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第一百五十三製器之法
天戶後的林穀渡口一個前後隊伍長過十餘裏的大型二圃迤而行地來到了雲朔河之旁停了下來。然後魚貫著,緩緩趟入了河內。
而就在中央某個大型殼獸的洞屋之內,冉力正作一臉沉思狀地,從那窗戶外收回了他那碩大的腦袋。
“這裏乘雲門的人,好像都已經撤走了。”
“意料之中!既然已經沒辦法再封鎖。他們繼續留在這,也是無用!”
開口說話的,卻是正與嶽羽相對而坐的席若靜。此刻這位不修邊幅的老人,正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林古渡的封鎖在幾個時辰之前就已經減除。緣由是這僅僅半個月的功夫,在林穀渡的南岸,就已經匯聚了十數家大小商隊。而再接下來幾天,恰好是這雲朔大河的汛期,那時候再想渡河根本就是無法。隻能等到一個月後,才能勉強再次通行。
而令老人佩服的地方正在於此。這些天因現場封鎖,而被困在南岸的商隊,早已是怨聲載道。乘雲門眾怒難犯,放開封鎖也是遲早的事情。可如嶽羽這般掐得精準無比,兩天前起行,今日剛好卡著乘雲門解除封鎖的時候抵達這裏。這種本事,就遠遠非是他所能擁有。
嶽羽這時卻正在把玩著那根牽魂菩。身旁這席符師所想。他多少能猜到一些。不過這一次。真的純粹隻走出於巧合。要想推斷出他人行為,那麽首先就必須對這個人的性格和行為方式有足夠了解才行。可現在他除了從族內長輩嘴裏,知道乘雲門的一些成名先天強者的名字特征之外,其他的事情。就完全是一無所知,又哪裏能夠推斷出什麽?之所以選擇在兩天前起行。是他恰好通過輔助係統的幫助。推斷接下來的這幾天,都是晴陰天氣而已。
說到底。隻是席符師心裏對他的印象,被無限拔高了。不過對此嶽羽也沒什麽興趣去特意解釋什麽,他眼下更感興趣的,是手裏的這個小小的銀暮。
方才他是拐彎抹角地,試圖用言語試探這法器的來路,不想席若靜卻是意外的坦誠。而他現在也已經知道,這法器並非是由席符師所製。而走出自於一位精通於製作法器的散修之手,是席符師晚年的時候,以絕大代價這才換來。
見嶽羽良久無語,席若靜以為他是心中失落,當乍又是一笑。
“嶽小弟,其實到了我們這個階段,已經算是半隻腳踏入修仙之門。把這兩根牽魂菩賣給我的那位老友,年紀已經將一百四十歲,才不過才剛踏入到淬體這一關口而已。以嶽小弟的年紀和天資。想來超”
嶽羽眉頭微微一軒,心裏是深自戒懼。
按照席若靜的說法。修真者的境界共分有築基、靈虛、金丹、元嬰、大乘五境,每境又分有好幾個等級。比如這最基礎的築基。就有著引氣、凝液、培元、淬體四級。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先天境界,恰好就是修真者的引氣階段。
而淬體這一級,距離真正的修真入門,仍舊還是有著一步之差。壽命在一百六十歲左右,剛好已經快到盡頭。隻怕席若靜口裏的那個散修,已經終生無法再進一步了。
而以他在這個世界的所見,一般能夠靠自己的力量突破先天的人物,基本都有著極強的天資。至少要強過他這具身體許多。可即便是如此,卻仍舊是不免在踏入練氣境之前隕落的結局。這長生之途的艱難可見一斑!
而他嶽羽,又能在這條路上再毒多遠?
發現自己的勸解絲毫都沒有效果。反倒是引得嶽羽愁色更濃。席若靜又苦笑著搖頭。
“其實真得是無需擔憂那麽多,這修真之道素來都是一步慢則步步皆慢。一步快則步步皆快。就比如我一個師弟。二十二歲那年突破先天,如今已經加入一個小宗門內,赫然是靈虛境的修士,有二百三十歲壽命。而我這個當師兄的。二十九歲突破先天,隻比他晚了不過七年而已。卻是終生再無望更進一步。以你那十三歲的年齡,就能走到這地步,也不知會羨煞這北荒多少修仙之人”
這話說到最後幾句時,席若靜已經是帶著幾分感傷。而嶽羽那沉重無比的心情,卻也絲毫都未曾有所緩和。
席符師的言下之意,無非是說他已經領先許多人數步乃至數十步,日後的成就無需憂心。可嶽羽自己卻清楚無比,自己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麽樣的貨色。自身的這修為,又到底是以何種方式換來。
若非是”:了機緣巧合!下,弄到真正的五階妖獸骨髓,煉製兒異北易元丹,他如今的實力,在北馬原仍舊是遠遠上不了台麵!
