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再次離別

雖然說跟碧‘波’的中間隔著太多東西,有著許多的顧忌,但喬珺雲還是將碧‘波’當成朋友的。正因為如此,才會格外生氣她這麽久都沒有回來找自己,甚至都沒有給自己遞個消息。

碧‘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扯開話題道:“不說這個了,這段時間太忙了根本就沒有時間過來看你,其實我也是想過來的。咳咳......那個,你接到了聖旨沒有?”

喬珺雲被問得一愣,不解道:“什麽聖旨?是皇舅有什麽事請要吩咐我嗎?沒有傳旨的太監過來啊。”

“額,看來聖旨還沒有下呢。”碧‘波’自覺說漏了嘴,再度岔開了話題:“那個什麽,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一是過來看看你身子恢複的怎麽樣,順便告個別。二呢......”

碧‘波’正說著呢,九兒就進了院子喊道:“郡主!劉公公來傳旨了,正在前院等著呢。”

“劉硯?”喬珺雲沒‘露’出多餘的神情,隻是著重的看著碧‘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行啊,咱走吧。”不知為何,碧‘波’顯得有些‘激’動,拉著喬珺雲就大跨步的往外走,不算太飄逸的裙角都快要被她給完全掀翻‘露’出內裏的褻/‘褲’,讓喬珺雲都跟著擔心她‘走’光。

喬珺雲肯定碧‘波’一定是瞞了自己什麽事情,她既然知道溫儒明會下聖旨,難道這道聖旨就跟她和自己有關係?

沒時間細想,喬珺雲被碧‘波’一路拉扯著小跑到了前院,總算是找到機會掙開了她的手,氣喘籲籲的不停翻白眼:“你是要、是要‘弄’死我是吧?你忘了我、我的身子不好嗎......”幸虧碧‘波’跑得並不算太快,她能勉強跟上,不然現在肯定要磕磣死了。雖然,現在呼哧呼哧直喘氣的聲音就跟拉風箱一樣難聽,喉管也火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燒。

上氣不接下氣的喬珺雲,嚇到了碧‘波’。她剛才光顧著快點兒走。根本就忘了喬珺雲長了這麽小點兒,肯定跟不上自己的步子,而且她還尚未病愈呢。

碧‘波’忐忑不安的扶著喬珺雲走進了正堂,確定她沒有發作癇症的征兆。這才偷偷鬆了口氣。 劉硯坐在正堂裏喝著茶,聽到了腳步聲也不著急,足足等到喬珺雲走了進來,這才慢慢地起了身,“給碧‘波’公主請安,給雲寧郡主請安,雲寧郡主可安好?”

喬珺雲坐到了正位上,覷了一眼低垂著頭的劉硯,輕輕的點了下頭,調整好呼吸道:“多謝劉公公關心。本郡主的身子恢複了許多。不知道劉公公今日來是要替皇舅傳達什麽樣的旨意?”

劉硯身邊沒有明黃‘色’聖旨的蹤跡,他帶來的是口諭:“皇上特有囑咐,既然雲寧郡主身有不適,就不必下跪接旨了。”

喬珺雲‘露’出溫和的笑,可想而知此刻劉硯的心裏有多麽不甘不願。

劉硯忍著沒法讓喬珺雲下跪的不悅。略顯僵硬的說道:“傳皇上口諭,碧‘波’公主與雲寧郡主友誼深厚,今日碧‘波’公主將告辭返回南海。念在雲寧郡主許久沒有出府,特允郡主出‘門’相送出郊外。”

“嗯?皇舅讓我去送碧‘波’離開?還能出郊外?”喬珺雲覺得奇怪,她現在身體還沒有養好,溫儒明也不是會給人把柄抓的,怎麽會讓她親自去送碧‘波’呢?難道有‘陰’謀?

