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舟聽著風羽不善的語氣,倒是先怒了。
“臭小子,別以為你長得亂七八糟的,就能在這兒指手畫腳,上個月打仗打得小爺我很不痛快,最好別逼我動手!把鑰匙給我!”
“我很好奇,剛才地話是你爹說地,還是你說的。”
“有什麽區別嗎?你怎麽那麽多廢話!”
元舟伸出手就要搶,他看著風羽瘦弱地樣子,頭發都是白地,又是來到這鬼市地,肯定病得不輕,來找什麽妙藥續命的,諒他也不敢跟自己叫板。所以看見那鑰匙就動了搶奪的心思,平日裏在自家封地作威作福慣了,來到了這裏依舊改不了那個猖狂勁兒。
不過如今西境困難,多數人也都給他個麵子,不找他麻煩,隻是今日不湊巧而已。
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風羽怒火中燒,有人當著他的麵對著那英魂山上和那青州關外戰死的英雄們說三道四,此時的他怎麽會忍!又如何能忍!
右手探出,極快地抓住他地手腕,輕輕一擰,便是讓元舟跪了下來,一腳踢在他的腋下,整條胳膊也就這麽軟趴趴的了。
“啊~”
元舟倒在地上在那兒不停地哭喊著,疼得直打滾,右手臂也沒了知覺貼在地上。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那手下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等回過神來隻聽見少爺在哭喊。
在場也有不少武道高手,看得分明,這白發男子的實力絕對達到了一個可怕的層次,至少與他們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些侍衛都衝了上來,被風羽披風一掃,便是散開了出去,砸在桌椅上。
“一個隻會衝著自家人叫囂的紈絝,你有何資格對故去的英烈評頭論足!”
“你等著,你等著,我一定叫我爹來殺了你!”
“好,我等著,記住了,我叫秦君澤。如果你爹願意,讓他去江南找我,如果他不願意,我不介意敲打到他願意為止。”
秦君澤!
懷王!
青州失守之後,他就已經消失了,據說陛下召見回京都沒有回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寒光乍現,元舟那軟趴趴的手臂已經是徹底斷了,地上都是血,人也疼暈了過去。
“本王不管這往生棧是如何做生意的,以後此人,再不得踏入半步!違令者,可以來找本王理論!”
一眾人嚇得都不敢說話,這位可真是狠呐,說動手就動手,還打算找人家爹麻煩。
剛剛還準備看戲的人都閉上了嘴,低著頭坐在那兒動也不敢動,生怕下一個會找上自己。民不與官鬥,這是一向的準則,還沒有誰這麽不怕死的。
等到風羽離開之後,才慢慢有了些許聲音。
“真的是懷王嗎?”
“這怎麽會是一頭白發?”
“我之前見到過,很像,但頭發是黑的。不會是冒充的吧?”
“噓,別亂說話,我聽說是青州關外與聯軍大戰,耗盡血氣才變成這樣的,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
“難怪這麽狠,這元舟吹牛造反不是吹到了人鼻子上去了,活該!”
“誰讓他亂說話的,你們沒看見剛開始懷王的臉色還是很正常的嗎?還挺尊敬將軍的。”
房間裏,花妖嬈和江星晚也在,給風羽梳著頭發,“你呀,剛來就惹事。”
“我沒殺他已經算留情了。”
“算了吧,你真當我看不出來啊,如果不是他一直沒說那話是不是他爹說的,你早一劍殺了他了,那殺氣這麽遠我都能聞得到。還要事後找元喚,估計要是坐實元喚說過,到時候他們父子倆還是個死吧。”
風羽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剛才那一劍的確差一點兒就落在元舟脖子上了。
“其他人都回去了?”
“嗯,大多都回去療傷了,也沒剩多少了,麒麟營的不算,加起來都不到二十人,鑄劍穀的兩位倒是去了南楚,說是要和大軍匯合前往東海。”
“李前輩不是心脈受損嗎?”
“嗯,雖然後來好些了,但估計境界上是上不去了,可能武道走到頭了。”
“蕭破軍他們呢?”
