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 君臣之道
地牢裏麵，嶽飛、嶽雲、大散關一眾將領再加上陳天放，前前後後總計有幾十號人看著牆邊的兩人，皆是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金元，你為何？你為何如此墮落，要辜負聖上對你的大恩大德，竟然和金人勾搭在了一起，你……哎……”臨安一行，嶽飛並沒有取得成功，反而還將自己陷落了進去，因為證據確鑿，高宗對於嶽飛的話語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當著嶽飛的麵下令秦檜為宰相，不僅如此，嶽飛更是被責令迅速解決西北戰事，然後帶著嶽家軍回到自己的老家去鎮守那裏的『亂』軍。
當聽到高宗的話後，嶽飛無奈地搖搖頭，離開皇宮之後，嶽飛找到了被囚禁在家裏麵的李綱，看著這位昔日熠熠生輝如今卻滄桑如麻的老人，嶽飛當即便跪了下來。
對於嶽飛來說，李綱不僅僅是一個忠臣，更是一位名師，自己就是在李綱的介紹和幫助下一步步爬上來，最後才造就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李綱聊了許久，嶽飛才知道這其中有很多都是秦檜的功勞，但是李綱和嶽飛手中又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因此，嶽飛也隻能光看著。
在出了李綱家還沒一會兒，嶽飛便聽到李綱自縊而亡的事實。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嶽飛當即流下了淚水，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如今，堂堂漢子一般的嶽飛卻流淚了，雖然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
李綱死後，嶽飛又進宮麵見了幾次高宗，在沒有任何收獲之後，嶽飛便心灰意冷地回到了成都府路，剛來到這裏，嶽飛便從楊再興的口中得知了這幾日嶽雲和陳天放與金人的戰鬥，當得知大散關出現金人『奸』細的時候，嶽飛也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候，大散關竟然出了問題。
當下也不猶豫，嶽飛留下守備同州縣城的兵馬，自己則是帶著嶽家軍剩餘的兵馬風塵仆仆地來到了大散關。
但是當來到這裏的時候，嶽飛才發現戰事已經結束，金人因為計謀失敗，最後不得不撤退回了北方，一場耗時七天的宋金大戰就這樣草草了之。
麵對這個結果，嶽飛隻能用驚訝兩個字來形容，而讓他更驚訝的是，除了張達這個小卒，金元鎮守使竟然也參與到了金人的計劃當中，這點讓嶽飛當即決定要見見金元，他要問問，金元為什麽要這麽做，究竟金人給了他什麽好處，竟然能讓他如此這般瘋狂，連自身的名譽都不要了。
金元抬起頭來，曾經的風采已然消失，現在的金元，滿臉滄桑，眼神中盡是死灰，看樣子是接受了現狀，但是從他的眼神中，陳天放看不到一絲的後悔，更為驚奇的是，從金元的身上，陳天放好像看到了幾個月後嶽飛下獄的場景，或許那時候的嶽飛也是這般神情，隻是現在的他還不清楚。
“嗬嗬，是你啊，沒想到你也來了，看來金人是退了！”金元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嘶啞，看樣子昨晚受的打擊不小，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看著這位昔日好友，嶽飛眼珠子微微閃爍了幾下，抬起右手，對著身邊眾人說道：“除了嶽雲和陳天放，其他人全都退下！”
金元沒有了，現在的嶽飛就是大散關的最高執行長官，因此對於他的命令，眾人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一個個最後看了一眼金元的身影，然後紛紛議論地離開了天牢，至於吳玠則是深深看了一眼金元，然後對嶽飛說道：“大人，不知能否讓屬下留下？”
嶽飛一愣，好奇地看了一眼吳玠，那些離開的人或多或少都怕金元會產生瘋狂的念頭，在生死關頭拉自己下水，畢竟現在金元隻要說到誰誰就會死，但是吳玠這時候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一臉坦然地想要留下來，看來這個吳玠也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嗯，好的，你留下來吧。”嶽飛勉強基礎一絲笑容。
吳玠點點頭，然後說道：“謝謝大人。”
在眾人離開天牢之後，嶽飛將目光重新放到金元的身上，他今日來就是要為心中的疑『惑』尋找一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金元，現在你能說說你為何要背叛朝廷了嗎？”嶽飛深深地看了一眼金元，然後蹲下身子，低沉地說道。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金元的事情很快就要被上呈到高宗的麵前，麵對和金人勾搭在一起的將領，高宗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也就是說，對於金元的處罰很快就會下來，最輕也是一個淩遲處死，所以，現在能多說一分話就是一分。