喬珺雲卻不知道。她剛才一路小跑過來,雖然氣喘連連,但小臉卻因血氣上湧而紅撲撲的,臉‘色’看起來不知道有多麽的好。 而且,實際上溫儒明的旨意是讓喬珺雲送幾步,出了郡主府覺得不舒服的話就不用去送了。

可問題是。來傳旨的不是錢江亦或者李公公,而是恨不得直接將喬珺雲給‘弄’死的劉硯。所以,這根本就是劉硯見喬珺雲臉‘色’好,就腦筋一轉讓她將碧‘波’送到郊外,哪怕是皇上相問的話。他也可以推說是碧‘波’公主要求的,反正碧‘波’馬上就要離開了,不會有人揭穿的。

至於喬珺雲......劉硯在心中冷笑,他現在手裏還有點兒人,以前一直擔心暴‘露’自身而沒有敢用,當做底牌留著。有了能‘弄’死喬珺雲的機會,他自然不會狠不下心來。他打算著等一會兒想辦法隱秘的聯係一下,讓他們趁著喬珺雲在郊外將碧‘波’送走,還沒有入城的時候一擊必殺。

如果做得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將這桶髒水潑到南海一邊的頭上,就連理由劉硯都提前想好了——你碧‘波’不是喜歡‘女’人嗎?之前跟雲寧郡主關係處的那麽好,是人都能看出來你對喬珺雲懷著不好的心思。隻要對外宣稱碧‘波’公主心悅喬珺雲,而喬珺雲不喜歡她,一時惱怒抱著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的想法,而派了人暗殺了喬珺雲。

不過,真的這麽做了的話,碧‘波’就一定不能離開了。劉硯是知道溫儒明的本‘性’的,野心很大但卻偏偏沒有那個膽量。這次釀造了機會,說不定溫儒明就會借著碧‘波’對南海進行‘逼’迫,讓南海為了平息天子之怒而付出無數的。

算來算去,哪怕是搭進去諾大的南海,劉硯既喬俊彥也不會被牽連到的。在溫儒明身邊待得久了,劉硯的這張嘴可是越來越巧了。 他有的是辦法不讓溫儒明追究自己縱容雲寧郡主去了郊外的失職。

碧‘波’也覺得不對勁兒,她隻不過是跟皇上求了讓雲兒送幾步而已,要是能出了城這條街自然是好,可絕對是沒有說希望喬珺雲送她到郊外啊。

這事情有鬼——碧‘波’眼珠一轉如此想到,眼看著聖旨已下沒法子駁回,她也隻能暗暗提起警惕之心,想著無論一會兒發生什麽,都要護得雲兒周全才行。

至於早就知道劉硯身份的喬珺雲,也在睨見劉硯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與狠辣之‘色’的時候,明白他很有可能動了手腳。不過,這件事情應該不是溫儒明或者太後下旨的,畢竟她現在的名聲雖然壞了,但卻深得她們母子的心,不會想要‘弄’死她的。清澄也沒有傳消息過來,應該是劉硯又要使什麽壞招了。

喬珺雲自知現在自己手無寸鐵。萬一劉硯真的要害自己的話,自己是絕對躲不過的。可她也不能抗旨,劉硯雖然幾次都被‘弄’‘死’,但還是‘挺’聰明的。萬一被他發現自己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恐怕會‘激’得他更加處心積慮的想要‘弄’死自己。

因此,雖然忐忑,但喬珺雲也隻能站了起來行了個禮,帶著感‘激’之‘色’道:“多謝劉公公代為傳旨,本郡主曉得了,還請劉公公代我與皇舅表達一下謝意。許久沒有出府,更能夠送碧‘波’離開,真是皇舅對我的大大恩典。”

“嗬嗬,雜家記下了。”劉硯在喬珺雲麵前第一次笑的真心實意,仿佛已經看到了眼前站著的姑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早就忘記她也算是他的親妹。或許,在劉硯經曆一次次脫去皮囊之痛後,就將自己當成了異類,所謂的骨‘肉’親情從一開始就不在他的顧忌範圍之內。

劉硯抬起頭看了看外麵的日光,捋了捋衣襟。正‘色’道:“時辰不早了,還請碧‘波’公主早些起程吧。若是郡主要出去相送的話,還是讓馬車及早準備好吧。皇上還在等著雜家複命,雜家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喬珺雲示意紅飄出去送送,目送著劉硯高壯的身形走出了郡主府的‘門’口後,這才將注意力放在碧‘波’的身上:“這是你特意跟皇舅求得?這麽想讓我去送你?”

