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婚誘寵344章 故人來訪

“這兩天就過來?他和外公的感情真不錯,人老了是不是特別重情?”

桑紅讚歎道。

“是啊,人活著為了養活一張嘴,為了撐起一張臉,都很不容易,能固守鄉土的人很少,大部分的人都要外出謀生,別說老了,即便是人到中年,知交零落,看到熟麵孔都會感覺親切的。”

林青燃仿佛受到了觸動,說得很悵然。

桑紅很慚愧地一笑:“媽媽,對不起,害得你這樣的年齡還得因為我背井離鄉,到這個連話都聽不懂的地方;不過啊,我覺得你看到熟麵孔並沒有多少高興,歐陽先生雖然從來都沒有和你說上話,即便主動和你搭訕你都是一副刻意疏離的表情,媽媽啊,你對誰都能溫和微笑,為什麽對他就這麽——這麽的不同呢?”

林青燃認真地看著桑紅:“紅紅,別再覺得內疚了,和自己的媽媽客氣什麽;

媽明白你的意思,擔心媽媽寂寞,你不希望我那樣待他,我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有些傷害即便時過境遷,在心裏留下的創傷依然讓人無法釋懷,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從頭再來的,也不是說一句不計較就真的能做到不計較,有些賬欠得太久,早已經成了爛賬死賬。”

桑紅拍拍媽媽的手背:“媽媽,這是你的事情,我無權幹涉,隻是希望你快樂些而已,半輩子跟著我那粗魯的老爸,他不懂學問,也知道你並不愛他,卻依然能言笑晏晏地逗你開心,你那笑容瞧著漸漸也有了溫度的,這次出來,他一定有什麽預感,不然他為什麽不跟著你?依他往日對你的擔心程度,怎麽就舍得放你一個人陪著外公走;

現在對著儒雅的歐陽先生,明明兩個人都經常望著對方的背影落寞神傷,見麵卻總是疏離客套;

媽媽,我想知道,你到底要什麽樣的人陪在身邊,你才能真正舒眉淺笑?”

林青燃垂眸旋即微笑:“別胡說,什麽愛不愛的,不過是有個伴兒相互扶持著過日子罷了,媽媽沒有什麽奢望,隻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地上大學戀愛結婚生子什麽的,和一個普通的林家小姑娘一樣簡單快樂,別再這樣大起大落的。”

“媽媽!”桑紅知道媽媽一露出這樣的笑容,就證明她心底的盾牌已經打開了,再說什麽也不會有用的,想起以前爸爸說過,他的夢想是等她考上大學,他和媽媽就在大學附近開一家餐廳,不知道現在爸爸一個人留在國內過得怎麽樣。

她知道爸爸雖然粗魯,但是並不笨,一定是舅舅在轉述自己被找到時,提到過歐陽清柏,再說,強勢精明的舅舅,壓根兒就不可能待見爸爸那樣的人。

她也給爸爸打過幾個電話,但都是問問身體,問問健康,叮囑她監督媽媽按時吃藥。

桑紅從爸爸的叮囑裏聽出了濃濃的擔心和思念,不過,很顯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自己受傷住院的事情,因為他一直都是習慣性地叮囑她多照顧媽媽。

桑大偉一個人的日子的過得很落寞,他問桑紅什麽時候能回國,很想知道這幾個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桑紅笑嘻嘻地告訴他這輩子自己都不太可能回去了,沒有誰能夠被人用那麽隆重的葬禮埋葬了,再活過來的荒誕事情,要想她平平安安,就別再讓她回國。

桑大偉歎口氣,他不知道女兒究竟經曆過什麽,但他知道這一定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一時心酸又惆悵,曾經溫暖的家就這樣天各一方。

“爸爸,我擔心媽媽寂寞,要不她在這裏住些時日,我就讓她回國,你們倆還是在一起相互照顧的好。”

“她想你想得緊,別說讓她傷心的話,老爸等手頭的事兒理順了,會過去看你的。”桑大偉知道自己放在老婆行李包裏的離婚協議書一定傷害了她,可是,他能怎麽樣,厚著臉皮一定要跟著嶽父和大舅子一起出國看女兒嗎?

