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一早,下人過來匯報,那些徘徊在孤羽樓門口的武者們都已經離去,又變成了以前的街市,隻是並非鬧區,變得有些冷清。但與此同時,江湖上對於羽公子地名聲卻是響亮了起來,具體地修為不知,但石遠秋悲風他們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大街小巷,安逸南更是直接聲稱自己不是對手。不過有幾個人倒是興致勃勃,想要尋他切磋一番,不用說,除了安逸南,其他幾個也都猜到了這貨會是誰,也很想知道怎麽就突然變這樣了,要知道之前喝酒聊天地時候無非是開個玩笑而已,安逸南竟然一封書信讓它成真了。

孤羽樓地日子一度變得安穩了起來,生意也伴隨著名聲大振和秦霄地暗中推動日益擴大起來,已經不限於金陵一城。

這一天,夏天棋看著風羽閑情逸致地坐在那兒釣魚,上前問道:“少主,後麵的事大致有什麽安排,好歹吩咐一聲啊。”

“沒什麽安排,以靜製動。”

“可是,這幾天江湖上的消息傳來,有不少人都在打聽你的事兒,要不要安排一下?”

“不用了,他們能查出來什麽,再說了京城那些人也不會任由他們查出來吧。等等看吧,魏王那邊這幾個月來有點安靜啊。”

“倒也不算安靜,大哥那邊來過消息,私底下倒是沒聽說,但朝堂上和太子相爭的局麵有些日漸明朗了,而且民間也有傳聞,說是魏王的功績也很卓著,處理過不少國家大事,頗得信賴。”

風羽冷笑了一番,真要是君子,還用得著做出那些不入流的事兒嗎?估計大都是自導自演的吧。

“沒什麽證據和由來,也就不清楚了。”

“算了,朝堂上的事兒我們不管,要是用得上我,父皇和大哥那邊會來消息的,我暫時也不打算回京城。”

一個佩刀侍衛小跑了過來,稟報道:“公子,長老,盛王爺來了。”

風羽沒想到他會來找自己,還是這麽光明正大的,有些想不通,“去看看有什麽事?”

孤羽樓的不言堂,秦霄和風羽相對而坐,互相等著對方先開口,最後還是秦霄手下有人小聲貼耳說了什麽才放下了茶杯。

“阿澤啊,本王來找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不知道,王叔何等手段,您做事天下幾人猜得出心思呢?”

“你小子,就會諷刺我,一點兒都不像你爹,那可是遇到我就誇。算了,本王也懶得跟你計較,京城那邊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最近不太想,煩心事兒挺多的,那裏不太自在。”

秦霄點了點頭,攏了攏袖袍,“也好,透透氣,回去了估計就又得算計起來了,趁著這會兒你大哥在交鋒還能躲躲。我今天來呢也不是說這件事兒的,告訴你一個消息,是好是壞自己判斷,江都你還記得吧。”

風羽端著杯子的手停頓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畢竟那些年的往事自己不想回憶。

“我知道你不想想起那些惡心人的家夥,我也不想,不過似乎有了一個人的下落,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風羽好笑了出來,有些好奇地看著秦霄,“王叔,能讓你親自來透露行蹤的,我倒是好奇什麽樣的人有這能耐,不妨說來聽聽。”

秦霄也不賣關子,像是有急事等著回去,“一直照顧你的那個女人。”

風羽聽到秦霄的話,真氣外放,那茶杯瞬間碎了一地,還在冒著熱氣。這個人對他而言,意義重大,不可不重視,甚至於現在就想見到她。

沉默半晌,風羽才沉聲開口有言,隻是有些悶,沒有第一時間的慌亂。

“你確定小姨在江都?”

秦霄又和手下人說了幾句悄悄話,聽見風羽說話,也是轉頭看向他,“啊,對對對,她人應該就在江都,隻是具體消息不太清楚,你要想知道自己去查吧,本王還有急事先走了。放心啊,金陵城還輪不到七殺的人撒野,隻要王叔還在,孤羽樓就一定安全。”

話音剛落,急匆匆地就帶著人走了,那模樣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風羽看著他那神色慌張的模樣和有些慌亂的步伐,覺得有些好笑,雖說是第二次見麵,但按照別人對他的看法,怎麽都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才對,感覺有些玩世不恭,卻能洞察很多事情。

“三長老,你說能讓他都這麽緊張,會是什麽樣的一件事啊?著實令人好奇但又猜不透啊。”