碧‘波’‘摸’著頭傻笑了兩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了口:“那個。我隻是跟皇上求你能送我出了郡主府,一起走幾步。真沒想到皇上這麽大方,直接讓你送我出郊外......”

她隱晦的給了喬珺雲一個眼神,隨即又笑嘻嘻了:“嘿嘿,還多虧了皇上這麽大方。你趕緊收拾收拾吧,咱們倆一起坐馬車。馬上就要離別了,咱倆可得多說些貼心話才行啊!”

“好啊。”喬珺雲像是沒聽出碧‘波’的話中暗示,站了起來也有些興致,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回去換件衣服,很快就回來。我都好久沒有出府了,也不知道外麵冷不冷。”

這已經將近十一月初了,喬珺雲身子孱弱穿著很厚,根本無法與隻穿了一套淡薄裙衫的碧‘波’相比。

喬珺雲回了院子裏之後,也沒有換衣服,隻是讓彩香給自己添了一件薄薄的夾襖,再給手爐添上燃燒的正旺的銀絲炭,暖呼呼的捧著就再次來到了正堂。

碧‘波’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吃點心,時不時還笑著跟身邊的丫鬟逗趣幾句,而不知因何而過來的靈音,則是麵無表情的跟紅飄‘侍’立在一旁,看也不看碧‘波’一眼。

喬珺雲瞧了,那與碧‘波’談得興致盎然的丫鬟,正是這兩日還沒有派到活計的秋歌。

“哎,雲兒你也來嚐嚐這道梅子糕!”碧‘波’一看到喬珺雲就打著招呼,還不忘將身著樸素的喬珺雲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笑了:“你這樣跟外麵謠傳的可真不像。”

喬珺雲沒有搭理碧‘波’,走到桌案旁瞄了一眼那碟梅子糕,噙著淺笑問:“這是你做的?”

“是。”秋歌忽然跪了下去,低著頭很是乖順道:“奴婢這幾日還沒有被分到新的差事,閑來無事就去廚房幫忙。見到還有去年晾的幹梅子,就取了一些做了一碟梅子糕。本來是特意為郡主做的......奴婢以前學過一些廚藝,想讓碧‘波’公主嚐嚐是否可口,就是擔心郡主不喜歡。”

“嗯......”喬珺雲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跪在地上的秋歌似乎不安的飛快瞟了她一眼,又期盼似地看向了碧‘波’。

碧‘波’像是對秋歌這個漂亮姑娘沒轍,用帕子擦了擦嘴就嘿嘿笑道:“那個,味道真的‘挺’不錯的。我看她端著一碟點心過來還熱乎呢,你不是回去換衣服了嗎,想著等你回來點心都要涼了,就幫你吃了。哈哈,這丫頭的手藝不錯,雖然跟佩兒的還差了不少,但也足以說是一道美味了!”

秋歌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若不是喬珺雲一直用眼角餘光看著她,恐怕還注意不到。

喬珺雲想也知道秋歌有著什麽打算。做了往日裏較少吃的梅子糕,不就尋‘摸’著新鮮的能讓她吃得好了,然後就誇讚她幾句嗎。雖然這幾日秋歌的動作不甚明顯,但喬珺雲有種直覺她就是要奔著進廚房做事的目標在忙活的。

廚房有多麽重要。看喬珺雲一開始就讓舒‘春’幾人看住了秋歌,不讓她入廚房就能知道了。不過現在看來,不需要她開口, 碧‘波’幾句貌似無心之語就能讓秋歌自己困擾惱火了。

能夠在寧願損了包括翠玲在內的幾個棋子的情況下,被折騰了兩邊回府的秋歌,怎麽可能簡單呢。說不定,這廚藝還真是下過苦工足以跟佩兒一比的。

秋歌不過瞬息之間就和緩了笑容,謙虛的表示:“奴婢自然無法與佩兒姐姐相提並論。畢竟佩兒姐可是在這幾年之內都為郡主準備膳食的人,一定手藝出眾,還有很多是奴婢應該去學的。奴婢當初也不過是跟一個姑姑學過一段時間。也隻是知道更多的一些‘花’樣而已。”

