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說的這句話雖然沒有錯,但於榮錦和曹月娘她們總覺得哪裏別扭。
總之不像是好話。
林知晚又說了幾個字,讓曹月娘她們心裏更擰巴了。
“下次,不要這樣了。”
林知晚這便給於榮錦蓋上了蓋頭,笑盈盈的,一派和氣。
若是說,剛才那句話聽不出來問題,這句話可是聽的明白。
下次?於榮錦總共能成親幾次?
這不是在咒罵於榮錦嗎?
曹月娘和於榮妍覺得氣得慌,然而麵對著林知晚這種身份的人,尤其是看到林知晚這樣低調卻令人心動的美人,感覺自己低了林知晚兩頭。
這母女三人跟林知晚鞠了一躬,道了聲謝。
還算這母女三人識相,沒有重蹈剛才的覆轍。
林知晚出來,這是在打圓場,張皇後便也不好再說什麽,眼神飄過曹月娘她們,便不再理會。
於修遠朝皇上皇後遙遙一拜,隨即對江慕雲拱拱手,目光真誠。
“多謝慕王爺為老臣解圍,老臣十分讚同慕王爺所言。”
隨即,於修遠掃了眼張鴻朗,意味深長地看著張清古。
“國公大人,我於宅的門第的確不及貴府,但於某的孫女也不是任人擺布的。您的孫子還沒理清楚自己的事情,那便等他想好了,做好了,我們兩家再坐下來,重新商議吧!”
其實,於修遠早就不想在這裏呆著了,太丟人!
可是當著皇上的麵,他又不如鎮國公張清古的權勢大,不好開這個口,恰好江慕雲幫他說了,那麽他正好就坡下驢。
這樣一來,他的態度強硬一些,就顯得他們於宅占了理,即便將來退了婚,他們於宅的名聲也不會受損,於榮錦還是能嫁個好人家。
理短的張清古,自然不敢嗆聲於修遠,隻是拱手長拜,歎道:“於兄,我在此先給於兄賠罪了!”
於修遠拜別了皇上皇後,這便準備帶著一大家子走。
硬骨頭,不屈服,眾人也不奇怪,這就是於修遠平時的作風了。
於修遠和夫人李華君走在前頭,曹月娘臉上有點不甘心,卻也跟上。
眾人都瞧見了,蓋著紅蓋頭的於榮錦站在那裏,動都不動,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娘,不能走……”於榮妍拉住了曹月娘,急吼吼地說:“咱們走了,嫁妝怎麽辦啊?”
說到這個,曹月娘心裏也動搖了,目光放遠,望著院中猶豫著。
母女兩人望向院子裏的十抬嫁妝,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眾人低聲恥笑著,果不其然,這妾室就是妾室,盯著這一星半點不放。
聽到一片哄笑聲,李華君轉過頭來,看到那站著不動彈的母女三人,火氣瞬間上來了,她壓著火氣,聲音很強勢。
“曹氏,快走!”
聽到李華君在喊,曹月娘瞳孔微縮,趕緊拽著於榮錦於榮妍跟了上去,再沒有絲毫遲疑。
林知晚抿起笑意,眼中卻沒有半分溫度。
從前曹月娘就是這樣,蠻橫無理,卻十分懼怕奶奶李華君。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於修遠一家離開了。
皇上皇後早就不想待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已經回宮了。
賓客們該走的都走了,張如棠拉著林知綺:“還不走,等什麽?”
林知綺甩開張如棠,跑到張鴻朗麵前,好一陣心疼,然後說道:“張公子,你好好養傷,無論如何,我會等你……”
說話之時,老夫人已經注意到這裏,看到林知綺拉著張鴻朗的手,便是一肚子火。
堂上隻剩下林、張兩家人,老夫人便罵道:“林知綺,再不走就沒人管你了!”
張如棠的威脅沒用,老夫人的話卻很有用,林知綺今天能全身而退,還不是仰仗著老夫人的支持。
林知綺撒開手,戀戀不舍地離開,還一步三回頭。
一場喜事鬧成這樣,林知晚掃了眼那腫成豬頭的張鴻朗,在轉身之時,臉上露出舒坦的笑容。
有時候,江慕雲還是很通人性的,暫且幫她出了這口氣。
林知晚跟在最後麵,正要踏出鎮國公府的大門時,便聽耳畔有一道磁性的聲音。
“你一個人回去,行嗎?”
林知晚側臉一看,笑了:“王爺,小瞧我?”
江慕雲雙手負於身後,似乎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什麽畏懼或者憂愁,永遠像是閑雲野鶴一般,悠哉自得。
“人有本事,固然是好事,但有些時候,事情可以有更快速的解決方法,有什麽理由不用呢?”
江慕雲知道林知晚有本事擺平,但他這個人,很討厭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如果他在場,必定以最快速度解決,而林知晚的彎彎繞確實是有一套,走一步看三步,殺傷力也很大,隻是,有點慢。
林知晚站定腳步,轉過身來麵對著江慕雲,聲音輕緩。
“王爺,如果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那便有愧於王爺的信任了。”
說罷,林知晚行了一禮,轉身上了丞相府的馬車。
望著那一襲紅衫進了馬車,江慕雲的目光久久沒有收回,仿佛進入了什麽遙遠的通路,經曆了一番黑暗輾轉,這才得見光明。
江慕雲沉沉一笑,拂衣而去。
丞相府。
這一晚上,自然是少不得雞飛狗跳。
“放開我!”林知綺狠狠甩開林知弦的手,就像是看仇人一樣,瞪著林知弦。
這讓所有人意外。
往日,林知綺是林知弦的小跟班,也是親妹妹,從不會這樣的態度。
“知綺,你還知不知好歹?”林知弦很是委屈。
林知綺冷哼一聲:“你會為我好嗎?你從來都隻在乎你自己!”
“林知綺!你給我跪下!”老夫人終於發火了。
實際上,在馬車上時,老夫人就已經一肚子火,進了門林知綺就給了她一個好機會點燃戰火。
說到底,老夫人還是很有權威的,她一聲怒喝,林知綺盡管不情願,也噗通跪了下來,梗著脖子,一點也不服氣。
老夫人和林愈坐在上座,其他人站在兩側。
老夫人指著林知綺,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你這個逆女,究竟還知不知羞了?大庭廣眾之下,你聽聽你說的那是些什麽渾話?”
或許老夫人不在乎這整件事,她在意的隻是林知綺向別人體現出來的‘丞相府的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