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顧誌平在繆青去省開青代會的當天，就打開了妻子的電腦。顧誌平懷疑繆青有了外遇。學校的一個同事告訴他：";據說有了外遇的女人，為了表示對情人的忠誠，一般是不讓丈夫再碰她的。她在丈夫麵前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女人，一到了情人麵前就變成了一個****。";顧誌平越來越覺得他同事說得太對了，自打妻子當上團市委書記後，就好像變成了尼姑，堅決跟他分床睡。有時半夜他想得難受，爬到她的**。她冷冷地說：";我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呢，你怎麽這樣下賤？你是人，怎麽像低級動物似的，老想著這事？省這點精力用到教研上去，寫幾篇論文，也好出點小名氣！";這凶巴巴的幾句話就像是一場大冰雹把他那點可憐的欲望砸了個粉碎。但顧誌平沒找到妻子出軌的證據，他隻是發現繆青把她的電腦看得十分寶貝，還加了密。她每次用完電腦，都會在電腦桌上放些毛絨絨的小狗、小熊等小擺設，別人一動她電腦她就知道了。這些在顧誌平的眼裏，全是小把戲。現在顧誌平十分輕鬆地解了密，進入電腦，尋找他所需要的東西。繆青經常在電腦上打字，可見肯定是有什麽秘密放在電腦裏了。
顧誌平很快從E盤裏找到了繆青藏在那裏的一個很特別的文件夾，打開一看原來是她的私人日記：
";十二月四日，陰天。這天中午，我精心地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去厲堅辦公室找他。作為一個女人，特別像我這樣一個冰雪聰明又漂亮的女人，我是不相信什麽正人君子的。縱觀曆史，帝王有三宮六院，後院粉黛三千。克林頓是個總統，應該是個君子了吧，他不也鬧出了與萊溫斯基的褲門拉鏈事件。厲堅就是塊鋼鐵，我也會把他融化的！";
顧誌平看到這裏，不由得熱血賁張，從嘴裏恨恨地吐出兩字：";****！";同時又為自己感到悲哀：";怪不得她對我冷若冰霜，原來她把熱情都用到別人身上去了。";他繼續看下去。
";厲堅倒也不是那種不好接觸的人，說話也風趣。見了我滿麵笑容，這還不是因為我漂亮？我就知道不管男人女人，剝開一層外殼都是一樣的，人的本性是一樣的。隻要有機會，就像幹柴與烈火會熊熊燃燒起來。我相信我與厲堅也會燃燒的。我訴說我的不幸，他還故意假清高呢。說什麽要請沙大姐來，我要的就是你！我假裝暈了過去，算準厲堅會來抱我的，他真的把我抱了起來。他不是君子，世上沒哪個男人在漂亮女人麵前是君子。他如果是個君子的話，隨便叫個人或打個120電話不就行了？我在他的懷裏聽到他的心跳，這心跳就像一個竊賊覬覦一堆金銀珠寶已久，終於到手了那一刻的狂跳！我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臉漲紅了，鼻孔擴大了一倍，直冒著粗氣。我猜得不錯，他動心了！人類原始的欲望是不可抗拒的！而我此時也進入了狀態，我驚異自己怎麽這麽快就進入了狀態，那是隻有在從前跟顧誌平熱戀中，兩人都迫不及待時才有的狀態。厲堅抱著我一步步往套間走去，我的心就像吊在一根鋼絲上忽悠忽悠地顫著。
他把我放在小**，我想他會迫不及待地泰山壓頂一樣地壓到我的身上。沒想到他隻輕輕地把我放在**，直起腰想離去。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那一刻我孤注一擲，如果讓他離去，我就沒有機會了！我猛地一下抱住了他的腰，他一個猝不及防地壓在我的身上。我又使出一招，送上一個香吻，這回他就要束手就擒了。沒想到他會推開我，我失敗了！但他真的不是君子，是君子他不會有那種狀態，不會**！君子應該心如止水，就是我的大腿緊緊地與他的大腿貼在一起，他也沒有動靜，隻有心如止水才會沒有動靜。現在，我真有點佩服厲堅，他很有毅力，很有自製力，定力很好！我真怕他從此瞧不起我，在他的眼中我是一個**，一個靠出賣姿色來獲取官位的女人！這樣我可就慘了！我是憑著實力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官場險惡，那些滿嘴噴著酒氣、還想沾我的便宜的官員們，在我眼裏不過是一條條**的公狗，遠不如我那個平庸的丈夫！可是，厲堅卻問我像這樣對他跟別人做過幾次？我是個妓女嗎？平常的男人我怎麽會看得上眼？他也太小看我了，真是笑話！";
顧誌平看到這裏，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厲堅在關鍵時刻沒有亂陣腳，沒有動他主動獻身的妻子繆青。他沒戴上綠帽子，為此他對厲堅心存感激，厲堅確實算得上是個大丈夫。設身處地，如果換了他顧誌平，他會毫不客氣地消受這豔福的。看了妻子後麵的一句話，顧誌平還是感到高興。妻子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至少她還沒有失貞。她對那些腐敗的官員不屑一顧，盡管自己被妻子說成是平庸，但在妻子的眼中他比那些腐敗的官員還要高一個層次，他還是蠻開心的。他從心裏原諒了妻子襲擊厲堅的事情，人還是糊塗一點的好，畢竟人也不可能不犯錯。他自己不也是對班上女學生的胸脯很注意嗎？這樣一想，顧誌平心裏更平衡了。他接著看下去。