話外音,無非是佩兒在郡主府做了這麽久的廚娘,算來也有六年了,連郡主府都沒有出去過幾次,自然是沒法翻新什麽‘花’樣了。

喬珺雲對於秋歌的那些小心思不想多表達情緒。但還是難掩讚賞道:“佩兒自然是好,雖然沒機會出府,但她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打點本郡主的膳食上麵。尤其是她經常會琢磨一些新菜式,你的確還有的學呢。不過你這麽一說,本郡主才細想了一下,佩兒自本郡主八歲就來了郡主府,現在也有六年多了。真是勤勤懇懇的好姑娘。舒‘春’,你帶佩兒去庫房挑一套金頭麵,另外讓綠兒也去挑一套。你們可都是跟了本郡主好多年的老人了。”

最後一句話在還未及笄的喬珺雲說來,難免有些不倫不類,但郡主府現在就是她當家,誰敢說綠兒幾個還年輕著。不過是幾年而已呢。故此,資曆不夠的丫鬟們都隻敢暗暗羨慕罷了,羨慕綠兒和佩兒不過是早了兩三年的來了郡主府,要是她們也在將軍府改成郡主府的那年來了郡主府,肯定也已經是郡主信任的親信。和郡主府的管事丫鬟了。

“不用羨慕,隻要你們用心做事忠心於本郡主,總有一天你們也是老人了,本郡主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喬珺雲老成的安撫了其他的丫鬟。

碧‘波’配合了一會兒,有些著急道:“行了行了,時辰都晚了。咱們倆趕緊出去吧,要是耽誤的久了,今天晚上我就到不了下一個驛站了!”

“好啦,就你著急。”說是這麽說,但喬珺雲還是任由碧‘波’拉著往外走。臨出‘門’口的時候,忽然扭著頭道:“對了,秋歌在碧‘波’走之前還讓她吃了碟點心,也算是替本郡主盡了地主之誼了。等會兒去挑根金簪子吧!”

碧‘波’在察覺到喬珺雲正悄悄的撓著自己手心時,就立即停下了腳步,接收到喬珺雲帶著暗示的眼神,瞬間了然的停下腳步道:“這個秋歌很不錯,讓她跟著一起送本公主出皇都吧!”

“你喜歡她?”喬珺雲這句話說的不算太大聲,但還是足以沒出正堂的丫鬟們臉‘色’一變,看向秋歌的眼神都有些晦暗不明。其中臉‘色’最難看的猶數靈音,她可還沒忘當初前一晚碧‘波’公主還跟自己說著甜言蜜語,結果在翌日臉麵的時候,根本不承認跟她有過肌膚之親的樣子。

要不是靈音知道碧‘波’公主算是當初將自己從樂坊裏‘弄’出來的主子,此刻說不定就要恨得上去撕了碧‘波’英氣勃勃的笑容,省得她再繼續勾引自家郡主了!

所以,聽見了碧‘波’飽含了喜愛的話語,她就暗自冷笑,怪不得近幾日安靜得很的秋歌,會在剛才突然端著一碟點心過來,當碧‘波’公主說要嚐嚐味道的時候,還嬌羞的笑了。

在場的丫鬟們都是清楚碧‘波’的癖好的,所以雖然敬著但卻不格外親近。現在一看碧‘波’公主看上秋歌了,竟是沒有任何的嫉妒,隻是看不起秋歌,笑她想享富貴想瘋了。

秋歌也察覺到瞬間變得微妙的氣氛,但她還是在喬珺雲點頭準允之後,跟了上去。

喬珺雲偷偷地在心裏讚了一下碧‘波’,不管今天是不是有危險,即便秋歌再回到郡主府。再如何的左右逢源也不會讓其他的丫鬟們真心實意的接受她了。

等走到‘門’口即將出‘門’的時候,扶著喬珺雲的彩果忽然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喬珺雲好像被嚇了一跳,招呼著人讓彩果扶起來之後,有人想要掐她的人中將她喚醒。結果觸手的卻是點點鮮血, 將彩果的臉抬起來才發現,她竟然流了鼻血。

舒‘春’快速的搭脈,凝眉道:“郡主,彩果好像是太過疲憊才會昏過去的。”

