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章 刁難
桑紅甜蜜地笑著:“那個——你好像捏痛我的手了。”
“原來這是真的,我擔心是做夢。”宋書煜恍然地看著她,溫情地放鬆了手指,輕輕地給她揉揉。
桑紅克製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從現在開始,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宋家所有的親朋好友麵前了,無數雙挑剔的目光將對她從頭到腳進行檢閱。
“來了來了——”張雲萍終於把懸著的心髒放進了肚子裏,周圍靜靜地坐著等待的賓客,都滿臉笑意地站起來鼓掌。
主持人笑著過去,示意女副手拉了桑紅往一邊的小門走:“大家稍等——一切都按程序來,稍安勿躁。”
桑紅指尖拉著婚紗,跟著女副手走進了後邊的準備室。
桑大偉和林青燃在那裏等得團團轉,看著女兒盛裝走來,那飄逸優雅的姿態,讓他們倆的眼睛倏爾就濕潤了。
女兒長大了,就好像一轉眼時光膨脹,把那個流著小鼻涕的邋遢小鬼變成了一個窈窕淑女。
她的短發被梳成了一個嫵媚的造型,上邊斜著插了一支流光溢彩的冠形碎鑽,粉鑽造型別致的耳貼,同色係的項鏈,甜美宛如公主。
林青燃的眼睛有些恍惚——
似乎給她紮小發辮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
似乎給她買糖葫蘆的事情,就發生在昨天;
似乎送她上幼兒園蹦蹦跳跳地遠去了,那背影昨天好像還看到;
似乎送她上了遠去的火車,那一閃眼,她竟然由一個青澀的小女孩成長為甜美的小女人了……
“紅紅——”林青燃聲音哽咽著伸開了雙臂,從今以後,她再有了委屈,就有了其他可以依賴的懷抱,她要失去唯一的女兒了,可是,女兒眼簾裏閃耀的光彩,分明在告訴她自己有多幸福。
“媽媽——”桑紅小跑了最後幾步,輕輕地擁住了媽媽那單薄的身體,“媽媽,我今天漂亮嗎?”
“漂亮,沒有比你更漂亮的小女人了。”林青燃把頭擱在她的肩頭,從女兒的背後悄然抹去眼角濕潤的淚水。
“不對,有比我漂亮的小女人。”桑紅嘟著唇輕聲反駁。
“怎麽可能?”林青燃不明白女兒何出此言。
“為什麽沒有可能?我抱著的這個漂亮的小女人才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桑紅輕笑著眉目如月。
“嗬嗬——”林青燃聽清楚女兒的話,不由笑開了懷。
“媽媽——謝謝你!謝謝你即便臥床不起,也對頑虐不堪的我充滿著耐心和期望,沒有你的寬容和微笑,就沒有現在的我。”桑紅說著眼淚就來了。
林青燃連忙鬆開手,拿紙巾給她沾去淚水:“傻丫頭,多好的日子,你還憶苦思甜什麽啊!媽媽病好了,以後咱們家的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了。”
王小帥拿著一大捧沉甸甸的的紅玫瑰跟在宋書煜的身後走著,一抬頭就看到了靠在休息室門口的嶽父大人桑大偉。
“爸,儀式要開始了,這手捧花請收下。”宋書煜從王小帥手裏接過了那捧碩大的花朵,恭敬地雙手遞過去。
桑大偉站直了身體,看定宋書煜,把身體站直了:
“書煜,這捧花是誰定的?”
宋書煜想不到桑大偉會在這樣的時候發難,他的心一沉,淡定地堆了臉上的笑:“是我讓勤務兵王小帥定的,怎麽?”
“紅紅不喜歡紅玫瑰,說這個顏色和她的首飾不搭配,讓你換了粉色的鬱金香捧過來。”桑大偉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謙卑的笑意。
“好嘞,老爺子,我這就去換。”王小帥興衝衝地應了聲,轉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桑大偉喊住了王小帥,看著宋書煜說,“我知道你什麽都不缺,隻要你需要,隨時都有人很樂意把一切東西都準備好;
但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紅紅從今以後,就是你們家的人了,她將和你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你都不能親手給紅紅挑一束她喜歡的花嗎?”
宋書煜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裏了,嶽父在看他能為自己的女兒做出什麽程度的犧牲,換句話說,想看看他的誠意。
宋書煜想到樂嗬嗬的絲毫不以為意的爺爺,想到了等得急躁黑了臉的老爸,想到了那滿座等了很久的賓朋,當然,他也想到了桑紅今天早上說出的那句話——憑他什麽人,都得等著,今天她是主角。
他都把她當成自己生命的主角了,一束花算什麽。
“好,紅紅還有其他的什麽交代嗎?”宋書煜臉色波瀾不驚地應了聲,誠懇地問。
桑大偉笑道:“暫時沒有,你可以去買花了。”
宋書煜的臉抽了一下,暫時沒有,什麽意思?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他說著接過王小帥殷勤地遞過來的錢包和車鑰匙,轉身走了。
王小帥幹笑著和桑大偉道別,抬腿連忙跟了上去,讓頭兒去買花,他知道花店的門朝著那邊開啊!
