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上京城城門口的爭吵總是會吸引路人的視線,眼看周圍圍觀地百姓越來越多,一些閑言碎語也是層出不窮,尤其是還是有人可以安排地情況下,更是如此了。太子也不想多生事端,他不過是想給個下馬威而已。至於這和尚的到來,應該會更加恨雷門,是個對付老二地好棋子。
老二明希堯可是虎視眈眈,當初在唐國沒能殺了他,現如今倒是到了自己麵前,哪怕是被人詬病,也要除之而後快,否則自己地地位必然會被動搖。當年父皇那麽疼愛夜子櫻,若非雷門插手,夜子櫻自刎而死,隻怕是放棄這個皇座父皇也要保住她。
一駕馬車緩緩駛來,是那麽地雍容華貴,金色雕漆,汗血寶馬,馬車前後跟著數隊禁衛軍,一來便是驅散了旁觀眾人。
馬車簾子掀開,一個頭頂皇冠,身著龍袍的中年男人出現,不怒自威的神情倒是和別的皇帝如出一轍。
“拜見我皇,恭祝陛下聖安。”
眾人下跪行禮,不敢抬頭,不過這個男人似是心情很好,“都起來吧,朕今日迎來失散多年的兒子,心裏高興,今日客棧酒樓所有錢帛,都由朕來承擔,朕要與民同樂!”
“謝陛下。”
空問穿著僧袍,頭頂光溜溜地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不安地捏住衣角,也不說話。
明婉卿在他身後推了推他,但就是沒反應,這個公主可是替他急死了。
皇帝明禮倒是不急,“惠鬆長老,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隨朕一同回宮吧,這些年你與愛妃飽受非議,朕也要好好向你道個歉啊。”
惠鬆對此倒是並不意外,他在王府上住過,自然是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感情的,眼前這個男人若是都不能相信她,那就真的沒有癡心可言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陛下。”
邀請師徒二人一大一小兩個和尚上了馬車,調轉馬頭往著皇宮駛去,這整個過程都沒有對太子他們說半個字,就像是完全沒看見這些人一樣,哪怕是明婉卿,也是外人似的。
空問坐在馬車裏,和皇帝並肩而坐,但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明禮也是知道他內心的不願接受,也不著急,隻要回來,總是有機會的。
“那個,阿彌陀佛,父,陛下,公主她~”
“哦,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妹妹身邊會有向平照顧,在太子和老二麵前,朕不好太過親近。今日你回來,朕一時欣喜忘了她,才是最應該讓他們看見的。”
空問不懂,也想不懂,不過慢慢來總是能想通的。
明希堯看著太子有些臉色不好的離開了,看著旁邊還在等馬車的明婉卿說道:“妹妹,父皇也真是的,平日裏最疼你了,今日見到四弟歸來,倒是就把你給忘了,真是讓哥哥我替你不值。走吧,二哥我有馬車,送你一程。”
明婉卿有些臉色不好,耍著小公主脾氣,“那就謝謝二哥了,向伯伯,我們走。”
皇帝的馬車裏很是安靜,但這二位的馬車可就是嘰裏咕嚕說個沒完了,這個小公主從上馬車開始就一直在嘟囔著,淨說些受委屈的話。
“明明是讓我帶四哥回來的,見到四哥就把我丟下了,還說最疼我,父皇真是偏心。”
“哈哈,妹妹,你就別傷心了,普天之下誰不知道父皇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掌上明珠了,這次想必是欣喜若狂給忽略了,你也知道,眾多妃子當中,真正能讓父皇專情的,也就隻有你四哥的母親了,他喜歡你四哥也是情理之中。”
“那好歹我也是他女兒啊,怎麽能當眾這麽對我,難道平時對我的好都是假的嗎?”
“這~,你就得問父皇了,二哥我不插手,我眼不見心為淨。”
明婉卿一路上都是嘟著嘴,整個你天下人都欠她的似的,明希堯看見她這個模樣,也是起了心思,要是能讓他們二人站在對立麵,父皇想必也不會過多傾注在空問一人身上,或許事情轉機更大。
“妹妹,你說父皇第一次見麵就對四弟這麽好,以後你大哥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嘍。”
“為什麽啊?”
看著明婉卿那蠢萌的樣子,明希堯絲毫都不知道自己這些話都在這個小姑娘的算計之中,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和行動來應付他了。
“你看,現在正是打仗的時候,你四哥出自唐國少林寺,那可是佛門武學一等一的地方,聽說實力很強,就算是我一對一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萬一唐國青州那邊反撲過來,你四哥的用處可就更大了,到時候大哥的處境能好的了嗎?”