喬珺雲擔心道:“快將她抬進去屋子裏吧,這幾日彩果和彩香給我守夜,肯定是幾夜都沒敢合眼了。我帶其他人去就好了,彩香你也去陪著彩果,讓楚禦醫來給你們兩個診脈,不能再累著了。”

彩香擔憂的看著彩果。“奴婢還是跟著郡主去吧,奴婢的身子不礙事的。”正說著呢,鼻子卻忽然一熱,下意識的抬手一抹卻‘摸’到了點點鮮血。嚇得她啊的大叫了一聲。

“天啊,趕緊把彩香彩果扶到屋子裏麵休息去!”喬珺雲一招呼。丫鬟們頓時手忙腳‘亂’的將兩人或抬或扶的送進了正堂。

喬珺雲歎了口氣,對留下來的舒‘春’說道:“是我近幾日讓她們太‘操’勞了,沒有顧忌到她們倆的身體可真是不應該。去讓人將楚禦醫請來,給彩香彩果熬點兒補身子的燕窩靈芝什麽的。我還是帶著秋歌去就好了,反正府裏也沒什麽事情,讓丫鬟們輪換著休息休息,可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是。奴婢等會兒就告訴其他人。不過郡主還是再多帶一個人比較好,九兒‘挺’麻利,不如讓她跟著您怎麽樣?”

見喬珺雲點頭,舒‘春’就將站在正堂‘門’口望著這邊的九兒招呼過來。略嚴肅的囑咐道:“雖然郡主近幾日休養得不錯,但身子還很是虛弱。你跟著郡主出去,記得和秋歌一起照顧好郡主。明白了嗎?”

“是!奴婢明白了!”九兒脆生生的應了,揮別了舒‘春’之後,就攙扶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喬珺雲出了郡主府,上了等在‘門’口的馬車。

喬珺雲臨上馬車的時候回身看了一眼,對著幾個又出來的丫鬟們微微一頜首。轉身就鑽進了馬車裏麵。

至於想要跟上去的碧‘波’,卻被她的護衛伸手阻攔了:“公主,您還是騎馬吧。等會兒要上了其他的街道,肯定有百姓們想要看一下您的。您現在代表的可是南海啊。”

碧‘波’有些猶豫,已經在馬車裏坐穩的喬珺雲掀開車簾道:“你就去騎馬吧,我也好在後麵看看你到底有多威風啊。等我身子好了,我一定要找機會騎馬出去踏青的。”

“唔,那好吧。”碧‘波’歉意的對喬珺雲一笑道:“看來不能陪你坐著了,要是你覺得不舒服或者無聊的話就喊我,我派人送你回來。對了......”

碧‘波’看了一眼還在郡主府房簷下站著的‘侍’衛們,難掩疑‘惑’的問:“你要出去,你的‘侍’衛們怎麽不跟著保護你?”

喬珺雲不相信的也瞅了一眼,還真的沒有‘侍’衛走下來護著馬車,不禁皺起了眉‘毛’。

“郡主。”這時,曹奧的聲音傳來,他從之前同碧‘波’說話的護衛身後走了出來,雙手抱拳道:“郡主,皇上特意吩咐了兩隊‘侍’衛跟著保護您,劉公公說讓屬下等留下來護著郡主府。不知道郡主覺得可否?”

“皇舅吩咐的?”劉硯吩咐的?喬珺雲隻是怔了一下,就輕輕點頭道:“無礙,你們還是留下來吧。這幾天一直有人不安分,你們好好護著,別讓不三不四的人上‘門’找麻煩。”

“是!屬下明白。”曹奧退後幾步,目送著碧‘波’公主上了為首的白馬之後,郡主坐著的那輛馬車漸漸駛遠。

出皇都的路上,不免得要通過集市。的確有許多百姓在兩側看熱鬧,以往擺滿了街道兩側的攤位都被收了起來,倒是讓原本興高采烈的九兒有些失望,本還以為能看到好多賣吃食和小玩意的攤位呢。

這一路上出奇的順利,用了將近六刻鍾的時間,拉著許多溫儒明賞賜之物的隊伍就來到了皇都城‘門’口。在最前麵的人出示了通行時, 碧‘波’已經下了白馬站在喬珺雲所坐的馬車旁邊,詢問道:“雲兒,你身子還好嗎?反正馬上就要出城了。你若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回去吧。等日後再有機會,我一定要帶你去南海,讓你看看遼闊的大海!”