聽到嶽飛的話，金元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保持著自己的姿勢，低頭看著地上的茅草，貌似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他一般。
一時間，天牢裏麵陷入了一股異樣的氣氛當中，因為嶽飛的原因，陳天放也不敢做出頭鳥，現在嶽飛心情不是很好，要是貿貿然提問的話，嶽飛肯定會對自己產生不滿意，這對自己以後的部署將帶來很大的影響。
哎……這老家夥的脾氣也是一個問題，總是悶悶沉沉的，就算是吃虧也是忍著，能不能救下他來，不能單單靠自己的努力，還要看他的理解能力，要是他的腦袋是豬腦袋，那自己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別人一心想著要去送死，陳天放還能攔著不成。
悄悄地搖搖頭，站在陳天放身旁的嶽雲看到陳天放的動作，還以為這家夥是在為金元感到歎息，也不由得搖搖頭，算是自己的反應了。
就在嶽飛和金元兩人都不說話的時候，在場的最後一人忍受不住了。
“金大人，想必這是晉卿最後一次喊你大人了，金大人，雖然你做出那等荒唐之事，但是晉卿在這裏還是要謝過大人這些年來對晉卿的養育栽培之恩！”
說完，吳玠便來到金元的麵前跪了下來。
看到吳玠的動作，嶽飛隻是眨了眨眼睛，並沒有說什麽，但是如果仔細看他眼睛的話，還是能看到絲絲的滿意之『色』，對於忠義之士，嶽飛一向是非常欣賞的。
對於吳玠的做法，金元聽到也是身子一震，然後破天荒地抬起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吳玠，冷冷笑了笑，然後說道：“嗬嗬，老夫這些年來也沒有白活，有晉卿你在，老夫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哈哈！”
金元的語氣十分淒涼，吳玠一聽立即便流淚了下來，嶽飛也是聽的心裏不是滋味，隻是剛剛經曆李綱的事情，嶽飛此時的心腸更是硬了一點，因此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金大人，不知那張達最後？”既然吳玠做了出頭鳥，那麽接下來陳天放也能發揮自己的作用，這一次來，他心裏麵可是懷揣著好幾個問題，盡管幾個問題已經有了模棱兩可的答案，但是陳天放還是要和金元確認一下，而且其中一個是陳天放最為擔心和迫切需要的。
或許是因為吳玠的原因，金元在聽到陳天放的問題之後，輕輕點點頭，然後說道：“張達已經被老夫殺了！斬草除根，想必天放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陳天放點點頭，這個道理他自然懂，那麽接下來就要慢慢展開自己的計劃了。
“金大人，天放一直很好奇，鎮守使一職已經足以安享晚年，為何大人還要和金人聯合在一起，莫非是為了榮華富貴？可是……”陳天放的第二個問題並沒有說完整，但是在場的幾個人都是聰明人，陳天放其中要表達的意思他們心裏麵是明白得透透的。
“榮華富貴？不，不，一個簡簡單單的榮華富貴還****不了老夫，不怕你們笑話，金銀財寶現在對於老夫來說已經可以視為糞土了。”
“那為什麽？”陳天放趕緊接上。
見到陳天放這麽迫不及待的樣子，金元好奇地抬頭來，不解地看著陳天放，好像在說，現在老夫都被你們抓來了，至於當初為什麽要和金人聯合在一起，這個答案有意義嗎？
看著金元的眼光，陳天放知道要是自己不解釋的話，嶽飛一定會製止自己。
“嗬嗬，金大人，別介意，天放隻是很好奇，除了金銀錢財之外，還有什麽能讓一位鎮守使做出如此一般的舉動。”
“權！”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天牢裏麵回『**』不絕。
陳天放心中一喜，自己要的就是這個答案，沒想到金元這麽配合，很好，現在的對話都在按照自己的劇本來進行，這非常好。
“權？”陳天放裝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看著陳天放，金元笑了笑，然後說道：“你現在涉世未深，因此對於一些事情，即使老夫現在說了你也不知道，至於他嘛。”金元將目光轉向嶽飛，微微搖了搖頭。
看到金元的動作，嶽飛皺了皺眉頭，金元為什麽要看著自己搖頭。
“嶽飛嶽鵬舉，老夫與你也是相識一場，你的本『性』老夫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明曉一二，鵬舉，老夫對你隻有幾句話要說。”金元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什麽話？”嶽飛凝眉看著金元，下意識地說道。
“明君忠臣，若君若離，忠臣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