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初升,但陰山門口依然給人一種暗無天日的感覺,那入口的綿密遮擋了十之八九地光線,隻留下勉強能看見幾人身位地視野。
風羽隨便撥弄著幾根劈叉的樹枝,但總也看不清裏麵地情形。短短十幾步地距離,卻猶如忘川彼岸,到處是詭異悚然。
“這岷山還真是有趣啊,東邊兒是鬼冥穀,這西邊兒更鬼,鬼裏鬼氣地。”
安素無奈地笑了一聲,“我們那是取名問題,這裏可是名副其實,不由別人分說,切莫把這不似人間的所在和鬼冥穀相提並論,否則以後外人哪裏還敢和我們打交道啊。”
點了點頭,仔細考量著這破地方,“嘖嘖,穀主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就是喜歡不似人間的地方,有的時候人會騙人,鬼還不一定呢。”
安素仍有疑慮,還是有些恍惚,他實在不放心任由他們進去,如果真有不測,他即便立地大道,怕也是未必來得及啊。
“小羽小友,你確定不用我隨行嗎?”
“不用了穀主,那人山洞的位置您不是告訴過我了嗎?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放心,我帶了幫手,打不過我們就跑,當然最好是爭取以理服人,這人或許會講道理也不一定呢,凡事往好處想想。”
“真不知該如何形容你了,真是心大啊。你找的幫手還沒到嗎?”
風羽也不找人,就光顧著看那山裏麵的景色,頭也不回,“應該就要到了吧,不過再多估計也是枉然,壯壯聲勢而已,打起來和送死沒什麽區別。”
話音剛落,兩道狂風乍起,從遠處疾速飛來兩個灰衣長袍的老者,徐徐下落。來的是三長老夏天棋和五長老夏天鼎。
“兩位長老,初次見麵,多多關照啊!”
“見過公子,見過安穀主。公子客氣了,能夠為夏家鞠躬盡瘁,是我等的榮幸。這一趟不知公子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風羽用手指了指那深山裏麵,“這裏麵你們二位能看出什麽嗎?”
兩人目視前方,甚至還一掌真氣吹動著不遠的樹林,仔細感受著那潮濕煙瘴。
“裏麵也沒感覺出有什麽不同的,就是看上去不太正常,公子是要進去看看嗎?”
“這裏麵藏著一位十幾年前就是大洞玄境的武道前輩,現在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先,畢竟也算是跟人家搶人家的地盤兒來了。”
兩人紛紛一驚,洞玄!
世間可沒幾位洞玄境武者,傳聞都是驚天動地的大能,這深山裏麵竟然會有一位!
“公子該不會是想從這位洞玄強者手中奪得此地吧?”
風羽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直接點了點腦袋,好像一點都不知道即將麵對什麽似的,天真愚鈍。
“嗯,就是這樣,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個地方很適合鬼門嗎?多好的地方,這麽鬼,感覺都住著一群孤魂野鬼似的,平常也沒人敢闖,妙極,妙極啊!”
“可是這地方可不是我們能進的去啊,一位大洞玄強者,我們可不夠人家一隻手殺的。”
風羽眨巴雙眼,回頭看著他們倆,一臉好奇寶寶,“我還沒說你們怎麽就知道他就一隻手啊?神算子啊!等下就你們倆打頭陣了,加油!這麽厲害,一定能贏!”
夏天棋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少主咋不按套路出牌呢?這話讓自己怎麽接啊?去?不去?
夏天鼎也是一樣苦著臉,這第一次見少主就給自己這麽艱巨的任務,要是努把力能成就算了,這擺明了有去無回啊!
“那個,公子,你不會跟我們開玩笑吧?”
風羽沒有說話,另個方向也是兩個身影從天而降,二長老夏天山和三長老夏天海齊齊到來。
“公子,老四老五,好久不見。”
“二哥三哥,你們來的正好,咱們要不要先商量個對策,這次公子給的難題著實太難,還得從長計議一番。”
原話告訴了新來的兩人,他們二人也是大驚,“獨臂?我們走南闖北找少主多年,也聽說過不少江湖人士,獨臂的洞玄境倒是還真沒聞過。”
風羽擺了擺手,暫停了討論,“行了,不用想了,不管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等會兒能說的通最好,說不通也直接來場硬的了,你們四個上次不是聯手對抗過二爺爺嗎?陣法結合上去應該能起點兒用吧。”
“公子,我們隻是聞道境,四象陣法的結合也不過對抗入道境而已,洞玄乃是跳脫了武道範疇的強者,怕是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把天爺爺也秘密叫來了,他上次離開養傷許久,好像已經入道境了,五個人的陣法總能試探試探,最關鍵的是打不過應該能跑。”
正說著,夏天河已經出現在了身邊。
“殿下,好久不見啊!”
