爛攤子,讓殷常和許英才頭痛去吧。

裴月姝推開他,“晚上我會設下宮宴,怎麽說長極和霍家也是姻親,屆時我會讓長極認你做亞父。”

霍弛臉色有一刹那的呆愣,雖然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他身為長極的親父,又怎麽會真的甘心。

宮宴設在了麟德殿,霍弛消失了好幾天總算是被殷常和許英才逮住了。

“霍大人,冀川的事還要霍大人多多上心啊。”兩個老狐狸自然想把折將損兵的事都推給霍弛來做。

可霍弛也不是吃素的,一句太後給他指派了旁的任務以此推搡。

兩人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太後的意思。

看來太後是打算重用霍家,真是糊塗啊。

先帝當時拚了命想打壓這三家豪族,如今新帝還這般年幼,要是再過幾年,這大晉的江山究竟是姓蕭還是姓霍可就難說了。

既如此,兩位大人也隻能劍走偏鋒,當初提出新帝應該遵循孝道,也尊季皇後為太後。

裴月姝正和霍思邈說話,聞言隻是緩緩一笑。

“兩位大人說得極是,隻是大晉還從未出現過兩宮太後,為了以示區分,哀家已經讓司製房的人擬定封號,到時自然會給季太後和天下人一個交代。”

二人這才滿意。

“霍大人,陛下對阿紫好奇得很,不如讓她過來見見。”裴月姝見長極伸著脖子好奇地看姐姐,忍不住笑道。

霍思邈讓人把霍小九抱上來。

阿紫長得粉雕玉琢,烏黑的頭發梳了兩個小髻,上麵別著珠花,可愛又精致的一個小團子。

長極這會倒是怕生起來了,光是看著她也不說話,似乎還在疑惑怎麽有人跟他一樣小小隻。

抱阿紫的下人想讓她彎身行禮,被裴月姝阻了,她還親自抱起了阿紫。

兩個半大的小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個動靜,可把身邊的人都逗笑了。

“長極,這是姐姐。”

“姐姐?”長極皺著眉思考,過了一會,主動伸出手戳了戳阿紫的臉。

可把下麵的霍思邈心疼壞了,他的寶貝孫女,他都不忍心戳她的臉。

結果阿紫也伸手也碰長極,在他臉上拍了好幾下,現在心疼的人輪到楊邵君和周時章。

裴月姝幹脆讓鳶尾帶這兩個小的去後殿玩。

長極不喜歡被人抱,因此才兩歲就走得穩穩當當,阿紫被霍家人嬌寵著,不願下來走路。

長極吃驚地看著她,“她不會走路嗎?”

阿紫似乎是被他的話激著了,讓下人放她下來。

她雖比長極大,但因為長極能吃長得快,她隻比長極高了一點,兩個人看著倒像是同齡的孩子。

“也不會說話,好奇怪啊。”長極咬著手指。

鳶尾憋著笑,一手一個牽著他們離開。

長極對姐姐好奇得很,連娘都忘了,到了後殿更是跟個小話癆一樣不斷和阿紫說話,隻是阿紫一直不搭理他。

即便如此,長極也沒有不耐煩,很快就主動拉著她去看娘給他做的小玩意兒。

而前殿,裴月姝也宣布了一件事,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陛下也快到了啟蒙的年紀,屆時就勞煩霍大人這個亞父多多上心了。”

“臣定不辱使命。”霍弛起身拱手道。

霍思邈看了眼侄兒,又看了高位上風華絕代的太後,眼中透出一股深意。

沒人比他更了解他這個侄兒,他這麽些年一直順風順水,對待先帝都沒有這般恭敬,怎麽麵對一個女人卻轉了性呢?

之後阿紫就留在了宮裏,霍思邈即便萬般不舍迫於皇權的壓力也隻能妥協。

當然還有一部分是迫於侄兒的壓力。

“你莫不是要效仿季氏?我看裴太後不是省油的燈,你可別栽在她手裏。”回府後,霍思邈找到霍弛。

“別想太多,太後隻是想為陛下找個玩伴,等過段時日,我找到合適的孩子送進宮,小九自然就回來了。”

霍思邈非但沒安心,反而更擔心了。

“小九不是和陛下定下婚約了嗎?怎麽又送回來?”