桑紅已經夠林家麻煩的了,他雖然厚臉皮了無數年,但是為著女兒和老婆考慮,他不能對大舅子和嶽父也死皮賴臉的,那樣不知道會讓人多鄙薄,他所能做的就是把嶽父交給他的事業打理好,不辜負他們的信任。

桑紅早就在閑散的日子裏製定好了康複之後的計劃,林青燃無法理解女兒為什麽這麽拚命,不過她也知道,忙碌是驅散悲傷和寂寞的最好方法。

“紅紅啊,我看你列舉了這麽多這麽詳細的計劃表,有些不懂了,‘晨5、誦6、跑7’這樣莫名其妙的字眼是什麽意思。”

林青燃琢磨著她那密密麻麻的有著起止時間的表格,好奇地問她。

“媽,我這些日子悶著,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我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紅紅,你不要太逼自己了,咱們現在什麽都不缺,你也有自己喜歡的職業,還想那些做什麽?”林青燃有些擔憂。

“媽媽,你擔心什麽?我知道我比其他女孩子聰明的地方就是——別的人一般都是跌倒了、爬起來、向前衝;而我是跌倒了、爬起來、想一想,再向前衝的;

會反思總結,才會成長;

我覺得這次的經曆告訴我——我的性格裏有十分衝動的因素,衝動!我從來都知道這個弱點,我以為自己已經克製得夠好了,可是,依然在被人激怒之後就什麽也不管不顧,所以,我翻看了很多書籍,尋找到這樣的一個方法,提高我的自我控製能力;

‘晨5’的意思是,早晨五點鍾起床;‘誦6’的意思是,我會耐心地誦讀一篇我喜歡的作品,重複六遍;‘跑7’的意思是,圍著訓練場跑七圈;

這是一種培養好習慣的微型日記的記錄方法,我可以每天增加不同的內容,堅持二十一天或者更久的時候,把這變成習慣;

一個人如果身上一點點地擁有了各種各樣的好習慣,就能改變一些不會的性格缺陷,讓自己強大完善。”

桑紅說得頭頭是道。

“強大?完善?你是女孩子,嬌嬌弱弱自然有人護著,不用這麽辛苦自己的。”林青燃聽著桑紅的話,覺得都是從前的苦日子把這孩子逼成受虐狂了,心疼不已。

“媽媽,咱們倆走的路線不一樣,我習慣了靠自己,隻有不斷的訓練和完善自己,我才能恢複元氣——身體上的和精神上的,這一個月的日子多虧了你照顧,我渾身多了很多的懶肉,靈活的關節也有些僵硬,就像身體變得遲鈍麻木了一樣,不能靈活有力地運動、攻擊或者防守,我的心情很不好。”

桑紅說著笑嘻嘻地遞給媽媽一份表格:

“喏,這是我幫你製定的一份好習慣培養傻瓜計劃,你也要加把勁兒,據說家庭婦女是最容易與社會脫節的,人都有惰性,一個人天天悶在家裏,沒有挑剔監督的視線,就會容易精神懈怠,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懶散下來的不但是虛弱肥胖的身體,還有萎靡不振的精神;

媽,沒有一個人的愛能持久不變的,除非你能不停地改變自己,讓自己進步完善,才可能有持久的吸引力;

你離開爸爸了這麽久,在我的記憶裏,這是你們倆分開最長的一段時間,你想想,爸爸一個人在國內,外公把事業交給了他打理,雖然他很愛你,但是不定有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往他身邊湊啊,你都不擔心嗎?”

林青燃顯然是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在她的腦海裏,早就習慣了桑大偉是她的丈夫,是最愛她的那個男人,從來不曾想過桑大偉會背叛她,聽到桑紅的論調,想到那放在自己包包裏的已經被她憤怒地撕成碎片、屍骨無存的離婚協議書,她顯然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紅紅,誰家的女兒會和媽媽說這樣的話?”

“媽,這個世界上,除了血脈相連,沒得選擇的血緣關係無法改變之外,男女之間的感情是交流互動的,如果有一方一直付出著,卻始終得不到對應的回應,估計都會倦怠的;

當然你運氣好,我那粗拉的老爸雖然不入流,但對你絕對夠品;

不過,你對他呢?這個世界上除了母愛是無條件付出之外,其他的都是有條件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桑紅理解一個人成長著,身上都無法避免有時代的烙印,但是,被爸爸寵壞了的媽媽顯然讓她很擔憂,她能感覺到父母之間出了問題,無論是對老爸,還是對歐陽清柏,媽媽隻是會憤怒得像個小女孩一樣生悶氣,固執地做不出任何一種和解的姿態。

“你這丫頭,是誠心給媽媽添堵不是?”林青燃從女兒的話裏聽到了危機。

“不是,我是讓你學會,一個人也會自得其樂,也會活得有滋有味;

你可以試著,我幫你設計的很簡單,晨練瑜伽的視頻,晨唱京劇名家的選段,還有中年自由步的健身操,我都購買了內容簡單隻是起步的視頻;

你可以試著練練,讓你的身體變得柔軟,你的嗓音很好的,隻是有點害羞,我聽著你一個人的時候偷偷哼唱著的那些戲文,蠻好聽的,為什麽不能跟著學唱呢?”