明婉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斜著腦袋又是說道:“那萬一把四哥派出去打仗了,不就沒事了嗎?哦,也不行,好多軍權都是二哥你抓的,這樣二哥你的地位就下降了。”
“我倒是無所謂,替父皇分憂而已,多少都行,而且雷門那裏事情也不少,少點事兒做更好。”
“那就找機會把他調出去好了,這樣咱們幾個又能和以前一樣了啊!”
明希堯看著上當的公主,嘴角輕輕一笑,“唉,父皇這麽疼愛四弟,剛回來,哪兒還會把這種任務交給他啊,也就隻能想想了。”
“那可不一定,雷門那裏二哥你隨便說一下,找點兒事擋一擋,然後我再天天給父皇吹吹風,觀星監的人不是大哥的人嘛,我這次出去好多人都說四哥是七殺命格呢,出去打仗再合適不過了。”
“嗯,這樣也好,咱們好歹能兄弟情深一點兒,不然四弟剛回來就出紕漏,父皇麵子上也不好看。畢竟當年夜子櫻的事兒擺在那兒了,難免動搖國本民心。”
明婉卿很是好奇的問了出來,“二哥,那個夜子櫻的女人的事是真的嗎?我怎麽感覺父皇對那個大和尚好像一點都不壞啊?”
“哈哈哈,這麽多人麵前,總該做做樣子的,畢竟沒有確切的證據,那個女人已經伏誅了,死無對證,再說,我好歹拜入了雷門長老堂,難道我還能不知道這件事不成?”
“嗯嗯,我相信二哥!”
兩人都打著自己的心思,一個想把空問往外攆,到了邊軍,那不是殺他易如反掌。另一個則是帶著目的,借此機會削弱老二的軍權,真是一對狐狸兄妹啊。不過可惜了,這個小母狐狸的背後還有個癡情的大狐狸做靠山,這一次恐怕老二隻能白白吃個暗虧了。
另一邊對一切盡在掌握的皇帝那兒,正把人帶到宮中,想著法子和空問套著近乎呢。
“你叫空問?”
“是的,小僧法號空問。”
“但既然回來了,怎麽也不能隻有一個佛門法號,你覺得明問這個名字怎麽樣?”
空問有些不敢答應地看向自己的師傅,惠鬆長老慈祥地笑了笑,“你現在和那風羽一樣,是個王爺了,這種事你該有自己的決斷,不用什麽都聽師傅的。”
“那,那好吧。”
皇帝讓人帶著空問下去沐浴更衣,不用一直穿著僧袍了,也是趁著空閑的機會和惠鬆聊上兩句。
“這麽多年,辛苦長老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打誑語,既然收下他為徒,那便是為師之責任,陛下不必言謝。”
“不,有些話還是要當麵說個清楚的。當年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名聲盡毀,也被人追殺驅逐,是朕的懦弱,沒能幫得了你。這件事朕得向你道歉,畢竟是受朕的相邀才來到我夏國上京城的。”
“阿彌陀佛,言重了。這一次前來,最重要的事,除了我那徒兒認祖歸宗之外,也想著能去王妃墓前拜祭一下故人。”
皇帝點了點頭,“朕知道,這孩子也想見見娘親了,你們二人也是好友,長老內心不必自責,有些事就如你們佛門所言,一切皆為因果緣分,該是你的逃不掉的。即便當初你不在,也總會有別的法子動一動子櫻的,無須太過傷心。”
“唉,王妃那麽好的人,畢竟是因為貧僧才~”
“佛曰,拿起放下,長老,這麽多年了,現在問兒也回來了,你總該放下的。難道你要一直牽扯到這皇族仇恨當中來嗎?”
惠鬆也是說了句佛號,不再言語,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坦然,因為他知道,自己當年的確是對王妃動情了,他不可否認,也始終是覺得正是自己的動情,才會惹怒佛祖帶來殺身之禍。這件事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心魔,放不下的。
明禮搖著頭看著他,他身為皇帝,大權在握,看穿人心,如何會不知道惠鬆的想法,但又能怎樣,子櫻當年是那般的絕世風華,世上多少男子為之癡迷,至少這個和尚一直發乎情止乎禮,他都是知道的。
“也罷,長老便和問兒一起住下吧,卿兒那邊的安排估計還得有些時日,咱們還像老朋友一樣能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