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吧!”

一道蒼老卻十分有力的嗓音,自人群中響起,讓季崇澤和吳靈均重燃希望,朝那邊望過去。

花白的頭發盤起,用名貴的簪釵裝飾,鬆弛有皺紋的臉龐描畫著精致的妝容,她拄著一根以黃金打造的龍頭拐杖站在一眾嬪妃的中央,讓人仰視。

那是張太後。

張太後的目光從皇上那邊掠過,望向吳靈均等,語氣堅定道:“你們一定要把慕雲和知晚救出來!”

季崇澤和吳靈均相視一眼,充滿了振奮。

其他人麵麵相覷,神色莫辨,沒人注意到張太後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愧色。

有了太後的指令,吳靈均就敢放開手腳了,這便指揮著人,想從石門的底部挖土,挖出一條通往裏麵的道路。

外麵的人在賣力,裏麵卻是冰寒無比,寂靜非常。

把季梓薇推開,進了這冰窖之後,江慕雲往裏走,喊了兩聲沒有回應。

走了大半圈,這才發現在瓜果筐旁邊,林知晚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晚晚……”

江慕雲將林知晚的上半身抬起,抱在懷中,輕輕拍了她臉頰幾下,卻沒有什麽反應。

一探鼻息,呼吸還很均勻。

此刻,江慕雲忽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瞬間變得警覺,屏息以待。

他立刻反應過來,這裏肯定有迷藥,所以林知晚才昏過去的。

稍一低頭,就瞧見林知晚手握成拳,似乎攥著什麽東西。

江慕雲掰開她的手,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小白瓷瓶。

這是林知晚慣常裝藥用的瓷瓶,她怎麽拿在手裏?

解藥!

按照對林知晚的了解,江慕雲很快反應過來,她進來之後肯定察覺到有迷藥,或許是剛掏出來解藥,就已經被這迷藥給迷暈了。

江慕雲打開小白瓷瓶,倒出來的是**,他便將這**抹在口鼻周圍,這才敢呼吸起來,發現什麽事兒都沒有。

於是,江慕雲把白瓷瓶放到林知晚的鼻前晃了晃,沒過多久,她慢慢蘇醒過來,一雙混沌的眼睛漸漸變得清明,看清了眼前的江慕雲。

“王爺,你怎麽會在這兒……”

林知晚問著,發現自己在他懷中,這便臉稍一熱,扶著地麵坐起來。

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林知晚這才感覺到寒意侵襲,坐在地麵上太冰了,這便趕緊起身,雙手環繞,摟住自己的上半身。

江慕雲斜睨著她,半響才笑:“是不是又被人設計了?”

林知晚垂下眼睛,回顧著進冰窖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用調查都知道,這肯定是花望舒的陰謀。

或許,再加上江靈曦。

“我有饒人之仁,才不跟她計較……”

林知晚緩緩抬眸,望向江慕雲,似有些難言:“可我想不到的是,江靈曦也會這麽狠毒,竟然想置我於死地!”

看似單純乖巧的江靈曦,從初見起,林知晚是對她有幾分好感的。

或許她們之間有什麽誤會,林知晚想,江靈曦隻不過是耍耍公主脾氣,萬萬沒想到,她會和花望舒一起狼狽為奸,想殺她後快!

對於江靈曦這個妹妹,江慕雲不做過多評價。

江慕雲摸著鼻尖,隨意笑道:“放心,阿澤在外麵,他會去搬救兵,我們很快就能出去。”

當下,也隻能如此了。

林知晚點點頭,看了他幾眼,將心中的問題壓了又壓,沒有問出口。

她很好奇,沒聽說江慕雲今天進宮,為什麽他也會被關進來?

這個問題聽起來太自作多情,她還是閉嘴的好。

在這裏一直站著也不是回事,裝水果的筐子上麵,都覆著一層厚厚的紙板,他們便將紙板拿下來,疊了好幾層,用來當隔離地麵寒氣的坐墊。

兩人分開坐著,林知晚環抱雙膝,幾乎縮成一團。

她闔眼,似乎是剛才的迷藥勁兒太大,讓她現在又昏昏沉沉起來。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林知晚是被凍醒的。

“過了多久了……”林知晚揉著眼睛,輕聲發問。

此刻,她感覺連頭發絲都已經掛霜了,手指冷得伸不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歪頭望向江慕雲。

江慕雲望向她,見她嘴唇凍得發紫,眉毛和頭發上沾了霜,看起來凍得夠嗆。

“半個時辰。”

在她睡著的時候,江慕雲十分清醒,摸著脈搏計算時間。

“哦……”林知晚再次縮緊,卻覺得自己身上的溫度在降低,熱氣快要散完了。

她忽然升出一種絕望之感,她會不會凍死在這裏?

正在出神之際,她沒注意到江慕雲已經湊過來,從身後將她摟在懷裏。

“你……”

林知晚下意識要躲,身體僵硬得躲不開,被江慕雲從更大力的圈進懷中,用身上僅有的那件長衫裹在她身上。

冰涼的後背隔著薄薄的衣衫,貼在江慕雲同樣冰冷的胸膛,隔了一會兒,她竟然感覺到一絲暖意在身體內流竄著。

抱團取暖,果然是有用的,林知晚在心中歎著。

不光如此,江慕雲抓起林知晚那雙快要凍成冰的手,就往自己懷裏塞。

林知晚仰頭看他,微微皺眉。

隻見他笑著,大掌按著她的手,不讓她拿出來。

礙於顏麵,她多想掙脫,可觸及到江慕雲身上的溫度,她真是舍不得把手拿出來。

在這個時候,她非常貪戀江慕雲身上那一點體溫。

林知晚拗不過他,在這個時候也不想掙紮,活命要緊。

在江慕雲懷裏沒過多久,林知晚便覺得緩過來不少,也有力氣說話了。

“王爺,連累你了,還不如像一開始認識的時候那樣,不要管我就好了。”

在他懷裏,林知晚的肢體十分僵硬,哪裏也不敢觸碰。

但她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也堅持不了多久,便放鬆下來,將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也舒服一點。

隻聽江慕雲的笑聲在她頭頂上方響著,胸膛也跟著輕輕震顫起來,“你是在埋怨我,當初對你狠心嗎?”

林知晚笑了,“王爺有王爺的道理,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人踐踏的丞相府肥婆,自己不爭氣,王爺不管我,也是情理之中。”

回想起初見到現在,似乎過了很長時間,細細一算,也才一年。

“王爺,我還想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