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是江槿雲主動和花望舒搭訕的。

“表妹最近可好?”

人群的後麵,不起眼的地方,江槿雲歪了歪腦袋,稍稍湊近花望舒。

江槿雲一靠近,花望舒就像是刺蝟一樣,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十分警惕。

花望舒的笑意不達眼底,都沒有轉過臉去,輕聲道:“還不錯,謝謝殿下關心。”

江槿雲轉頭,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睨著她,聲線**:“不是表哥嗎?怎麽不叫了?”

聽起來很柔和,可花望舒總覺得十分有壓迫感,強笑道:“表……表哥……”

緊接著,江槿雲抬手,用食指勾起了她一縷發絲,在指節慢慢纏繞著,充滿了曖昧的意味。

“乖表妹……”江槿雲輕笑。

一種酥麻感,從發絲傳到了頭皮,蔓延至四肢百骸,令花望舒心顫,生出畏懼之感。

是的,花望舒怕江槿雲的。

風波之後,於修遠送上禮物和祝福,就帶著一家人先走了。

林知晚親自送他們離開,心裏明白,於修遠能待這麽長時間,完全是給她這個義孫女麵子。

於修遠討厭這種熱鬧的場麵,在這種場子上,這些朝臣們隻會推杯及盞,拉攏關係,沒有人是真正抱著祝福老夫人的目的來的。

雖然於修遠活得清儉,但這不代表他不受重視,沒有獲得銀錢的門路。

皇上有多重視他,眾人皆知。

他這個人太過耿直,很討厭別人心懷目的前來搭訕,因此吃完就撤,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除了長壽魚風波之外,今天的壽宴很是圓滿。

夜幕降臨,賓客們紛紛離席。

席間的人三三兩兩,林知晚也不用站在門口送人了,這便轉身想回,卻撞上季崇澤和季梓薇。

季崇澤真誠地笑道:“郡主,借一步說話。”

看著季梓薇那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林知晚挑眉,饒有興趣,“好。”

長廊很清靜,三人站在那裏,先是沉默。

隨後,季崇澤推了推季梓薇的手臂,低聲道:“還不快給郡主道謝?”

季梓薇猛然抬臉,滿臉的委屈,眼睛裏包著淚花,憋屈地直接流下淚來。

她抿緊嘴唇,強得就是不道謝。

看著季梓薇這個樣子,季崇澤真的有點火大,“季梓薇,你再耍大小姐脾氣,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季崇澤聲音大,季梓薇的聲音更大,幾乎是衝著林知晚喊出來的。

“你不就是想打我的臉嗎?現在做到了,開心了?”

季梓薇幾乎是歇斯底裏,今天確實是讓她後怕,丟盡了顏麵。

在季梓薇的眼裏,林知晚的搭救毫無意義,隻是為了讓她出糗!

即便季梓薇懷疑過,於榮錦先挑的事兒,會不會是於榮錦要害她。

但是沒有明確的證據,就算是於榮錦做的,於榮錦是林知晚的狗腿子,那也就等於林知晚做的。

因此,這股邪火一直憋在心裏,此刻全都撒在了林知晚身上。

“季梓薇!你瘋了不成?”

這徹底惹怒了季崇澤,高高揚起手,一個巴掌就照著季梓薇打去。

“住手!”

林知晚及時製止,讓本就狠不下心的季崇澤,恨恨地甩開了手。

季梓薇梗著脖子,眼中噙著淚水,一點不服。

林知晚一步步走近季梓薇,麵色十分冷淡,唇角勾勒出一個淡然的微笑。

“季梓薇,你的感謝能值幾斤幾兩?如果我說一聲,必定有千百號人排著隊來謝我林知晚,你在我眼中,算不得什麽。”

她一直拿林知晚當做勁敵,可林知晚卻根本就無視她嗎?

從未遭受這樣的屈辱,季梓薇瞪著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可林知晚那份淡然從容,將她所有的傲氣都藐視的一絲不剩。

“我願意和你在這裏磨時間,那是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他是個不錯的男人,是個好哥哥,我才好好心,幫他教你這個妹妹,明白一個道理。”

說話間,林知晚那雙靈動的眼眸變得冷漠,仿佛是深井之冰,讓季梓薇看了都覺得發冷。

“季梓薇,你要學會看清人心,不要做人人厭棄的牆頭草,就因為你這樣,連做我情敵的資格都沒有!”

那一瞬間,季梓薇愣住了。

她好像明白過來什麽,眼神卻已經迷茫,仿佛還是隔著那麽一層。

林知晚已經恢複平素的笑臉,做請的手勢:“二位客人,請慢走。”

主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季崇澤擰著眉頭,將憤憤不甘的季梓薇拽走了。

目送著季家兄妹離開,林知晚垂眸,搖搖頭笑了。

這個季梓薇,頭發長見識短,恐怕真的得在花望舒這裏栽個跟頭,才能真正醒悟。

“是你那個意圖對我圖謀不軌的好義妹,陷害了梓薇吧?”

身後冷不丁有一道聲音響起,驚得林知晚定了一下,這才轉過身去。

江慕雲這廝,穿著一身冰藍色雲紋錦衣,挺拔有型的身型再配上這衣裳,雙手背負在身後,優雅之餘更添風流。

林知晚似笑非笑:“我那義妹……梓薇……聽這稱呼,便知道她們二人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了,若是你的梓薇妹妹知道了,會不會立刻化悲為喜?”

江慕雲瞥了林知晚一眼,並沒有接她的茬兒,唇角上揚:“在場,唯一和梓薇有過節的人,而且,在丞相府還有權力做這些事的……隻能是她了。”

聽至此處,林知晚也不得不佩服江慕雲,雖說不愛管女人家這些瑣事,但他看上一眼,便能一眼看透這事的因果。

而她呢,若不是依托於前世於梁淺的記憶,想要想明白並且確定這件事,怕是也得費些功夫。

“琉璃魚缸裏,有碾碎的醉魚草粉末,這才是導致魚兒假死的真正原因。”林知晚道出了玄機。

“醉魚草?”江慕雲有幾分興趣。

“是,尋常百姓家的庭院就有醉魚草,不仔細看也分辨不出來,這種草可以使魚兒瞬間眩暈,便於捕撈。”

“後來我回了房間,拿了一味名叫海水晶的藥,這可以讓魚兒瞬間活蹦亂跳,在市集上,魚販們常用這招來販賣快死掉的魚蝦。”林知晚解釋著。

江慕雲明白過來,又提出一個疑問:“不好分辨……於榮錦也能分辨出醉魚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