“我期待著。”喬珺雲將車簾掀開。笑顏如‘花’:“不過我還是送你出了皇都吧,等親眼看到你們上了官道,我再讓‘侍’衛們護送我回來就好了。”

碧‘波’的眼中閃過擔憂之‘色’,她覺著喬珺雲也是知道了這次有危險的,可她怎麽還敢要出去呢?這兩隊‘侍’衛可不是跟了喬珺雲許久的,誰知道刺客什麽的是不是就藏在他們之中呢。

“別擔心我,我的身體還能扛得住,趕緊吧。”

“那、那好吧......”碧‘波’隻能又往馬車周圍調了十個自己的護衛,命人暗中注意著是否有危險之後,這才深呼吸一口氣。將車簾放下,走到白馬身邊翻身而上,抬起手高呼道:“大溫國皇帝聖明!南海與大溫友誼永存!”

喬珺雲的嘴角浮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待被秋歌看見,就已然收斂。她手無縛‘雞’之力。遇見危險又怎麽會不知道躲避呢。可問題是,這次的事情避無可避,能夠讓劉硯狠下心來對自己動手,就說明他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而接下來對她動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劉硯殘留下來的唯一一點親信。

喬俊彥現在就是劉硯這個太監,為了避免身份暴‘露’,他肯定是暗中下的命令。現如今待在溫儒明身邊貼身伺候的劉硯。有著無數人盯著,他肯定也是憋得狠了。

既然這次劉硯將他剩下來的底牌亮了出來,那麽何不想辦法斬斷了他最後的依仗呢?

喬珺雲知曉這次有多麽危險,趁著換衣服的時候用清澄給自己留的符咒召喚了一隻小鬼,讓她將消息告訴給清澄之後。又確定了舒‘春’將這件事情跟張蝶語說過,這才有三分安心的出了‘門’。是的。三分安心而已。

喬珺雲的目光掠及秋歌和九兒,在九兒的身上停頓了一下,心情有些莫名。她本來是帶著秋歌一個人即可的,彩香彩果特意被她留在了家裏,免得出危險。

可當時舒‘春’忽然提出讓九兒跟著。看似巧合卻似乎另藏玄機。以往麵對九兒的時候,喬珺雲都會因為九兒的天真可愛而偏愛幾分,直覺也沒告訴她九兒有什麽問題。但就在剛才臨出府前,她今日起才第一次注意九兒,從九兒的身上感到了一絲焦躁。

很突兀的,在舒‘春’喚她跟著的時候,九兒的情緒‘波’動更加‘激’烈,雖然明麵上還是一副興高采烈能出府的樣子——九兒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這個認知無疑讓喬珺雲有些不快,以前九兒沒有問題,今天卻突然這樣,很有可能說明昨天至今天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興許就是九兒被收買了。

就在喬珺雲深思的時候,馬車已經駛出了皇都一小段距離,官道還有一小段距離。

“郡主,您看看外麵種了好多的樹啊,可惜現在不是‘春’夏,不然鬱鬱蔥蔥的一定很好看。”九兒嬌俏的聲音忽然傳入了喬珺雲的耳中,她猛地回神才發現九兒已經將車簾掀開了一條縫隙。手指著外麵不知何時栽種起來的樹木,高大筆直,近乎十五六米那麽高。這些樹木並沒有因為冬季的來臨而脫落了所有的樹葉,上麵掛著的樹葉仍舊很是茂密,樹葉上麵泛著油脂一樣新鮮,隻是顏‘色’並不青翠,而是泛著一種近乎幹枯的枯黃‘色’,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

“嗯。”喬珺雲的眼神微微一眯,示意九兒放下車簾後,就靜靜的聆聽著樹葉互相拍打而發出的簌簌聲。

隨著馬車向前駛遠,樹木就越來越茂密,甚至有了幾分小樹林的感覺了。不過,也就是馬車左右兩側將近二十米的範圍而已,透過略粗壯樹木之間的縫隙,還能看到遠處的田野。

將近千米的距離駛過,碧‘波’回南海的隊伍總算是上了官道,而這條官道才是真正修在樹林之中的。之前自皇都‘門’口便延綿了千米遠的樹木,頂多算是連接上了這一處樹木與皇都之間的空曠而已。

“唰唰......”喬珺雲的耳邊忽然動了動,傾著身子湊近了正趴在馬車窗口從厚厚的車簾縫隙張望的九兒身側,小聲道:“你在看什麽呢?對了。你從來沒有出過皇都吧,這條官道在你看來自然很是新鮮......”

