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失去身之痛

以敏夫人為首的妃嬪們,這才從一照麵就淚流滿麵的喬珺雲帶來的驚詫中回過神來,紛紛站了起來熙熙攘攘道:“快快快!別讓齊貴嬪累到了,將郡主扶去偏殿歇息!”

一群‘女’人叫喊起來,唧唧喳喳的比一群鴨子還要吵,就連角落裏的幾個大臣都覺得鬧騰的頭痛了。

太後在溫榮蘭喊完這話,險險的沒有被動作魯莽的婆子撞翻,才來到了喬珺雲身前。隻能怪她坐在了最上麵,距離的遠了,而且一把老骨頭真的很是擋道。

太後隻覺得腦子都要被這群‘女’人嚷得炸了,“都住嘴!懂不懂規矩了!吵到雲兒怎麽辦!”

溫儒明也站了起來道:“你們沒事都回去吧!留齊貴嬪在這裏就好,正好她與雲寧的關係最好,讓她來照顧就好。榮蘭,你隨著嬤嬤回去休息,你雲兒姐不會有事情的。”

“不必,哀家照顧著雲兒就好。這養‘性’殿裏這麽多人伺候著呢,齊貴嬪這幾日一直為雲寧擔心,現在走幾步都有些打晃,還是隨著榮蘭回去歇息吧。哀家會將你的這份心意告訴雲兒的。”太後卻直接拒絕了溫儒明這個提議,也不顧溫儒明不好的臉‘色’和給她使的眼‘色’,執意讓所有的宮妃和皇子公主都離開,理由就是雲寧受到了驚嚇,不能再被吵到清淨。

溫儒明無法,隻能長歎著甩了下袖子,然後不得不答應了。隻是卻不忘將錢江留在這裏看顧著,另外又讓秀姑留在這裏幫忙照顧。

幾個言官太史看了溫儒明沉穩又妥當的安排,暗暗點了點頭,原本準備在早朝時狠狠批評一番的想法,變成了得給皇上留點兒臉麵才行。反倒可以將這番關愛鎮南大將軍遺世嫡‘女’的舉動好好說一說。現在民間似乎因雲寧郡主的事情都有些‘亂’糟,還是少說些難聽的吧。畢竟他們也是朝廷命官,也得為皇上的名譽和朝廷的名聲做些維護。

太後也表達了一番代替喬珺雲謝謝皇上如此關心的話,接著就迅速的派人將那些妃嬪攆走了,沒有去管溫儒明看向滿麵擔憂的齊嫣兒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讓人去將空予師太給請來了!

空予師太進來的時候,口中就已經開始誦念經文,這幅莊嚴的場景,溫儒明哪怕是想留在這裏再做做戲。讓這些言官好好看一看自己多麽仁愛,但還是在空予師太身後的小尼姑的規勸下,不得不離開了。

攆走了溫儒明,小尼姑又絲毫不打怵的走向了那四個看著郡主被抬進內殿的大臣,雙手合十十分恭敬道:“阿彌陀佛,師父要為雲寧郡主作法祈福了,幾位大人還請先行離開吧。不然,若是在場的閑雜人等過多的話,師父會更加難以施法,為郡主向佛祖祈福的。”

幾個大臣聽了這番話。皆是覺得這小尼姑說話太不客氣了。可這裏到底是太後的寢宮,皇上都走了,他們幾個哪怕是想要看郡主府無恙之後再走,但也不得不顧及避嫌,雙手合十回了個佛禮。就紛紛離開去追皇上的身影了。

自然,有‘侍’衛跟了上去,免得他們驚擾了哪位娘娘主子。

再說殿內,喬珺雲被一群婆子手忙腳‘亂’的抬起,在太後的準允下並沒有去偏殿而是進了太後的寢殿。因為場麵太‘混’‘亂’了一些,所以自然沒有人注意到,慧萍趁著人群‘混’‘亂’之際。往麵朝下喬珺雲的嘴裏塞了一顆‘藥’丸。

而碧‘波’,自喬珺雲昏過去之後,就無措的站在一旁,被一群婆子或有意或無意的擠開,等想要跟進去內殿的時候,卻被慧心給攔住了:“公主等等。殿內的人已經太多了。郡主應該是見到太後娘娘心中大喜,之前又受到了驚嚇,情緒過於‘激’動而昏過去的。您這幾日也沒有少受苦,不如您在外殿坐下休息一會兒,喝些茶水緩緩神。等一會兒太後娘娘再出來關懷您如何?”