風羽微微一笑,上前好生打量著這個陪了自己好些日子的老頭。那一次負傷,頭發幾乎全白了,不過也因禍得福,真正踏入了入道境,氣色上倒也更年輕了。
“天爺爺,年輕了不少啊。”
“哈哈哈,老天不收我啊,估計沒看見夏家崛起,命不該絕啊!”
“大長老!”
“大長老!”
其餘四人看見夏天河,都是很尊敬地叫了一聲大長老,那是發自內心的感受。也正是這位帶著他們天涯海角的老人,他們才會有希望。
“剛剛的話我已經聽到了,我支持殿下的想法,不破不立,既然如今殿下想要抽出手來介入江湖,還是該有個靠得住的所在,金陵城那邊雖然有盛王爺,但終究是朝廷的人,留個記號幹擾一下視線就好。”
“看來天爺爺都已經幫我想好了退路了,是打算親自坐鎮金陵城了嗎?”
“這還不是殿下你說了算嗎?哪邊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就往哪兒扔好了。”
安素站在一邊看著五人一個個來到,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他的偶像的兒子怎麽也不會是個魯莽之人,如今看來,比自己想象中頗有頭腦。
“幾位前輩,沒想到殿下身邊還有高手相助,不過,依我看,幾位聯手可稱洞玄之下再無敵手,但這洞玄,或許還是要小心些為好。”
夏天河恍然般一笑,“原來是鬼冥穀穀主,久仰大名,至於進山的事,我們但憑公子吩咐即可,其他的不是我們該多慮的。”
安素思慮了一番,文人儒士也當有風骨,天下動 亂的背後,有多少是屬於那些文人的算計,往往沒有城府的武夫才是案板上的羔羊。
“幾位放心,如若當真遇險,還是依照先前商量的辦,我會當即進山救出殿下。”
風羽拜禮彎腰,也成君子之風。即便大難臨頭,也已經形色不改。不得不說,這貴氣範兒還是拿捏的妥妥的,無論是出身江湖夏家還是京城皇族,這點血脈始終影響著他的氣質和作為。
“安穀主,如果真有不測,穀主也不用非要打敗那人不可,隻需與我們連攻退出陰山就好,如此一來,應該就不用用自身氣血來破鏡了吧。”
安素輕輕一顫,肩頭微動,雙眼有些失神,那讀書人的韜略還是輸給了情之一字。
他微微沙啞著聲音,喉頭吞咽,無奈一笑,失去了那份架子。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啊,看來殿下身邊的那位護衛頗有能耐,想必也隻有他才能看得出了。
不錯,我的確有此打算,對於殿下來上網,陰山是個關鍵,也是重中之重,外有我鬼冥穀,借助我們與朝廷的交易關係以及殿下身份,這裏十分安全,無論朝堂還是江湖想必都不會輕易想到。
我本打算直接放棄,以自身氣血燃燒破鏡,道心破碎之下,應該可以勝過那洞玄獨臂老人吧,這個局還是會持續下去的。”
風羽走上前,麵對著眼前這個俊雅的中年男人,“我聽老成說過了,你養心未至,待他日功成,或可成為第一個天人境,既然大家達成合作,我又怎能不為您考慮呢。也看得出,您很愛家人,相比我這種沒有家人的,其實我還是挺羨慕安兄的。穀主屆時最多失了道心,該不會有性命之虞。”
說到老成,此刻的他正快馬加鞭趕至陰山。他夜裏就出發,去胡家和北邙打探進山失蹤的消息,想具體了解一下失蹤的都是些什麽人,有什麽特點,畢竟鬼冥穀的兩人活著出來了,或許可以找出漏洞,根本不需要打。
突然,一隻腳踩在了成一身後的馬背上,很輕,像是羽毛沾附在身上。
成一回身一掌,不過打在了一個木頭上,那木頭的兩邊很是華麗,接了這一掌沒有半點磨損毀壞。那木頭的另一邊,赫然是十四根琴弦!
古琴的主人正樂嗬嗬地看著老成,那笑容很是玩味。
“老頭,也不算,估計隻大我十幾二十歲吧,有些顯老。你這一掌沒力氣啊,確定你是聞道境?”
“你是何人?”
“馬別停,繼續走,我知道你要去找誰?放心好了,我若要殺你,你不會還坐在這兒騎著馬,早在胡家我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