林青燃一副被驚到的神色:“我因為身體的原因,從來都不敢亂動的,怎麽練瑜伽?還有,唱京劇!哈哈,這把年紀,家裏的裏裏外外的幫傭,唱起了一定是鬼哭狼嚎的,一定會覺得媽媽神經病了。”

桑紅被媽媽這麽大的反應逗笑,對她頑皮地眨眨眼:

“媽媽,你的心髒經過治療之後,已經強悍了很多,我發生那麽悲催的事故,你都能頂過來,這證明了什麽?你的心髒比所有人想想的都堅韌,當然,我幫你選定的光碟,都是入門起步的環節,你練練有不適,可以調整,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我練瑜伽的時候,明明看著你也很喜歡很想練的。”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不練。”林青燃嘴硬。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把光碟已經選好了,是專門為你買的,媽媽,你都不能體諒一下女兒的孝心嗎?”

桑紅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模仿媽媽的句式,可說到最後幾乎有些乞求了。

林青燃看著她那軟硬兼施的小模樣,不由伸出手指對她的額頭輕輕地點了一下:“你這小丫頭,從來都鬼點子很多。”

於是,桑紅第二天晨練回來之後,就聽到了廚房裏傳來的咿咿呀呀的唱腔,她咧咧嘴,這不是唱得挺投入的嘛!

白天木有事,桑紅就很耐心地陪著媽媽,一絲不苟地陪練。

林青燃稍微有抗拒的姿態,不過顯然她也向往柔軟強健的身體,不過是入門起步,並不是女兒平常做的那些高難度的動作。

桑紅也知道循序漸進,一套健身操都是它的意義,無論簡單還是複雜,對人的鍛煉程度相差不了多少,她當然不會舍得嚇住媽媽,隻是帶著媽媽做入門的一些呼吸和簡單的動作,當她親身感受到鍛煉的甜頭,自然會主動地要求學難的。

這天,老軍醫果然陪著老將軍駕臨了鳳凰城。

陪同他們一起前來的還有林汗青不太歡迎的秦洛水,凡是和宋書煜有瓜葛的家夥,林汗青都戒備又討厭。

入座之後是簡單的寒暄,桑紅很感激的對老將軍和老軍醫道謝,感謝他們及時救出自己,給自己做了這麽成功的手術,為此專門給他們煮茶致謝。

老將軍品著茶,看著這個機靈可愛的絲毫都不驕矜的女孩子,頭腦裏閃過那個忍著體內子彈疼痛,和他談笑風生的冷峻麵孔,這一對年輕人,果然都有與眾不同之處。

老軍醫看著桑紅的精神頭,知道她恢複得很好,顯然很欣慰,他一直內疚,為了救醒她,讓她流掉了腹內的孩子,在她昏迷的狀態下,剝奪了她孕育胎兒的權力,他不知道那個被放到試管內的嬰兒到底長成什麽模樣,為了擔心再空歡喜一場,針對孩子,他隻能選擇沉默。

桑紅從被人關注的中心走出來,不由自主地就坐到了秦洛水的沙發邊,坐下,和他寒暄:“秦總,看到你真是意外。”

眉目彎彎,不事雕琢,笑得月牙兒一樣澄澈明麗,這份喜悅是由衷而發的。

“黃一鶴,看到你這麽快就恢複成這水靈靈的模樣,我也很意外。”秦洛水妖孽地對她挑了下眉梢,忍住心底的驚悸驚豔,絲毫都不讓步。

眯眼看著桑紅那剛冒出頭發的小光頭,傷口無礙,恢複如常,好想伸手摸一下,那手感一定很不錯。

他覺得這妞兒這造型,簡直是靈氣逼人,《天龍八部》裏的儀琳小尼姑和她比少了狡黠,《誘僧》裏光頭的陳衝和她比少了絲靈秀,果然真正的美人應該看的是洗盡鉛華之後的本真模樣。

不過這廳內的人這麽多,舉止輕佻顯然很不合禮儀,他隻好按下蠢蠢欲動的手掌和妖孽橫行的笑意。

桑紅微笑著,秦洛水卻明顯地聽到了磨牙聲,隻聽她笑著說:

“你竟然用——水靈靈來形容我!”那水靈靈三個字,被她刻意地壓低了聲線強調,聽在秦洛水的耳朵裏,有著熟悉的親密和信賴放鬆。

“不然呢?用雄姿英發?”