沉吟著,嶽羽重新將那銀菩插入到自己的發髻間,然後麵帶詢問之色,望向對麵的老者。
“席前輩,其實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您那裏可曾有著製作這法器的法門可學。若是沒有,我又該在何處才能學到?”
“你問這個做件麽?”
席若靜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嶽小弟,恕我直言!無論是符陣還是製器之術,都是博大精深。尋常人想要專精一項都不可得。我那位老友若非是製器之道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這輩子未嚐不可再進一步。以你如今的年紀。這些雜學隻需選擇其一稍稍研習便耳。若是在這方麵太過沉溺,對你的修行其實並無好處!”
聽得此言,冉力的唇角不由微微向上翹起。他知道席若靜所指的,是嶽羽最近不斷向他討教陣符之法的事情。可是這位席符師怕是遠遠未曾想到。他家的小少爺如今會的,可遠遠不止是製器和陣符。其他還有製藥、機關術、甚至於馴獸術也都有涉獵,而且每一門都有著不錯的造詣。就仿佛無論什麽事情,到嶽羽的手裏,就會變得極其簡單。而那些令他看來就感頭疼的東西,對嶽羽也根本就無法構成障礙。
嶽羽也是一笑,麵色認真地搖了搖叉。“前輩盡可放心!我自然知道這己身修為,才是根本。絕不會為這些雜學,而耽誤了修行!”
他前世出身軍旅,其實也不是很喜歡研究這些複雜繁晦的東西。而在這個世界。自學而來的一切東西。其實都是源出無賴。己身的資質太差,也就隻好假於外物。
其實他和旁人不同,解析能力可說是直究所有事物的本源。而輔助智能係統,又給了他旁人遠遠難以企及的記憶、演算和資料整理能力,若是不這麽做,反倒是真的空懷寶山不用。
席若靜的神色稍緩,微一遲疑之後,用手按上了自己手上的一個戒指,然後四本大約三寸厚如字典般的書本,極其突兀地出現在了他手中。
嶽羽的眼微微一眯,知道這又是一件法器,而且還是屬於上三品!而且在此之前,他已經見過數次,席若靜從內取用東西時的情形。
那戒指上也同樣有著一個微縮的符篆法陣,平常時與普通物品並無兩樣,隻是花紋詭異了些。要到使用之時,他的靈覺才有所感。而與天地呼應的靈力,也是一種以前他從沒有注意到的靈力,既在他體內的混元五行循環之中,又仿佛獨立於五行之外。
就在嶽羽好奇地望著的時候,席若靜已經滿臉不舍地,把那本書放到了他的身前。”不瞞嶽小弟,老朽的師承,是早年我們羲皇符師會一位散修門下。我師傅他不止是精通符篆法陣之道。對於製器也頗為擅長。我這裏,還真有他老人家留下的幾本製器之書!不過門規所限,這些東西都不能自我手裏外傳。唯有這些我早年得來的幾本煉器手劄,不在此限。我對煉器是一竅不通,此書放在我這也不用,幹脆就”
嶽羽麵色轉為凝重,慎而重之地將這本書接在手中。這書的表麵是沒什麽華麗裝飾,然而隻看席若靜的神情,他便已知不凡。嶽羽是迫不及待地,將之翻開仔細一觀。然後麵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這些煉器手劄。竟都是一位靈虛期的修士所留。包括了從初學煉器開始,到這個修士坐化之時所有學來的煉器之道,以及這方麵的一些心得體會。
嶽羽目內的感激之色,頓時更濃一層。這本書的所涉獵的煉器之術,僅僅隻到二品法器的程度而已。可難得的是五花八門無所不包,而且是那些基礎知識開始,記錄詳盡之極。其價值對現在的他而言,可說是不可估量。
席若靜這時又是一笑:“其實這位前輩也是散修,所學多有偏頗。”
嶽羽聞言後略略搖頭,這本書對於浮山宗自然不算什麽,然而對於他麵前這位席符師,卻是極珍貴的事物。這份情意,自然也是不同。
口裏剛要說些感激之言,可就在這時,他心中突然一動,麵上頓時滿透著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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