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氣不過,明明是來施救的,季梓薇這丫頭卻一點不領情,這便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能把季梓薇氣哭的話。
“等我和王爺成親了,孫子都會騎馬的時候,恐怕你都出不來!好好待著悔過吧!”
林知晚轉身就走,毫無意外地聽到身後,季梓薇哇地一聲哭出來,還憤憤大喊著:“林知晚,你個騙子!”
真好騙的小女孩,就讓她內心煎熬一個晚上,也該受點懲罰了!
林知晚笑笑,昂首走出了天牢。
馬車邊上,季崇澤忐忑不安地等候著,見林知晚出來,便迎上前去,猶豫片刻,這才問道:”郡主,真的可以救嗎?”
林知晚抬眼,話語真誠,卻有點不客氣:“你不要一味地溺愛著你妹妹,讓她沒有一丁點辨別是非的能力,才會被人推出來頂罪。如果不好好教導,將來真有被人逼入絕境的一天,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崇澤謝郡主教誨……”
季崇澤再三拜謝,也不再多問。
從林知晚的語氣便能聽出來,她有法子,而且願意搭救。
說來季崇澤也覺得奇怪,自那次在尚書府第一次相見,從林知晚是個肥婆的時候開始,她就有一種統攬全局的氣勢,就像是站在光明之處的江慕雲翻版……
簡單說了幾句,季崇澤便觀察到,林知晚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江慕雲,他便識趣地往遠走了走,不打擾他們說話。
聰明的人,隻要一個眼神就能懂。
林知晚看了一眼走遠的季崇澤,這便將目光收回來,重新落在江慕雲身上,思忖了片刻,這才開口。
“王爺,今天沒事吧?”
江慕雲倚在車輿上,雙臂相疊環繞在胸膛前,隨意一站,隱約可見長衫下那兩條修長的腿。
他閑閑望天。
看起來,慕王爺漫不經心,無比傲嬌。
林知晚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也沒有多說其他。
她拿出一瓶藥:“如果不是王爺在,今天跳湖救人的就是我……這瓶是傷寒藥,沒有也可以預防。”
林知晚並沒有直接遞給江慕雲,而是抬眸看了看,轉身走向季崇澤,囑咐道:“這是給王爺的,麻煩你了。”
說罷,林知晚這便離開了。
見林知晚走掉,季崇澤這才回到馬車旁,看到江慕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王爺,郡主已經走了……”季崇澤順著江慕雲惡狠狠的目光看過去,那是林知晚已經消失了的背影。
江慕雲斜睨著他,火氣引燃過來,聲音幾乎是牙縫中擠出來的,“本王長眼了,看得見。”
季崇澤單手攏成拳,輕咳幾聲掩飾尷尬,然後將那瓶藥遞給江慕雲,“王爺,這是郡主給您的藥。”
說罷,季崇澤眼中現出一絲疑問,卻識相地憋回去了。
江慕雲盯著那瓶藥,冷笑一聲:“給我的藥,為什麽不直接給我?”
……季崇澤稍稍一噎,苦笑著:“王爺,剛才你為什麽不攔住她,問一問……”
看到江慕雲那冒火的眼神,季崇澤吞咽了一下口水,給出了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郡主應該是……怕王爺不收,麵子上下不去,所以才給我,代為轉交吧……”
瞧瞧剛才江慕雲那張臭臉,鼻孔朝天的樣子,想想林知晚一定不是那種願意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這就找了個取巧的法子。
見江慕雲臉色依舊很差,季崇澤便繞到一旁,坐上了車邊,等待著江慕雲上車後,驅車離開。
誰料江慕雲遲遲沒上車,季崇澤望過來,見他滿臉怨念。
“藥呢?”
江慕雲的語氣,就好像季崇澤私自黑下了他的寶貝似的。
季崇澤語塞:“王爺不是……不想理郡主嗎……所以我才幫王爺收著這藥……”
那個傲嬌範兒,明明就是不想搭理吧?
才不聽季崇澤在說什麽,江慕雲伸手討債,“拿過來!”
季崇澤頗是無奈,將小藥瓶遞過去,江慕雲這才上車。
“王爺,您坐好了,回王府?”
季崇澤掀開車簾,探頭望進去,正巧對上江慕雲得意的眼神,甚是無語。
江慕雲捏著那藥瓶,就像是看見了林知晚似的,笑得春風得意。
“到頭來,還不是得靠我?”
……王爺,一定要這麽傲嬌嗎?
夜深時分,宮殿裏亮如白晝,燭火安靜地燃燒著。
江煥已經退燒了,可憐的孩子躺在**,睡得很沉。
等江煥睡著了,林知晚這才忙完,懶懶的窩在太師椅上,腦袋往後仰,闔眼休息。
妧淑妃早就回宮了,大皇子妃身體不好,也很早就回去休息了。
這種性質的宴會,於修遠是不屑於參加的,便稱病告假沒有過來。太醫們對林知晚不服氣,沒有一個人來幫忙。
唯獨剩下皇上欽點的林知晚,留在這裏忙活到深夜。
叩叩叩!
寧靜的夜晚,敲門聲響起,外麵響起一道輕柔的女聲,將林知晚叫醒,卻又不至於驚擾了她。
“郡主,奴婢是來送洗臉水的。”
林知晚睜眼,淡聲道:“進來吧。”
宮女端著洗臉盆,躬著身子走進來,腳步輕得令林知晚更加昏昏欲睡,她微微睜眼,“水放下就行。”
她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水盆放下的聲音,還有那宮女說話的聲音。
“郡主,奴婢是季柔慧……”
季柔慧……季柔慧……
季柔慧?
林知晚猛然清醒,睜眼望過去,那個身著宮裝的女子以最標準的宮禮跪伏在地上。
“慧妃娘娘?”林知晚微微驚訝,起身去扶季柔慧,“您怎麽會來?”
季柔慧起身,滿麵愁容,言辭間一點也沒有越距:“回稟郡主,是慕王爺安排奴婢前來見您……”
接著,就見房門再次被推開,高大的身形一半隱在陰影中,一半亮在燭光下。
江慕雲慢步走進來,坐在了林知晚方才坐著的椅子上,淡笑道:“見到慧妃娘娘,事情應該會更簡單吧?”
林知晚望向江慕雲,在她走之後,他和季崇澤肯定又去天牢問季梓薇了。
這樣也好,也省得她再費心思找季柔慧了。
“慧妃娘娘,請坐。”
林知晚拉著季柔慧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才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便把茶水推到一邊,耐心地聽季柔慧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