";三月十二日，晴。在尚湖參加植樹節。我跟厲堅在植樹節上又碰麵了。我穿得很單薄，優美的線條畢露無遺。在這一大群官員中，我是最年輕的一個。我走到哪裏，哪裏就有一片笑聲。這當然是我青春活潑的氣息與鶯鶯笑語感染了大家。我又見到了厲堅。他還是那樣子，精神抖擻，渾身充滿著活力，好像他一直不會老的樣子。自從那天我從他的辦公室出來後，我是第一次近距離地跟他見麵。盡管我臉上笑靨如花，可我又心如撞鹿。我害怕他轉過臉去故意裝作沒見到我、不理我，那樣我在大家麵前將很沒麵子！我裝作也什麽沒發生過一樣，笑容燦爛地跟厲堅打招呼：";厲市長您好！";我是那麽的熱情大方，又不卑不亢。
厲堅含著笑說：";小繆，你今天要多栽幾棵樹呀！";他朝我朗朗地笑著，不知是他忘了以前的那個不愉快呢，還是他故作灑脫大方。
他說得很響，我想市領導們都聽到了他對我說的話。我很感動，不管怎樣，這句平常的話是他在辦公室小床事件後，第一次對我說的話，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話。我不相信他真的鐵石心腸，他不是對我說他是個男人，他戰勝了自己。我不信，那天我們的衣服都穿得多了，我如果**在他麵前，我想他是戰勝不了自己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我笑著點著頭，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我把高聳的胸脯又挺得高高的，****用勁地在他的右臂上擦了一下，我想他應該感覺得到的。我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或許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我發現厲堅越來越有男人的魅力了。他雄健的鐵塔般的身子，閃著青幽幽光的胡子茬，隆得高高的鼻梁，沒有一處不顯示出他那雄性的強烈氣息。我從釣他變為愛上他了？我這是怎麽啦？我是個下賤的女人嗎？見鬼！不，我不愛他，他是個老男人了。四十幾歲的男人還不是老男人嗎？我隻想通過他，達到自己的目的。我已不再年輕，團裏的工作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我得未雨綢繆，提前為自己做好打算。後來我又找過他一次，他竟不理我。我那時氣得真恨不得把地板跺出個洞來，這個傲慢的臭男人！";
";十月十三日，晴。厲堅正在跑步，我知道他有晨跑的習慣。我見他對我無動於衷，索性遞給了他一張我愛你的紙條，又到他的辦公室說要洗澡。這可把他給嚇的，我才不洗呢。要是給柳理撞上可不是好玩的，但我現在才真的知道，厲堅人長得高高大大，原來膽子真的很小。可能他有賊心卻沒有賊膽，這樣的人是不會幫我什麽忙的，我得另外動腦筋了。";
繆青寫到這裏下麵就沒有什麽了。顧誌平在電腦前捧著腦袋又坐了一會兒，他想，妻子會動什麽腦筋呢？他關上電腦，又把妻子放在電腦桌麵上的小熊貓等玩具複歸原位，關上了書房門。
繆青開完青代會不久，她被任命為江南市海關副關長。她確實有本事，她說不想幹團市委書記就不幹了。她沒有靠厲堅，她是憑自己的關係升上去的。用她的話說：";蝦有蝦道，蟹有蟹路。";厲堅不欣賞她，自然有人欣賞她。江南市海關是垂直領導的，海關關長也是個處級。繆青現在是副處級了，她的身份不一樣了。她可以趾高氣揚大搖大擺地出入江南市市政府，她的高跟鞋擊打大理石地麵的聲音整座市府大樓都聽得見。
繆青隻要有空，她就會來找厲堅。厲堅一見她就頭痛，他能推則推，能躲則躲。有幾次繆青來，厲堅被她堵在辦公室，他隻好叫上柳理或叫上屠學明。可這樣一來，繆青無形中變成了他們的上級領導了。隻有地區、省級領導下來視察工作，市委書記與市長才一塊兒陪同。偏偏，繆青回到海關還添油加醋地把厲堅、屠學明接待她的事處處炫耀。海關曹關長就對厲堅與屠學明很有意見，因為他從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曹關長在一次私人宴會上憤憤不平地說：";真是豈由此理！一個連業務都不懂的副關長，憑什麽享受這般禮遇？";
消息傳到厲堅的耳朵裏，厲堅一驚。他對自己說：";再讓繆青折騰下去，不知會出什麽事呢！";
在繆青又一次騷擾厲堅的當晚，厲堅在辦公室拎起了紅色電話機的話筒，他向老首長孫毅求救。他從繆青如何到辦公室來勾引他說起，一直說到繆青有事沒事來找他騷擾他，他沒有證據來證明繆青是利用性賄賂來升官的，但對她的手法，他已領教過了。雖隻是個推斷，但他請老首長替他捉妖，還他一個清靜的工作環境。
孫毅在電話那頭問：";你小子有沒有給我打掩護？有沒有誑我？";
厲堅說：";要是連你老首長都不相信我，這世上就沒有人相信我了。";
孫毅說：";好，假如真有妖的話，我一定會給你捉出來！";
半年之後，省海關的一個副關長落入法網。他的倒台，牽出了一批幹部，其中就有繆青。據那個副關長交代，他是接受了繆青的性賄賂才動用關係，把她安排到江南市海關當副關長的，這證實了厲堅的推斷。結果是，繆青沒有把厲堅征服，倒把自己征服到監獄裏去了。她在戴上手銬的一刹那並沒有掉淚，隻是困惑地說：";我真搞不懂，那麽大的一棵樹怎麽會倒？";
顏港菜市場。裏麵亂哄哄的，攤販們都無心做生意，有十幾個攤販正圍著幾個穿製服的人在高聲嚷嚷。有貪小便宜的老頭老太趁混亂的當口，偷偷地從堆得高高的蔬菜攤位上拿了幾個辣椒、西紅柿放進菜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