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她自生自滅去

“教官,我回宿舍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去校醫室的。?.”一隻素手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原淺說起話來細聲細氣的,很顯然,她此刻的精神狀況並不佳。

“別說話,淨出亂子,找醫生看看再說。”商述澤出言反駁了原淺的念頭。

“教官,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去……”唇色白成一線,看著便讓人擔心,原淺想著自己的身體狀況,當下不由得又羞又窘。

“行了,你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自己說。”說話間,商述澤仍是朝著校醫室邁去。

原淺咬著下唇,囁嚅著不知什麽。

校醫室裏頭是個女醫生在值班,她給原淺做檢查之時,商述澤便在一旁盯著,也不回避。原淺幾次張口請他出去,卻都不得所願。

“醫生,她這是怎麽回事?”看著原淺偶爾斂起的眉頭,商述澤趕忙問了醫生一句。

“經期不宜大幅度運動,回去好好休息,整點紅糖水喝喝。該請的假就請了吧,免得以後烙下個什麽毛病。”女醫生淡淡地開了口,順帶望了商述澤一眼,“你是教官?”

“是。”商述澤說話間已是朝著病床的方向走進。

原淺直直地望著天花板,然後才說了句:“教官,我能不能先回宿舍去了?”

商述澤探尋地看向了女醫生,得到後者的許可後才小心將床榻上的人兒抱起,“麻煩醫生了,我們先走了。”

“教官,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原淺有些不自在,因著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接收到了不少道好奇的目光,她不喜歡這樣被人當猩猩一般觀察。

“肚子還疼嗎?”商述澤沒理會她的請求,而是反問一聲。

原淺手微頓,“沒事。”

“我看事兒大著呢,為什麽不請假?”商述澤這麽說著,已是帶上了幾分批評的味道。

原淺聽著這語氣,有些無奈並委屈。然而眼底一派清明,她隻小聲應了一句:“我以為運動一下也沒什麽。”

商述澤的臉色有些嚴峻,又似乎是憐惜,“女孩子的該好好愛惜自己,身子折騰出毛病來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

原淺沒答話了,隻是有些恍惚——同樣的話,曾經也是有人和她說過的。

“淺淺,我給你衝了紅糖水,快喝些,然後好好睡一覺。”

“淺淺,你怎麽這麽倔呢?女孩子要好好愛護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

“淺淺,以後你再這麽不把自己當回事,那我就……以後你身體的護理情況歸我管了,我讓你休息你就得休息,讓你吃飯你就得好好吃飯。”

“淺淺……”

“淺淺……”

隻要一閉上眼,便可以這樣輕易地聽到那麽多聲或溫潤或歡暢或惱怒或哭笑不得“淺淺”……

原淺覺得日光太刺眼,以至於她很想嚐試一下淚水被日光一點一點蒸發殆盡的感覺,可是沒有。很多時候,傷口隻適合在黑夜裏靜靜獨自tian舐著,不想說給別人聽,也不願讓別人知道……

她不哭——她很堅強,起碼在青天白日裏,她很堅強!

商述澤突然覺得懷裏這女子是個有故事的人,她睜眼看著他,卻似浮雲一般飄渺。其實她應該不是在看他的,也許,她隻是碰巧望向了某一點,而他,恰好落在了這一點上。

這樣被人忽視的感覺,隱隱地讓商述澤很是不爽。可他不說,說了不是證明他沒度量!

宿舍樓出現,異性不得入內,原淺掙紮著站到了地上,像是狼狽逃離。她忘記了要說謝謝,忘記了自己的肚子很疼,隻是突然想把自己關起來,關在一個沒人能看見他的地方。

商述澤本還想提醒她兩句什麽,可看著她這般毫不重視自己的模樣,他怒,怒了卻又笑了——算了,笨丫頭,任她自生自滅去!

回到了集合的地點,此時絕大部分的隊伍都已經回來了。八排長幫忙管了一下七排的學生,眾人皆是坐在地上,就等著剩下的最後幾支隊伍回來。

頒獎——因為這次的定向越野筆試是和學校的越野協會合作的,是以前三名的獎品也是由越野協會出的。段瑩瑩所在小隊領到的是第二名的獎品,才一下來,她立馬把禮物拆開,這才哭笑不得地發現禮品竟然是一包果凍。

是那種高腳杯形狀的果凍,總共有15個,隊裏每人分了一個之後,段瑩瑩又給原淺留了一個,剩下的三個一個給了班裏的臨時負責人,另外兩個便是給了商述澤和八排長。

商述澤挑了挑眉,看著段瑩瑩那眼神就叫一個——你這是在賄賂我麽?

