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便撞見了林知晚,馮瀅打招呼:“知晚,你過來了。”

林知晚笑笑,“你怎麽最後才出來?”

李豐打過招呼之後,已經先走一步,不打擾人家故人敘舊。

馮瀅嘖嘖了好半天,這才搖頭輕笑,“知晚,我突然覺得,這位頂頭上司還不錯!”

說完話,馮瀅猶自發笑著慢步離開,像是想通了很多,卻又好像迷迷糊糊。

林知晚略微驚訝的看著馮瀅的背影,怎麽沒頭沒腦說了這麽一句,令她哭笑不得。

這件事,江慕雲也跟林知晚說了,讓她多生感歎。

“邊境的人,是不是日子稍微安穩點,就渾身長刺似的不舒坦?”

吐槽完這個,林知晚還笑說起馮瀅:“今天她還很佩服你呢,沒想到你這麽容易俘獲屬下的心呐!”

“這事,很難解決嗎?”

江慕雲明白她問的是什麽,輕笑,“如果李豐或馮瀅夠機靈,應該好解決。”

“就不怕北燕人太難纏?”

這件事情發生得很是荒唐,恐怕解決起來也會棘手,林知晚的擔憂不是沒有根據。

“兵來將擋,何必杞人憂天?”江慕雲懶懶一笑,並不怕事情找上門來。

可林知晚在心中盤算了好幾遍,像是讖語一般,不由自主的呢喃著。

“我看,這一趟怕是不太平……”

林知晚說的還算好聽,她心中所想的是,這一趟非得出點事,才算對得起這事發的荒唐!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林知晚是一語成讖。

下午,隨著李豐他們同去的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帶回了壞消息。

看到這個小兵臉色煞白,飛奔進來腿都軟了,沈良斥道:“發生什麽事了,慌什麽!”

被問了一嘴,小兵立刻哭道:“王爺,將軍,李偏將和北燕人談崩了!北燕人太囂張了,我們的人都壓著火氣,正想離開,北燕人忽然叫囂起來,說我們平白無故放冷箭,這就把我們前去的百人隊伍圍住了,他們都在頑強抵抗,是馮副將掩護屬下逃出重圍,回來報信求救!”

沈良猛然站起,臉色大變,看向江慕雲:“王爺,當初真是錯信了他們二人,屬下就說,他們太年輕,這……闖下大禍了!”

一眾士兵臉色跟著突變起來,順著沈良的話,往下想象著不可挽回的後果。

假使江慕雲聽了沈良這個老臣的話,恐怕事情也不會辦砸……

一旦因此開戰,別說百姓們了,連他們這些士兵的腦袋都得隨時別在褲腰帶上……這一切,全都怪江慕雲那個錯誤的決策!

因為這個消息,盡管士兵們不敢說話,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恐慌的味道。

江慕雲長眉輕輕往下壓了壓,淡淡掃過諸人,帶著壓迫的氣勢,沉聲一喝。

“這種時候,難道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難道不該好好想想,如何救出被困的兄弟,而不是在這裏爭辯得麵紅耳赤,延誤時機?”

就像是指桑罵槐一般,沈良臉上刻意偽裝出來的慌亂瞬間消散,失去了顏色。

江慕雲徐徐起身,一抬手,樊南便將佩刀遞上,他輕笑著,似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會有絲毫動搖。

“慌什麽?虎嘯營的存在不就是為了這種時刻嗎?否則,你們,本王,整日待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麽?”

看江慕雲沉著冷靜,確實是將大家心中的慌張和不安的情緒壓下不少,漸漸冷靜下來。

林知晚望向江慕雲,此時霞光萬丈,浸染著蒼茫的邊塞大地,灑落在高高舉起佩刀的江慕雲身上,勾勒出他悍野無畏的輪廓,猶如庇佑天地的神主一般。

“本王親自前去,將弟兄們好好的帶回來!”

霎時間,讓士兵們沸騰起來。

明明不把這當成一回事的江慕雲,偏偏要以身犯險,親自去營救他們,他大可以派沈良、派任何人去,堂堂一個王爺,不用這樣的啊!

眾人仿佛明白過來,江慕雲不拿事兒當事兒,卻把每一個人的性命都看得無比重要!

他們可都是最底層的士兵,用來墊底斷後、被將領視若草芥的兵啊!而如今,卻被江慕雲這樣的大人物所看重,這讓大家都意外和震驚。

江慕雲的重視,似乎點燃了士兵們埋藏於體內的熱血、忠義和不怕死不服輸的犧牲精神,紛紛自薦,要隨江慕雲同去。

沒想到的是,江慕雲還沒有開口召集人手,就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們主動報名。

沈良訝異的看著這些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兵,此刻全都看向江慕雲,眼裏有光,就像是當年崇拜他一樣。

江慕雲不貪多,帶上了趙明等二十七將,隨後又挑選了不少,成了一支隊伍,便準備前往營救。

事發突然,出發也十分匆忙,直到穿上鎧甲之後,江慕雲才有了一絲空閑,望向林知晚。

穿越許多人,林知晚看向江慕雲的眼神,變得依戀不舍,變得膠著難分。

江慕雲的眼神也柔和起來,可現在人太多,他們相對無言。

看到整裝待發、躍躍欲試的士兵們,林知晚甚感欣慰,隨即露出一絲笑容,讓江慕雲放心。

江慕雲亦然,微微一笑,目光中的繾綣和寵愛不言而喻,堅定又自信的點了下頭。

他不會有事的。

隨即,他轉身翻上馬背,振臂高喝:“出發!”

一支臨時組成的隊伍,浩浩****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