“啊!”九兒捂著‘胸’口小聲驚叫,待得看清 喬珺雲臉上的笑容後,才按下了心中的慌張。她吞咽了下口水。才訕訕的笑道:“郡主說的是,奴婢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才覺著好奇。是不是有風啊,奴婢這就放下來......都是奴婢想的不周到,差點兒就讓郡主著涼了。” 九兒將厚棉的的車簾固定好在幾個暗釘上, 回過頭來很是懊惱的樣子。

“無礙,透透空氣也好,馬車裏麵的暖爐燒的有些太熱了。”喬珺雲上次出‘門’的時候不過是秋天,怎能想到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坐在馬車裏不生暖爐就冷的無法出‘門’了呢。

秋歌安靜的坐在一邊。較比看哪裏都新奇的九兒來說,老成沉穩的多。

九兒看似乖乖地坐在一邊,但腦子裏卻在想剛才樹叢中一閃而過的人影。難道是已經開始行動了嗎?怎麽辦,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應該找借口不跟出來。假裝昏倒也行啊!

九兒心中暗惱:真是的,之前聽說郡主要出城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兒,這幫人難道真的要趁著這次機會動手嗎?舒‘春’也真是的,幹什麽要提起我的名字,要是沒有被點到的話,她就能在郡主府裏等著了。跟被殺死或者被牽連而死,在郡主府裏安然的等才是最好的法子。現在也隻能另想辦法。不要被誤傷了。雖然有些對不起雲寧郡主和這麽多人,但是能保命就好了。我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喬珺雲不知道九兒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但陣陣帶著惡意的氣息卻是讓她眼神一暗,看來九兒還真是有問題。至於秋歌......全身的氣息都平淡自然得很,也不知是她真的隱藏的好,還是說此刻並沒有惡意。

喬珺雲現在還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直覺。是針對著這些人接下來的行為,亦或者她們此刻的情緒。總而言之,她是能夠知道這人對自己是否有惡意的,但這種感覺興許會產生變化。例如九兒這個原本無害的小丫頭,就能在不過一夜之間產生了害她之心。

過了一小會兒。馬蹄的踏踏聲還在響,喬珺雲卻覺得有些不安,對外喊道:“碧‘波’!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話要跟你說!”

馬蹄聲漸漸平靜了下來,喬珺雲所坐的馬車也停止了下來。碧‘波’翻身下馬的聲音在喬珺雲的耳中格外清晰,碧‘波’走到了馬車前,和煦的問:“雲兒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的?”

話音未落,碧‘波’就掀開了車簾,趁著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躥上了馬車。

九兒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雙臂擋在‘胸’前呈保護自己的姿態,十分突兀。

碧‘波’對著九兒溫和一笑,九兒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故意長長的鬆了口氣,開口正‘欲’解釋 ,碧‘波’的手指忽然彈出了一顆紅褐‘色’的‘藥’丸,順著九兒張開的嘴就進了她的喉嚨裏。

九兒一時不查,伸手要去將‘藥’丸摳出來,卻不曾想那‘藥’丸入口即化,進了喉嚨裏就化成了一灘‘藥’液滑落進了喉管中,根本就摳不出來了。

秋歌‘露’出驚恐的神‘色’,卻不忘擋在喬珺雲的身前,警惕道:“碧‘波’公主,您這是想做什麽?來人!‘侍’衛都在哪兒呢!”

“咳咳,別慌。”喬珺雲伸手拍了拍秋歌的肩膀,果不其然將秋歌嚇了一跳。她看向了碧‘波’,冷了臉問道:“你給九兒吃的是什麽東西?我本不過是想跟你說幾句親密話,讓你以後再來皇都與我玩兒罷了。不過,看來你是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