段瑩瑩氣得差點沒跳腳,才想要把果凍搶回來,商述澤已經把東西往兜裏一裝,開始吩咐其他同學整理著裝。

這日下午的訓練內容到此也算是結束了,最慢抵達的一支隊伍用時一小時二十分鍾,他們是整隊的人一起行動的,如此難免要耽誤些時間,也不夠靈活。但對於一隊對整個校園人生地不熟的學生來講,一起行動倒是可以免去他們走失了還聚不到一起的麻煩。

商述澤回了寢室。

後麵幾天的訓練任務已經定得差不多了,打開了電視,他正好看到‘斯文’男子因為他所負責的公司涉嫌洗黑錢而被逮捕的消息,再加上他平日裏沒少假公濟私對自己公司的女員工動手腳,這次有不少人出來指認他,他算是栽了個大跟鬥了。

商述澤沒打算讓他好過,是以那男人倒台這事裏頭自然少不了他的一點小幫助。摸了摸下巴,在看到那男人最終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之後,商述澤關了電視。

換了身休閑裝出去,不多時便繞到了籃球場,此時場下兩隊人馬正在對戰,商述澤抱胸在場上看了一陣子,倒是發現了其中一隊裏有個高手。

原淺和夏綰綰算是越發熟絡了起來,這天給夏綰綰做完家教後,小家夥硬是纏著要原淺帶她出去玩。

“淺姐姐,就要出去就要出去,你帶我去玩嘛,整天學習好無聊的。”小丫頭懷中抱著阿波羅,還不斷地強迫阿波羅賣個小萌以試圖讓原淺鬆口。

“綰綰,姐姐要考慮你的安全問題,下次讓你媽媽帶你出去好不好?”耐心地想著打消小丫頭的念頭,原淺說著還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

“淺姐姐,就要去。”小姑娘把阿波羅丟到一邊,硬是拽著原淺的手。

有人來了。

“喂,小丫頭,你又在鬧騰什麽了?”是道清朗並帶著幾許揶揄的男音。

原淺轉過身,眼中便撞入了一張臉。

一刹那,所有自恃良好的偽裝徹底崩裂。原淺垂下頭,眼裏是洶湧而來的淚光,晶瑩閃爍,無盡哀涼。

再看那迎麵而來的男子。細碎的黑發覆住了他的前額,黑曜石一般的瞳眸說不出地令人著迷,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了萬種風情,偏薄的唇紅而瀲灩,更是醉人心弦。那下巴處有些尖,是堅毅俊朗的弧度。

這張臉,本該隻存在於她的夢裏了。

“淺姐姐,你怎麽了?”倒是夏綰綰先看出了原淺的不正常,這才輕推了她一把。

總有些時刻,再怎麽掩飾也掩飾不了自己的悲戚絕望。原淺起了身,招呼也不打地便朝著外頭跑去。

“陽哥哥,淺姐姐怎麽了?你快去看看呀!”身後還隱隱能聽到夏綰綰的聲音,原淺腳步踉蹌,一把跑到了門邊。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腳很疼,甚至有些麻木。周圍人來人往,像是命中注定。

紅燈綠燈,她沒仔細看,那一刹隻想著飛越千山萬水,直至疲憊隕落。

有人環住了他,算不得多寬厚的胸膛,偏偏有著她似曾相識的熟悉的味道。

原淺腳下一軟,身後是疾馳而過的大巴。有路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她充耳不聞,一心隻想著逃得遠遠的,明明——不該這樣的!

“喂,你這個蠢女人是得了哪家精神病院的羊癲瘋?跑什麽跑,沒看到紅燈嗎,你要死了誰負責?”夏弋陽叫一個氣的,這死女人明顯是在他出現以後才不正常的,這要是不知道還不得以為他怎麽著人家了!

原淺連連搖頭,兩手捂著臉,她頹然蹲下了身子,淚水若汪洋大海,澎湃湧來,無止無盡。

那樣壓抑著如哀哀小獸一般的哭泣讓夏弋陽莫名地心情煩躁,可惡,他不過是來看看他家小堂妹而已,誰知道凳子還沒坐上就被那小丫頭勒令出來找人了!不過也好在找來了,不然就剛剛那情況,這女人有一百條命都不夠使的!

“跟我走。”雖然路人的看法他不在意,可是這女人要怎麽無理取鬧下去也不是回事,他可沒有上報紙的愛好,誰知道這周圍有沒有潛伏著什麽娛記?

原淺被半拖半拽著到了一家咖啡廳,夏弋陽給她點了咖啡,她別開頭,眼眶紅紅的,小兔子一般受了驚嚇。

“喝點吧,當壓驚。”夏弋陽此刻算是計劃好了——他要把這女人的破事兒給調查清楚!平白當了次冤大頭,雖然沒什麽損失,總也不是什麽讓人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