秦洛水故意表情誇張地說著,眼角眉梢都是撩人風情,打量她的衣著,一身玄色練功服,這妞兒把練功服當成迷彩作訓服穿了,一身英氣勃勃的姿態。

那個“雄”字,也被他咬了字眼,說得意味深長,警告她女孩子在大家的視線裏,還是應該用柔弱的姿態出現的好。

桑紅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看到熟麵孔喪失了警惕性,連忙收斂了臉上那古靈精怪的笑容。

“不敢,秦總用這個詞更合適。”

林汗青雖然陪著笑坐在一邊不時答一句腔,但是他沒有漏掉在場這些人的表情,尤其是秦洛水在看到桑紅走向他的那一瞬間,漂亮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異常明亮的光彩,微微地乜斜了她,雖然隻是瞬間,但那煙視媚行的豔色令男人都覺得砰然心動。

他想到秦洛水執意地站在飛機上伸手接昏迷的桑紅時候的神態,尤其是現在這兩個人坐在一起時候的眼神和麵部細微的表情,都顯示出他們的交情非同一般。

秦洛水有些頭痛了,他能敏銳地感覺到來自林汗青的敵意,知道自己確實掩飾不了麵對初見桑紅時候的驚喜和驚豔,不過,他真的隻是欣賞而已,但顯然林汗青不會這樣想。

桑紅順著秦洛水的視線,看到了舅舅擰著的眉心和不悅的神色,很無奈地搖搖頭,收了眉目間的喜色:“我還是坐別處好了,謝謝你能來看我。”

“都是朋友,說這些客套話做什麽。”秦洛水神色努力地恢複了淡然。

林汗青看向秦洛水笑道:

“秦總,無利不起早,對你這樣精明的商人來說更是如此,說吧,你今天來這裏做什麽?”

“嗬嗬,林先生,還是你了解我啊,這次來確實是想和先生做一筆生意的。”

秦洛水有些歉意地看著桑紅,他來這裏有很多的事情要辦,確實不是單純地來看望她的,雖然在他的心裏,來看望她的念頭才是他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但是,做生意的理由顯然更讓人信服。

林汗青看著桑紅那神色淡然的小臉絲毫都沒有發生波瀾,心裏隱隱鬆了口氣,這丫頭聽秦洛水這樣直爽地承認這次來意是為了做生意,她也絲毫沒有嬌嗔或者眯眼警告對方的細微動作,這顯示出他們之間確實是朋友關係,沒有曖昧。

那他剛剛為什麽會有那種錯覺呢?

他打理了秦洛水一眼,瞬間就明白理由了,問題出在秦洛水這個男人長得太妖孽,他對誰笑意盈盈的說話,那神態表情都十分專注,此刻他就用這樣的神情注視著他,當即林汗青無奈的擰了眉心:

“不知道秦總打算做什麽生意?”

“實不相瞞,這鳳凰城的斯科特迪歐城區是個服務周全、情趣高雅、名流薈萃的小城,雖然小,但是幾乎包攬了所有在鳳凰城地區舉行的盛大藝術節、國內國際會議、高爾夫球賽、國際珠寶展覽會、國際服裝展覽會、美西汽車城、美西園藝展覽等各種大型的高規格的活動;

我們的服裝公司,打算走國際品牌的路線,我已經申請了商標和國際連鎖的工作室,相信不日就能獲得通過,我想請先生幫我留意,預約到今年十月份的國家服裝展覽會的黃金攤位,因為大家都知道,斯科特迪歐城區內,攤位難求,我想請你幫忙。”

秦洛水說得恭敬而客氣。

“秦總的消息果然靈通啊,林某可以幫你留著,不過好位置的價錢也是很可觀的。”林汗青覺得賣這樣一個小人情也沒有什麽。

“多謝,我可以預付定金簽訂協議。”秦洛水一聽林汗青答應得爽快,當即就表示謝意,做出承諾。

“好,秦總在這裏玩幾天,做一下實地考察,你看中什麽位置,隻要沒有預定出去的,我都可以幫你拿到。”

“靠近主席團正中的三個攤位,我有沒有拿到的可能性?”秦洛水問。

林汗青噗嗤一聲就笑了:“秦總想必已經把情況調查得七七八八了,這正中的三個攤位,租金堪比天價,你的工作室別說還沒有注冊成功,即便是混了很多年在市場上銷售份額占到前十名的品牌,都不敢奢望的;

我知道秦總實力雄厚,但也要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