當即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頭兒,我載你過去。”
“不用。”宋書煜腳步停也不停一下。
“頭兒,我這就給花店電話預定,讓他們快速地包紮好等著?”王小帥急得白了小臉,拿出手機。
“不用。”宋書煜快步從教堂後側穿過,走出了教堂。
正在等著開始儀式的司儀不由愣了,這——這怎麽回事?
訂婚儀式都要開始了,準新郎卻跑出去了。
當即就大步過來,要問王小帥情況。
張雲萍和秦洛水也都急巴巴地圍了過來問情況。
王小帥被無數大人物矚目,覺得自己這個勤務兵當得很失敗,都有些捶胸頓足地懊惱了:
“哎呀——說手捧花不行,不要紅玫瑰,要粉色鬱金香,還要讓宋頭兒親手買的鬱金香。”
“你在一邊聽清了?”張雲萍一聽就黑了臉,這是什麽樣的親家,都到了這個時間了,還在添亂。
真是小門小戶的沒有見識,她無法相信這樣的事情是林青燃那淡然的小女人做出來的。
“嗬嗬,阿姨,別生氣了,估計手捧花這樣的小事,書煜壓根兒就不知道征求桑紅的意見,我聽說,連訂婚戒指都是他一個人挑的;
人家平白的受了這麽多的委屈,他連知道都不知道,不趁著這樣的機會,讓他反思一下,到處都是一言堂那日子該怎麽過下去。”秦洛水眯眼笑道。
張雲萍被秦洛水說得驚訝極了:“什麽啊,書煜連結婚戒指都是一個人挑的,怎麽了,難道桑紅不願意?”
“阿姨,瞧你胡說什麽啊,多麽般配的兩個人;
不是書煜昨晚胡鬧,今天他們估計也不會遲到,昨晚半夜,愣是門鈴按得山響,闖到我的房間,要和我調換,把我從暖烘烘的**趕了出去,剩下的你自己想好了。”
秦洛水巧妙地把張雲萍的火氣往她兒子的身上引。
果然,張雲萍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態:“這孩子——這孩子怎麽忽然荒唐成這個模樣?他他他——他和桑紅一起過去的,還是一個人?”
“當然一起啊,不然——咳咳——阿姨你想到哪裏去了。”秦洛水覺得有些汗滴滴了,怎麽女人的頭腦都那麽善於聯想啊。
“嗬嗬,洛水啊,你們倆是發小,多擔待,好了,回座位上等著好了,這孩子,讓他自己做點難也好,他也太不把桑紅往眼裏拾了。”張雲萍無奈地轉身走回了座位。
宋擎石沉著臉問:“怎麽?不是進去送花之後就開始的嗎?”
“估計是桑紅刁難他,說不要紅玫瑰的手捧花,不配衣服首飾的顏色,要他買了粉色的鬱金香過來。”張雲萍老老實實地回話。
宋擎石無語。
“我琢磨著會不會是親家在借機刁難我們?在儀式舉行之前,我們怎麽也該和親家見見麵溝通一下,你倒好,一點時間都擠不出來,這下讓人家覺得缺了禮數了,一會兒到了酒店,坐到一起估計會有好聽話等著咱們的。”
張雲萍兀自嘮叨不休。
宋擎石閉目養神。
“你說桑紅媽媽會不會就是林家的那個小女兒林青燃?我都要急死了,興奮得不得了,不知道再見麵,還能不能認得出來?
問書煜這孩子什麽都不說,隻警告我千萬不要對他嶽母提起林老的名字和近況,說她的心髒剛做過手術,擔心興奮過度會出事。”
宋擎石睜開了眼:“林青燃?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嗬嗬,當然熟悉了,林老失散多年的小女兒,你不是也曾幫忙找過?”張雲萍提示道。
“哦——這緣分真奇怪,找了十多年了吧,愣是找不到影子,如今不找了,竟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林叔叔知道不?”宋擎石問。
“知道,第一次看到書煜帶桑紅過去玩,就動了心思,後來專門查了,書煜這次陪桑紅回家,順便幫著林玄玉探知林青燃的真實身份和來曆,把那段錯過的曆史給補上了。”
“那今兒怎麽沒有看到林老?”宋擎石睜眼四處看看。
“特地關照不讓來的,說等這喜事辦完,然後安排一個見麵的契機,說不定明天還是後天,具體我不太清楚。”
張雲萍解釋著。
宋擎石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我一直納悶當初林青燃為什麽不跟著林老一家出國,那麽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非要下鄉過從來沒有過過的苦日子,記得她當年明明是和歐陽清槐的弟弟清柏走得挺近的。”
“你也記得當年他們這對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張雲萍興致莫名地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