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修整了幾日,雖然定唐關與唐國已經取得了聯係,但終究是無力增援。
青州依舊凶險,西夏除了明問等人也是很難再請援兵,此時,這定唐關內的將士們,便是唯一能與北燕大軍對抗的人了。
宇文泰幾次上奏,這關外恐怕已是集北燕全國之力,力量不可為不雄壯。
有廖造化和李必安在,傷勢倒是得到了緩和,但人數上地差距依舊不小,硬碰硬那是極為不力,隻能是另尋他法。
“你們家人派你來,難道就沒有給什麽破敵良策嗎?”
“我也想啊,不過,我們對北燕可不了解,更沒想到他們地軍事力量會如此雄厚,父皇可沒給我留什麽後手,隻能靠自己了。”
風羽毫無規矩地坐在強哥,喝著熱粥,“靠自己總覺得沒什麽勝算呐,這宇文泰這一次可是不宰了我們誓不罷休,一點退路都不留。要麽他死,要麽我亡。”
“你這不打算退兵回去?此刻撤出定唐關趕去涼州,或許還有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風羽輕聲一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更像是一種自嘲。
“撤?撤了又能怎麽樣?都已經打到這個地步了,就算回了涼州,北燕依然會窮追不舍,他們能夠舉全國之力,怎麽可能雷聲大雨點小。與其把戰場放在唐國,倒不如利用一下這定唐關。青州我就走了,親眼看著它淪陷,這一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王叔他們在南方血戰,這次怎麽說我都不能走。”
“是啊,這周遭哪裏不在打仗,哪兒都一樣,還有這麽多人陪你呢,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
風羽拿過酒壺往喉嚨裏灌了一大口烈酒,燒燒地,原本是不愛喝這麽烈地酒,不過真入了口,到也就習慣了。
“他們在等,等能夠一舉拿下地時候,我們也在等,等他們一舉拿下我們的時候。”
明問接過酒壺滿了一口,然後將那酒壺扔到了護城河外。
“能守多久守多久,說不定會有好消息呢,不到最後一刻,沒什麽讓人後悔的。”
百裏玉珺走了上來,聽見兩人在這喝著酒聊著天。
“你們倆倒還真是有情有義啊,拋下他們獨自來喝酒。”
“哎呦,喝完了,不好意思了郡主。”
“誰稀罕,你們倆喝過的,我才不想沾口呢,不過咱們也算朋友,尤其是明問,我妹妹可對你想念得緊,你真打算在這兒待下去了?”
提起百裏玉凰,明問臉上倒是出現了笑容,那是在知曉身世之後就隻有百裏玉凰能夠讓他再有的天真笑容,一如往昔那個小和尚。
“她啊,她會支持我的。”
“算了,當我沒說,一個兩個都秀我一臉,欺負我沒男人是吧。”
“你也可以找一個啊,明問他還有好幾個兄弟沒成親呢。”
“歪瓜裂棗的我不稀罕,說正經的,你們有什麽計劃嗎?”
風羽站直了身子,看著那被斬斷的大橋,“想要過護城河也沒那麽容易,第一步必然是要搭起一座橋,必定是高手,咱們必須守住這第一輪。後麵第二輪進攻,我們可以利用守關的優勢,以弓箭巨石應對。這一點上宇文泰倒是做的夠絕的,這裏的儲量簡直不要太多,要是明問沒來,我們肯定拿不下定唐關。”
“可是我們人數上實在是不足,以人海戰術的話,隻怕有高手掩護,我們未必能夠奏效。”
“所以我發現了另一個好辦法。”
明問和百裏玉珺都是愣住了,這說了半天的喪氣話,竟然還藏了一手不說。這家夥真的是欠揍了。
“有辦法你不說,吊人胃口有意思嗎?”
風羽苦笑一聲,“我倒是希望永遠用不上。在這定唐關內,我的人找到了足量的火藥,估計是宇文泰早就做好了攻打唐國的準備,一直暗中儲備著,隻是東窗事發,老王爺又先一步出涼州來到兩國交界處,沒機會而已。”
明問低著頭想了想,他並不覺得這會是一個好消息。
“這未必能奏效,唐國有神武大炮,威力幾大,但調往了南境,我們隻是空有火藥,既沒辦法做成炮彈,也沒辦法用來殺敵,總不能現在出城在前麵空地上埋伏吧。”
“是啊,城門一開,咱們第一個死。”
風羽站在城頭看著那遠處的軍營,拳頭微微捏起。
“我也沒說要弄到外麵去啊。這定唐關本就是軍事堡壘,又沒有百姓生活,也不是我家,無關緊要的地方。”
明問反應過來,突然間就瞪大了眼睛,“你把火藥埋在這底下了!你的底牌就是和他們同歸於盡?”