夏天棋也是一頭霧水,他在金陵城時間最久,兩個月前秦霄派人來擴建孤羽樓的時候就見過了,但與今天的他幾乎是兩種人格啊。

“看樣子,每個人都有天敵啊,不知道會是誰來了金陵了。少主,江都那邊,老夫這就讓人去調查一番是否屬實。”

“不必了,他不會拿這種事來糊弄我,我對他的成見僅限於他帶兵滅夏家而已,除此之外,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好叔叔吧。收拾一下,明天我親自去一趟江都。”

夏天棋微微一愣,忘了去吩咐。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倒不是,隻是畢竟是童年陰影,少主沒有必要親自去啊,等核實了不遲。”

風羽笑了笑,自己拿起掃帚和簸箕來打掃地上的碎屑,可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傭人。

“他親自來告訴我,目的就是讓我自己走一趟,不會隻是找人這麽簡單。明天出發,三長老你尋些好手一並,他們不用跟我,各自去查。”

“那少主你?”

“既然是童年陰影,那就該結束了,這麽多年了,也該回家看看!”

“是,夏延就在樓裏,老成還未歸,但老李也回來了,再找幾個人該夠了,都是好手,免得太張揚了。”

“行吧,順道再讓訣明一起,不然他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覺。”

“也好。”

金陵離江都並不遠,走水路最方便,隻是兩座商業大城之間的船隻往來需要繳納一定的稅額,此稅不是上交國庫,而是私人收取,偏偏也是被允許的。這便是太湖邊上官世家,掌管整條漢江水路,頗有勢力,幾乎唐國大半商用貨船都是上官家造的,大多是不售賣的,都是與長期租賃船主共謀利益。恰巧江南地帶多湖泊河流,商賈大戶人家又常有用船的,所以在江南上官家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乘船東去,金陵城外依舊屬金陵,一領十三城之地,江都亦分屬其中,可見秦霄的權勢之盛極到了何種程度。

“公子,我老李可是好久沒去過江都了,這次可得好好看看有沒有變了模樣。”

“我也想看看,如今的江都還是不是記憶中的江都了,老李,你們幾個玩兒歸玩兒,別忘了正事,誰要是在離開前不能給我一個好的答案,別怪我不留情麵。”

“那是,先辦事兒後逛。”

夏延走到船頭說道:“公子,我們用不用去拜訪一下上官家,畢竟孤羽樓也是走的商賈路子,位於金陵,難免會打交道。”

“延叔,你說,是上官家想要跟我們做生意好,還是我們跟他們做生意好?”

夏延想了想,倒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訣明摸著琴弦,跟了一句,“你家公子的意思是聲名剛起,如此便上門求合作難免會掉價,別忘了,這孤羽樓的名頭雖然不過三個來月,但靠的是什麽,羽公子這個可以利用的身份不要浪費。無論是與盛王爺還是和其他六位公子,背景都不算簡單,第一次登門好歹要在平等的立場上。”

“哈哈,訣明先生可算一知己了。可惜啊,你知我我卻不知你。”

“有的時候知道的太多是種負擔,瀟瀟灑灑的不好嗎?”

風羽回頭看了他一眼,“哦,是嗎?先生瀟灑嗎?還是僅僅看上去瀟灑而已?”

“你小子少諷刺我兩句能怎樣?有時間不如多練練功,什麽時候能打敗我說不定我還能帶你出海去玩兒一玩兒。”

“那就這麽說定了,屆時先生可不要失言哦。”

“我訣明雖然被稱為魔,不過好像比起一般的自詡正道要誠信的多吧。”

“也對,良心無價嘛,這點我還是相信先生的。既然咱們倆這麽投緣,上岸之後,他們各走各的,咱們倆一起好了。”

訣明撫摸著琴弦的手頓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響。

“你小子是想拉我當保鏢啊。”

“你以為我孤羽樓的工錢那麽好拿嗎?乖乖跟我去厲家好了,一個人逛了這天下如此之久,還在乎一個小小的江都嗎?”

“隨便吧,有飯吃就行。”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厲家對麵就有一家客棧,你住那兒好了。”

“怎麽,怕我搶你風頭啊?”

“是,你太好看了,尤其是那臉皮,無與倫比。”

江都的碼頭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大,這碼頭也離太湖不遠,或者說經過了太湖邊緣。

風羽剛上岸,自己的手下幾個眨眼便擠在了人群之中,慢慢地消失不見,各自尋找線索去了,隻留下他一人還在原地看著一別快十年的地方,就連訣明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不過他的終點必然是那客棧,這一點風羽毫不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