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但仔細想又似乎沒有印象。

仆婦並沒有停下,輕咳一聲。

“這是新請的大夫。”她說道。

那幾個女子便笑了。

“三姐兒的病還沒好啊。”

“可得快些看好了,大人最喜歡聽她說話了。”

“是啊,這聲音啞了,大人都不高興見她了,多掃興啊。”

“真是嬌滴滴的啊,這麽久還沒好,大夫都換了三個了。“

“以前不是賣茶的嗎?風吹日曬的原來這麽容易生病啊。”

仆婦隻當聽不到悶頭向前走,君小姐也跟著邁步。

這家裏人似乎不是很和睦啊,氣氛有些奇怪。

待見了這要問診的被仆婦稱為三娘子的女子,奇怪的感覺就更濃了。

這三娘子住的屋子華麗,穿戴也華麗,隻是舉止形容總有些違和。

就好像這住的穿的都不是她的一般。

她的病並不奇怪,就是一般的急火燥熱所致的啞聲。

“想要盡快開聲?”君小姐說道,“其實再養個兩三天也就好了,沒必要花這麽多錢。”

“哎呀君大夫,誰在乎那幾個錢啊。”仆婦說道,“我們三娘子就想要快些好了。”

三娘子也看著君小姐點點頭。

君小姐便不再說話了,打開藥箱拿出一包藥粉,取過水衝開。

“喝了這個,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了。”她說道。

三娘子歡喜的接過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剛喝完就哇的一口吐起來,將仆婦嚇了一跳。

“怎麽了?怎麽了?”她一疊聲的喊道。

三娘子卻說不出話來,伸手按著脖子,神情驚恐難受。

其他女子此時也都過來了,正好瞧見這一幕,頓時都笑起來。

“我說三姐兒,你不要太心急了,請一些土方遊醫,反而把嗓子搞壞了。”

“就是啊,大人給你請的大夫挺好的,你是不信大人啊?”

她們說笑著。

三姐兒隻是掐著脖子說不出話,仆婦急的直跺腳。

這可是也是關係她的前程身家呢。

“這怎麽回事啊?”她看著君小姐急道,“你給她吃了什麽?”

君小姐神情安然。

“無妨,再等片刻,就好了。”她說道。

果然話音落,那邊三姐兒發出咳咳幾聲。

“黃媽媽。”她喊道。

聲音清亮。

屋子裏外的人都愣了下,仆婦和三姐兒則歡喜若狂。

“我能說話了。”三姐兒喊道,“我的聲音沒事了。”

黃媽媽歡喜的點頭,其他的女子們則看著君小姐很是驚歎。

“這讓她吐一吐就好了?”一個女子說道,打量君小姐,“挺神啊。”

君小姐剛要說話,有聲音在外響起。

“什麽挺神?”

這是一個醇厚的男聲,令人聞之神安。

但君小姐卻如同雷轟,一瞬間僵硬了身子,她的眼轉動,看到站在門口的人。

那個人尚未褪去朱紅官袍,日光下麵容瓷白,站在花枝招展的女子們身後,就如同一尊石像。

陸雲旗。

竟然見到了陸雲旗。

最初的時候她的確是想到陸雲旗的。

當那幾個錦衣衛出現在九齡堂的時候。

當然她想見的不是陸雲旗,而是去陸雲旗的家,見到姐姐。

但世上沒那麽巧的事,所以她看到麵前的宅院並不是陸宅。

但沒想到,世上就是有這麽巧的事,竟然在這裏見到了陸雲旗。

這裏…

君小姐的視線又慢慢的轉動,掃過這些女子們,心裏恍然。

這裏自然也是陸宅。

就是外邊人說的陸雲旗養了很多女人的地方。

女子們已經歡喜雀躍的撲向陸雲旗。

“雲旗。”

“陸雲旗。”

她們紛紛喊道。

她們喊他名字啊。

君小姐看著被女子們圍起來的陸雲旗,神情幾分怔忪。

“陸雲旗。”

一個清亮的女聲再次響起,蓋過了那些女子的嬌聲。

君小姐不由身子再次一僵。

先前說話還不覺得如何,但喊出陸雲旗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有些熟悉。

她看向那位被自己剛治好的三娘子。

那位三娘子怯怯的看著陸雲旗。

陸雲旗也看向她,臉上浮現笑容。

“來。”他伸出手。

這是自從她嗓子啞了後,他第一次正眼看她,終於又像以前那樣對她露出笑了。

三娘子歡喜的撲了過去。

其他的女子被擠開,露出嫉妒又委屈的神情。

“雲旗,雲旗。”她們紛紛喊著也再次擠過來。

看著被鶯鶯燕燕圍住,左擁右抱的場麵,獨坐在椅子上的君小姐覺得有些想笑,還有些莫名的惡心。

這個場麵也很熟悉。

她那時候隻能呆在家裏,雖然陸雲旗將家裏布置的闊郎,造出假山流水深湖,但那也是一圈院子圍起來的天地。

而且從小到大一心要做的事也沒有了,沒有目標的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整日無所事事,跟丫頭仆婦們也沒什麽話說,每日陸雲旗跟她說話,講外邊的事是她最開心的時候。

陸雲旗很少出門,出門歸來的時候,她就像這樣喊著他的名字。

而他也高興的衝她伸出手,就好像多麽的歡喜。

這種歡喜原來對誰都一樣。

或者先前的歡喜都是假的,隻有此時才是真的歡喜。

君小姐垂目,與此同時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擁著女子們的陸雲旗看著這個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子。

似乎直到這時才發現多了一個陌生人。

“她是誰?”他問道。

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誰了。

君小姐垂下視線站起身來,屈膝施禮。

“雲旗,這是我請的大夫,就是她治好了我的嗓子。”三娘子拉著陸雲旗的胳膊說道。

“是啊真的很厲害呢。”

“剛請來的,就治好了。”

“三娘子真是遇到救星了,大人也不用擔心了。”

其他的女子們不甘落後紛紛湊趣說道。

陸雲旗並沒有理會她們,隻是看著君小姐。

他的視線就像一條窺視獵物的蛇,冰冷而陰寒,這視線落在身上,就如同被蛇滑過身子。

“是你。”他說道。

君小姐毛骨悚然。

不可能。

自己披著這張皮,他不可能認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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