“無奈的最後抉擇,他們如果真的攻進來了,那就隻能是這樣做了,因為再也沒有辦法能夠阻擋他們南下的腳步。”
百裏玉珺倒是點了點頭,絲毫不感到害怕,“要真是這樣,在這關內,北燕軍也必定跑不了,同歸於盡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到時候,我陪你一起死好了。”
“謝了,不過那是後話了,能不死當然還是不死的好。”
對麵的宇文泰也是此刻正盯著這定唐關,對於定唐關的了解,他可遠在風羽等人之上,他打造這一關原本就是為了攻唐做準備,隻是沒來得及用上罷了。
“元帥,敢死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好,子時一到,立刻出發,從水路進城。記住,到了城內,不要和他們起衝突,往水中投毒才是我們的第一戰。”
“是。”
北風呼嘯,黑雲將月亮擋在了身後,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北燕軍營中,一隊人馬摸了出來,約莫幾百人。
順著不被唐軍發現的小路,他們直接到了那護城河邊,輕聲下河,從水底遊了過去。
風羽的確沒有想到,這裏的河道竟然會是相通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學了帶兵打仗這麽久,會不把水源當一回事兒。
宇文泰料到風羽會在水源處派人鎮守,他沒有冒險讓大部隊下河,一旦被發現,結果就會大大不利。所以派遣一支敢死隊進城。
不過,風羽沒有注意點地方,不代表沒有人注意,要知道,和唐國涼州接洽的這幾天,雖然沒有大軍來援,但這條路上可是每天都有人走的。
王海帶著天機樓這些年近百名師兄弟們一個個都從五湖四海來到了這定唐關內,此刻的王海就在那河道口守著。
善用毒的他,當然是會把守一切可能被下毒的地方,風羽當年在京城被閻絕下毒就已經把他們嚇慘了,所以這也是風羽絲毫不擔心的原因。
有王海他們藥堂的人在,毒?有可能嗎?
最好就等著他們來,將計就計更好。
幾個人半夜裏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水井裏有人爬了出來。
放在平時,這怎麽也得喊一聲“鬼啊!”
不過今日,一切風平浪靜,那幾百人的敢死隊也是覺得太順利了,沒想那麽多,直接就幹起了正事兒。
很快的功夫,這定唐關內的水也都被劇毒感染。敢死隊見沒人發現,也不逗留,直接裝模作樣地偷襲起來,來掩蓋下毒的真相。
“殺!”
“有刺客,有敵襲!”
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幾個敢死隊員縱身跳水離開,趕回去報信兒,剩下的自然是按計劃行事,用生命去分散注意力。
幾百人的隊伍,尤其是出現在街巷裏的散兵遊勇,哪裏有那麽容易殺光,足足打了快兩個時辰呢。
一個個跑的筋疲力盡的樣子,風羽跑來也是差點兒信以為真。
“我說師兄,你這滿頭大汗的,怎麽感覺不像是裝的呢?不會是真虛吧?”
“哈哈哈哈哈!我也覺得,小師弟說得對!”
“放屁,我王海怎麽可能虛呢!不就是胖了點兒嗎,回頭我就減肥!”
“那我可等不到那天了,咱倆一張**躺了十來年了,這口號是天天喊呐,到今天不還是這樣?”
“你~,你們太過分了。”
風羽咳嗽一聲,“就是,師兄師姐們,你們太過分了,王海師兄可是咱們這兒的頂梁柱,別欺負他,這要是氣個好歹,解藥配不出來了那可就完蛋了。”
王海當即就吹胡子瞪眼了,“我怎麽可能配不出來,那閻絕的毒我都能解,這種區區小毒算個屁啊!半個時辰內,我一定給你們看!”
風羽立即拍定,“好,就給你半個時辰,到時候我來驗收成果,沒解藥的話,軍法處置。”
“我去,師弟你誆我!你太壞了!蔫兒壞蔫兒壞。”
“哈哈哈!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勞動了,加油,我也得給他們演上一出戲去。”
北燕的探子一直都在馬不停蹄地來回報信兒探信兒。
太陽出來了,那陽光下毒性揮發出來,倒是更猛烈幾分。
“報,啟稟元帥,他們提前換城防了。”
“再探。”
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啟稟元帥,他們這半小時內已經換了三次城防了,想必是中毒之人不少,隻怕是緩不過來了。而且明問和百裏玉珺也不見了。”
“好,重甲兵衝殺,攻城器械和船隻木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