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後眼中露出點點狠色,冷笑道:“雖然說,她和慕雲有婚約,可是遲遲沒有成親,仍然是未婚的世家貴女。按照槿王妃所言,林知晚應當算是貴女中最為出色的了,若是不嫁公主,那麽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張緲渺仍覺得有點猶豫:“可是娘娘……”

說到這件事,張皇後似乎都思慮周全了,興奮地出主意:“想個辦法讓他們兩人產生點誤會,趁這個時候,你去給皇上吹枕邊風,相比於林知晚,皇上肯定更舍不得自己的親女兒。”

三公主江靈曦是皇上從小寵到大的,後宮諸人都不敢爭風吃醋,就任由著江靈曦獨占鼇頭。

皇後打的主意就是,篤定皇上不舍得江靈曦,然後趁機把林知晚嫁去北燕,最終的目的就是,拆散她和江慕雲。

林知晚和江慕雲的感情好不好,這跟張皇後並沒有關係,隻不過他們倆都太強大了,強勁力量的兩兩結合,威脅到了四皇子江胤雲的皇帝之位,這便跟張皇後有關係了。

因此,張皇後已經不像是去年那樣,千方百計的把愚蠢肥胖的林知晚嫁給江慕雲了,而是拆散!

聽了這一番周全的計劃,張緲渺的眉頭越蹙越緊,忍不住道:“皇後娘娘,這是不是不妥?”

正在興頭上,卻被一盆冷水澆下來,張皇後挑眉,聲音冷下來:“你說什麽?”

張緲渺不得不說出自己的顧慮:“皇後娘娘,臣妾沒有冒犯之意,臣妾隻是在想,把林知晚嫁到北燕的結果,到底怎麽樣……”

“你說明白點!”張皇後淡淡的撇開眼,懶得看她。

“您也知道,林知晚她並不是空有美貌,最可恨的是,她智慧超群,而且沉得住氣,以她的本事,即便是嫁去北燕那個陌生的虎狼之地,萬一她使了心計,在那裏翻了身,甚至比鳳兮公主的地位還要高……”

說到這裏,張皇後的臉色已經微微有變,卻仍是逞強的冷笑一聲:“這絕不可能……”

話是難聽了點,可張緲渺已經不得不說了。

“若林知晚是北燕皇帝的寵妃,再對南越懷恨在心,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萬一將來開戰了呢,她會不會使壞,唆使北燕皇帝用陰險的法子對付南越,對付……我們?”

話罷,張皇後的手已經在輕輕顫抖著,指甲摳在了扶手上,強自鎮定。

“北燕……區區蠻夷小國……絕不可能!林知晚她,絕不可能!”

張皇後不知是在賭氣,還是在給自己鼓勁兒,總是在否認著張緲渺所說的事實。

“皇後娘娘……”

看張皇後搖擺不定,張緲渺還想說什麽,卻被製止了。

“行了!”張皇後斥道,冷冷的目光掃過去:“當初答應把你弄進宮,還一路扶持你做了寵妃,怎麽,如今自己能飛了,不用聽本宮的話了?”

張緲渺一怔,隨即咽下心中的氣,忍氣吞聲道:“皇後娘娘是臣妾的姑母,是臣妾的主子,臣妾這一生都會以皇後娘娘馬首是瞻!”

進宮的時候,皇後就已經跟張緲渺和張德讓說的很清楚。

寵妃可以做,滿門光耀也是肯定的,隻不過張緲渺的一切都要由她來安排。

換言之,皇後想讓她今天得寵,那就得寵;想讓她明天死,那她就得死!

見鎮住了張緲渺,張皇後心裏那股邪火才得到了些許釋放,淡聲道:“這幾天,你去給皇上吹好了枕邊風,其他的事情,本宮不用你來做!”

即便張緲渺百般不情願,也低頭:“是。”

回寢宮的路上,張緲渺快要氣炸了。

進宮這麽長時間了,最初做寵妃的確是在人上人,每天被人捧在手心裏,她像是飄在雲端,不知道有多開心。

可越到後來,她就越加清醒的認識到,她的一切都是皇後給的,皇後說收走,她就會一無所有!

皇後人老珠黃,她就是皇後放在皇上身邊爭寵的傀儡!

就像是今天,她明明也想讓林知晚不好過,卻絕不是以這種給自己埋下禍患的方式,但是,她連開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一路走著,她伸出五指,稍稍一縮,就把一排的月季花擼了下來,氣得緊緊攥在手裏。

“夢嬪娘娘安!”

就在自己寢宮前,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盈盈站著。

張緲渺抬頭一看,那不正是花望舒嗎?

看到花望舒,張緲渺快步上前,順便鬆了手,將月季花瓣灑落在身後,上前一拜,感激道:“多謝槿王妃救我於水火!”

若不是花望舒向皇上提了那麽一嘴,恐怕她現在還在寢宮裏關著,就連被皇後利用的機會都沒有了。

花望舒把孩子交給一旁的奶娘,囑咐他們先走,轉頭便趕緊扶起了張緲渺,忙道:“夢嬪娘娘這麽多禮做什麽,豈不是生分了!”

張緲渺的笑眼中仍然充滿感激,拉著花望舒走進自己寢殿裏,關起門來,兩人這才說話。

“一失寵,這才看清人情冷暖,槿王妃雪中送炭的恩情,本宮永不會忘,”張緲渺不光說這些沒用的,還承諾:“將來,小皇孫殿下有任何需要,本宮一定傾盡全力!”

這意思還不夠明顯?

江槿雲是奪嫡人選,江爍是下一茬的繼承人,若是有張緲渺這個寵妃幫襯著,自然會事半功倍!

花望舒驚喜道:“那就多謝娘娘了!”

隨即,花望舒也歎笑道:“原是娘娘多心了,我救娘娘,也隻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的!”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本宮不是那種沒心肝的人!”張緲渺熱心地倒茶。

茶水倒了一半,花望舒說話了,連話音都帶著悶氣,輕輕拍著桌子,像是打抱不平。

“娘娘,您被那個榮安郡主害成這樣,真的能咽下這口氣?”

張緲渺手一頓,怔怔抬頭看著花望舒。

她怎麽會突然說起這個?

花望舒完全不見外,一副路見不平的樣子,仍舊氣道:“原以為榮安郡主是個善良的醫者,接觸了幾次才發現,她詭計多端,陰險狡詐,對我也就算了,沒想到還欺負到娘娘的頭上,連皇上太後也能糊弄過去,真是太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