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雲疼得脖子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十分吃力的抬手,指了指後腰。
這時候林知晚是能站得起來,隻不過尚且不能行走自如。
她噌地起身,也顧不上那麽許多,把江慕雲的衣衫掀開點,仔細查看他的後腰,是否有傷口崩裂……
正趴在他腰間看著,林知晚忽然感覺到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腰肢,一把將她提了上來,驚呼聲就淹沒在嗓子眼裏。
好在林知晚身量輕,受著傷的江慕雲也隻是輕輕一提,就把她拽到了懷中。
林知晚一抬頭,就對上了江慕雲那一雙幽幽含笑的黑眸,心跳瞬間加速,完全忽視了那個根本暖不熱整個房間的小火爐。
也隻是一瞬間的呆滯,林知晚便想起,她趴著的地方正是江慕雲傷口,立刻緊張起來,一時間雙手都無處安放,好不容易找到了縫隙,將兩隻手撐在床板上。
還沒放穩,就被江慕雲一把拽上來,讓她上半身的重量全都依靠在自己身上。
林知晚就怕他的傷口,緊張的要命。
“你再掙紮,我身上的傷口一準兒裂開。”
一句話,說的林知晚動都不敢動。
她抬頭,眼睛望著那個嬉皮笑臉的江慕雲,有點生氣,“你明知道身上有重傷,還要這樣惡作劇……”
“我沒有惡作劇,”江慕雲笑著挑了下眉,嚴肅又正經:“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覺。”
“江慕雲!”
林知晚忍無可忍。
“嗯,我就喜歡看你炸毛的樣子,聽你喊我的名字。”
江慕雲一臉享受。
……林知晚就知道,什麽叫做人至賤則無敵的道理了。
林知晚急得快哭了,說話甕聲甕氣的,“你不讓我動,又怕碰傷口,那該怎麽辦……”
白天的時候,她常常檢查,江慕雲的傷口很深,這幾天主要以止血為主,等傷口慢慢痊愈。
這樣一折騰,必定會綻開。
江慕雲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你要是下去,真的會碰到腰上的傷,這樣,你躺到裏麵去。”
隻有這兩個選擇,林知晚迫於無奈,隻得選擇後者。
她手腳輕慢的爬到裏麵,小心翼翼的躺在江慕雲的身側,還特意靠著牆根,和江慕雲之間保持著一拳的安全距離。
林知晚側著身子,背對著江慕雲,心如鼓擂。
“還疼嗎?”
久久的沉默,林知晚才開口問了。
江慕雲的語氣正常,“如果你能躺平,跟我說說話,我的注意力會轉移一些。”
言下之意是,還疼咯?
孤男寡女,
林知晚總覺得尷尬和羞澀。
然而,她對江慕雲的擔心越過了那份尷尬和羞澀,這便猶豫著,轉過身來。
她仍是沒敢往那邊看,隻是目光向上,盯著天花板。
“哪兒疼啊?”林知晚輕聲問著。
窗外夜色濃重,屋裏燭火昏暗。
房間裏的陳設不多,顯得空空****,火爐裏的炭火也燒得差不多,沒那麽熱了。
這樣的房間裏,林知晚的氣音顯得尤為清晰。
瞧不見江慕雲的神色,隻聽他輕笑一聲:“你不覺得冷嗎?”
不說不覺得,一說起來……
這個屋子空**,窗子也沒那麽嚴絲合縫,白天還好,晚上炭火慢慢燒完,後半夜就很涼了,蓋著被子的話,會好很多。
可是現在……
林知晚低頭看去,隻有一床被子,正蓋在江慕雲的身上,而她瘦小的身體蜷縮著,反應過來之後,感覺愈發的冷了。
林知晚沒有說話。
江慕雲輕聲道,“不是說要賴上我嗎?不是說非我不嫁嗎?”
聽到這話,林知晚偏過頭去,不悅的辯解著:“可我們現在活著……畢竟……還沒有成親,怎麽好這樣……”
江慕雲偏頭看她,一雙眼眸在濃黑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清亮,也瞧出了他眼中的認真。
他說,“晚晚,難道要再死一次,我們才能罔顧世俗,拋開一切,做一對亡魂夫妻嗎?”
那一瞬間,林知晚的心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似的,無比震撼。
江慕雲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隨即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叉。
“是老天保佑,讓我們撿了一條命,我不知道有多珍惜你,難道你還要像從前一樣,一味地退縮,不敢麵對自己的真心嗎?”
回想起這一路走來,也曾繁花似錦,與他站在高處並肩,也曾如今日這般,跌落到人生最穀底,無人問津。
久在樊籠裏,她有著太多的束縛,可麵對著生死的考驗,她看到了自己和江慕雲的選擇,都是與彼此相擁,同生共死。
熱淚在林知晚的眼中打轉,她心中酸澀難平,好半天,才哼哼著說。
“可是,可是……就因為這樣,我們就要睡在一起嗎……就不能……等到成親之後……”
那些道理她都懂,隻是……這樣真的好嗎?
江慕雲忍不住笑了出來,“晚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
江慕雲的語氣透著嫌棄,“小腦瓜裏,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黑暗之中,看不出林知晚的臉紅,她卻能感覺得到出奇的燙。
難不成,江慕雲沒想……
江慕雲稍稍側了側身子,將她虛虛的摟在懷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頭發,悶悶笑著。
“別胡思亂想了,那些羞羞的事情,總得成親之後才能做。”
“別說了!”若不是天黑著,林知晚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末了,江慕雲還要補上一句:“晚晚,我可是個正人君子!”
鑽進了同一床被子,感受到了江慕雲的體溫,林知晚這才有了真真切切的踏實感。
兩人相擁著,甜甜睡去。
約摸半個月後,林知晚的身體大好,除了臉上身上還有一些傷痕印子,行動已經自如了。
而江慕雲就沒那麽快了,被人攙扶著,他才能勉強下地走走,躺的渾身都僵。
自從林知晚好利索了之後,她和江慕雲幾乎是形影不離,診脈開藥,衣食住行,事無巨細的照顧著。
江慕雲就是那種剛學會走就想飛的人,剛感覺身體好了不少,就嚷嚷著想去外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