“留在青州附近了,他們相信會有重返的一天,都在附近安居下來,等待著,我也讓鬼門在當地的暗樁和他們聯絡,爭取不會失聯找不到人。大長老回了天機樓,陸陸續續都走了。剛剛來的三人和一個小狐狸都在陰山那邊住下,人少方便點。”
“六位無常戰死兩個,後事一定辦的好一點,有家人的好好善待。”
“已經這麽做了,不過他們來投靠的時候大多也沒什麽家人了,知道你的身份,才願意歸順的,你別太過自責。沙場上不可能沒有犧牲,你看你,頭發都白了,再這麽下去,估計人也該老了。”
風羽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江星晚梳頭發的手藝還真是不錯,隻幾下,風羽這發型配上外表,倒也依舊很好看。
“星晚的手藝不錯吧。”
“嗯,星晚姐很厲害。你們這次也辛苦了。我要去一趟江南和南楚,有什麽消息嗎?”
“別的到沒有,自從前幾日南楚加入戰場之後,東海上都是勝仗,戰況很好,不過倒是有些上岸搗亂,還是在閔州泉州,你去過的,一些忍者不服輸,對後續補給動了心思。”
“那我的下一步目標就確定了,星晚姐,你同我一起吧,妖嬈姐,這裏交給你了,元喚如果敢找麻煩,就讓他直接來找我。”
“知道了,不過最近這裏也受到了關注,安穀主在還好些,你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別被人找上門來。”
“嗯,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那要去通知王脩和夏昌嗎?”
“不用了,他們留下休養,這一個月也辛苦了。”
水域依舊在上官家的掌控之中,岷山向南,很快就到了碼頭,一路東行也是快船,倒也不耽誤時間。
“星晚姐,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的頭發看?這顏色你喜歡?”
“少臭美了,我找了很多書,都沒找到能讓它變回來的辦法,你這樣看上去都老了很多。”
“怎麽,老了就不想要我了?星晚姐,你怎麽可以這樣。”
“呸呸呸,會開玩笑了,看樣子是比之前好那麽一點了,再接再厲,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會說笑,會喝酒,會逗人開心,還會交朋友,什麽時候都是那麽自信的樣子。”
風羽看著那露出魚肚白的天空,朝陽正好就在前方。
“我也希望,能夠像那輪朝陽一般重生,更希望那些故去的朋友們能夠看見一個新生的唐國,讓唐人都引以為傲的大唐。”
“會有那麽一天的,隻要我們自己不放棄。”
江南沿岸,氣候變得不一樣,沒有那冷風刺骨,雖是快到冬季,還是偶爾有著暖陽的,這種感覺讓風羽更加向往,有著不一樣的煙火氣。尤其是在見到來往行人之後,這感覺更加強烈了。
“去金陵嗎?”
“不用了,走運河,直接南下,可以直接到閔州,不想浪費時間。”
“臨海那邊的眼線傳來飛鴿傳書,說是的確不少人還在活動,應該是東瀛門派,隻看見忍者,沒有發現飛仙島的人。”
“不可大意,會隱藏自己的人,往往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江星晚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笑了一下,“我記得聽妖嬈姐說過,在泉州,有家姓白的人家,好像是開酒樓的,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風羽聽著江星晚的話,也是想起了那個叫白幽若的姑娘,自己印象中第一次看見女孩兒的清白身子好像就是她了,好幾年沒去過泉州了,竟差點兒忘了。
不過,她提出來的意思是?
“星晚姐,你不厚道啊,想試探我?”
“我才懶的試探你呢,我是看你如此抑鬱,想找點開心的事陪你,咱們又不去東海打仗,也算的上是散散心了。”
“見見也行,聽說她們家酒樓開的挺大的了現在。”
“喲,還有打聽呢。”
南河碼頭上岸,沒有河道相連,隻能是騎馬去泉州,路還是熟悉的路,不過人不再是那個人了。
“先去泉州軍營,問問情況,然後再去找間客棧住下。”
沒想到這軍營的守將也是熟人,正是當年遇上的封平和成無憂。
“懷王殿下,幾年不見,您怎麽會?”
“聽聞青州的事了,殿下還是稍稍放寬心。”
都以為風羽的白發是因為戰敗著急的,不過倒是也懶得解釋,這等無關緊要的事也不想去囉嗦。
“這裏怎麽樣?你們二位有經驗,有什麽發現嗎?”
“還好是我們親自去探查的,正因為與東瀛人交手過,所以才能認得出那些人是忍者。這不,往上匯報上去等回複呢,殿下您就到了。”
“不用等了,後續補給絕對不能出問題,青州戰敗失守,東海絕不能輸,現如今戰局有利,這裏千萬不能掉鏈子,不給東瀛人半點機會反敗。遇到忍者,殺無赦!”
“這~可是也有可能未必會是敵人,唐國事允許通商的。”
“現在不許了,本王的話,就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