“叔叔舍不得?”霍弛勾唇。

霍思邈冷哼一聲,“我沒有那些人一樣貪得無厭,我的孫女即便不做皇後,也能成為這世間最幸福的女子。”

他不過是擔心有人會對他的孫女下手。

霍弛點頭,“這樁婚事不過是當初為了讓蕭玄譽安心,眼下蕭玄譽死了,也沒有繼續的必要,叔叔隻管安心。”

霍思邈眼中越發疑惑,可霍弛一副沒空再和他多談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問。

罷了,就當小九是去外麵玩些日子。

阿紫被養在景陽宮,白日裏會送去甘露殿陪長極玩。

長極一直沒聽到阿紫和他說話,還緊張地去問裴月姝,姐姐是不是生了病。

可阿紫一看到走進來的霍弛,立馬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三叔,可把長極驚訝壞了。

霍弛摸了摸她的腦袋。

阿紫有些怕這個叔叔,也不管身後是誰,立馬朝她張手要抱。

裴月姝將她抱起來,又對長極招手,“長極,往後霍大人就是你的亞父,快叫一聲。”

長極搖頭,“姐姐怎麽不跟長極說話?”

霍弛冷哼一聲,將他抱起,“叫亞父。”

“可是姐姐叫糕糕三叔。”長極一臉天真。

霍弛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叫亞父。”

長極頓時變了臉,委屈巴巴地叫了一聲亞父。

阿紫立馬捂上了眼睛,三叔最凶了,可千萬別連她一起打,隻是長極好厲害啊,被三叔打了都不哭,一點都不像爺爺說的,是個幼稚的愛哭鬼。

霍弛臉色有所緩和,但還是很不舒服。

裴月姝讓兩孩子去玩,問他有何事稟告。

“冀川反了,太後打算派誰去平亂?”

“霍大人覺得誰去最好?”

霍弛定定地看著她,平心而論,自然是他去最好,畢竟淩王是他殺的。

但出的兵一定不是霍氏的兵。

可經過這一趟回來,兵權自然會到霍弛手裏,有弊更有利。

“太後就不怕我走了京中會亂?”霍弛無非是在等她一句不舍得,他這一去沒個半年是回不來的。

裴月姝掀眸別有深意地看他,“那便讓周家人去吧,舅舅領兵多年,表弟又勇武無雙,對付區區一個冀川應該不在話下。”

這下卻輪到霍弛做抉擇。

十萬兵馬,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抵擋不住這樣的**。

“你在試探我?”

“怎麽會,總是要有人去的,這十萬兵馬原先是忠於先帝的,現在被托付給了長極,隻是你也知道,長極這般年幼,總有一些人會起歪心思,總不能真的便宜了殷常和許英才,最後還用這些人與我們為敵,豈不是得不償失。”

霍弛偏過頭,“既如此,他們也沒那麽簡單讓給我們。”

“這不難,讓他們也派出一位良將就好了,我相信以霍大人的魅力,自然能讓他望其項背。”裴月姝笑道。

霍弛心情突然好了許多,可想到他這一走,必然有很多男人要在她麵前獻殷勤。

“周時章是位將才,做羽林衛可惜了,這次讓他跟我一同去。”

裴月姝有些驚訝,以為霍弛是想提攜周時章,這樣的好事她當然不會拒絕。

“屆時我會將暗七留在長極身邊,護他安全。”

“好。”

霍弛還要說什麽,裏麵傳來了兩個孩子笑聲,看樣子是玩得很高興。

裴月姝好笑道,“阿紫進宮之後就對長極愛答不理,看來你叔叔交代了她不少東西。”

霍弛走到她身邊,毫不客氣搶了主位,將她抱到腿上坐著。

“叔叔不希望阿紫嫁到皇家,省了不少事。”

這還在甘露殿,他的膽子裴月姝已經不想再說什麽,隻是使了個眼色,讓金露看著外麵。

裴月姝理了理他額上的碎發,“此去路途遙遠,三郎務必要當心。”

霍弛心中一暖,握著她的手保證,“區區冀川,我很快就會回來。”

“若是朝中有人給你氣受,你不必忍著,讓我二叔去辦即可。”

“還有一事,聽說上次宮宴結束,孝國公家的五公子特意在太後回宮的路上月下舞劍?”

裴月姝輕笑,“說起來三郎還從未為我舞過劍。”

霍弛冷哼,“雕蟲小技,看我為你拿下冀川。”

朝堂上對發兵冀川的事爭論不休,裴月姝都沒有理會,隻是和殷常商定,從司製房送上的尊號選了兩個。

之後便下放聖旨,封季皇後為明慈太後,她則是明懿太後。

坤寧宮是皇後的住所,即便長極現在還小,季太後也不好再住。

於是裴月姝退讓一步,讓她住進慈寧宮,自己接著住在景陽宮。

其餘先帝妃嬪按照原先的位份封了太妃後,除了地位高的謝淑太妃,其餘人都搬去了太妃住的地方。

慈寧宮可不比坤寧宮,因為先帝對魏太後的冷遇,那邊跟著冷清了不少。

聽說挪宮之日,季太後還發了好幾次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