碧‘波’試著看看內殿的情況,卻隻看到一群婆子蜂擁而出,等婆子們都出了養‘性’殿,她再定睛看,卻發現隔開內殿的帷帳已經被放下,將圓拱‘門’後麵的情景都給阻攔住了。

無奈,隻能在慧心的再三示意下,跟著她坐在了之前不知哪位妃嬪坐過,還帶著溫熱的椅子上,心緒不寧的等著。出奇的,竟像是與昏沉中的喬珺雲心意相通了,也隱隱的感受到了些許不安,卻淡的可以,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捉‘摸’不到了。

怎知,徒剩下喬珺雲、太後乃至於慧萍,並空予師太師徒兩個小尼姑的內殿,氣氛正緊張的一觸即發呢。

隻見慧萍不知道從哪裏端來了一碗淺‘色’的湯‘藥’,正‘欲’往‘床’邊走,卻被不明所以的空予師太阻攔:“等等!雲寧郡主隻是心神受損,待得貧尼為其誦經作法之後,自然便會恢複。這些湯‘藥’說到底都有著不穩定的‘藥’‘性’,萬一傷到郡主反倒是不好了。靜然,出去命人將法案拿來,為師要在殿內為郡主驅除晦氣,也為太後娘娘驅除一下這又受了汙氣浸染的養‘性’殿。”

聞言,名喚靜然的小尼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她聽話的退了出去,卻怎知,就在她幫忙合上內殿的‘門’時,她曾以為是拯救自己於苦難中的新師傅,立刻就對太後謙卑的行了個佛禮,一改之前的言辭義正,而是帶著不負責任的笑容道:“這下可以了。”

慧萍看了太後一眼,得到太後的點頭允許,這才坐在‘床’邊,將幾乎等同於身陷於昏‘迷’之中的喬珺雲給扶起靠在了她的身上。

慧萍試圖去撬開喬珺雲的口,將湯‘藥’給她灌下去,卻隻是徒勞,因為喬珺雲的嘴簡直就像是被什麽給黏上了。她費勁了法子也沒能讓喬珺雲張開嘴,又不敢生硬的用手掰開,唯恐留下了痕跡不好解釋。

太後在一旁看得心中焦躁,正想著上前幫忙的時候,急著討好的空予師太就走了上去,在喬珺雲的喉嚨處用力一點,驚得慧萍還以為她是要將郡主的喉嚨給戳漏呢,可結果卻隻看到喬珺雲一直撬不開的嘴忽然啟開了一條縫隙,喜得她立即就用勺子舀著湯‘藥’往喬珺雲的嘴裏喂。

意識還保留了僅僅一絲清醒的喬珺雲。在昏沉的幾乎要墜下深淵的時候,感覺到溫熱卻苦澀至極的湯‘藥’順著喉嚨滑下的時候,心跳都幾乎停止了!她唯獨拚著對身體的一丁點掌控權沒有張開嘴,卻全被這個狗屁空予師太破壞了!

什麽東西!喬珺雲絕不相信空予師太對於這湯‘藥’是什麽毫不知情。不然的話她為何要將那個聲音耳熟的小尼姑攆出去?!

怒火幾乎讓喬珺雲的身體燃燒起來,恨不得就此一同灼死給自己喂下不知名毒‘藥’的慧萍,以及有一會兒沒說話的太後!殺!殺殺殺!她一定要殺了這群人,全都殺了!

哪怕喬珺雲腦海中的殺意幾乎可以凝為實質,卻沒有絲毫的傳達出去,更別說讓正走到太後身前討好的空予師太感受到了。

“太後娘娘,這‘藥’已經喂下去了,靜然那丫頭也快回來了,貧尼馬上就要開始作法了,您是要在這裏看著還是?”空予師太說話的態度獻媚到了極點。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出家人。

太後還有些發愣,等空予師太說了兩遍才漸漸地回過神來,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空予師太見太後要留下,也不好再說些什麽,見慧萍正在給喬珺雲的下麵墊東西。就轉身出去想要阻攔一下去取東西的靜然。身後卻傳來了太後平淡至極的聲音:“你們還是在外麵作法吧,不要擾了雲寧這孩子的肅靜。這孩子啊,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哀家是一點苦楚都不想讓她再受了。”

空予師太回過神,‘露’出一種可能被稱為肅然起敬的神情,愈發恭謹道:“太後娘娘的一片慈愛之心,真是讓貧尼心中感慨萬千。貧尼會為太後娘娘多多祈福。讓太後娘娘再無煩憂的。”至於心裏是不是在發冷,覺得太後極致偽善,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還保存了一絲對外界感知的喬珺雲,聽到這番話幾乎就要從‘床’上蹦起來仰天大笑了!她已經可以感受到下麵的痛,甚至隨著痛楚越來越劇烈,還有鮮血順著大‘腿’根流淌而下。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最後。空予師太還是帶著靜然在養‘性’殿的宮苑內作的法。而太後一副慈愛的樣子,不顧眾嬤嬤乃至於紅穗等宮‘女’相勸,還是執意坐在‘床’邊照顧了喬珺雲一夜。

當翌日清晨,伴著身下還隱隱存在的痛意醒過來的喬珺雲,看到依靠在‘床’頭不安穩睡著的太後時。還真是‘感動’啊!

感動的恨不得就趁著這個機會找到什麽尖利之物戳進她的眉心之中,看著鮮血潺潺湧出!

喬珺雲知道自己的心境和想法有些不正常了,可是她的處子之身被‘藥’物破了,甚至說孕育的能力都可能沒有了,她還怎麽可能再冷靜的下來!

早就該知道,不應該忘記的,上輩子能夠讓慧心和慧文給自己喂下毒‘藥’,還能在一旁笑得開心得意的太後,怎麽可能簡單!

喬珺雲真是後悔,後悔自己一時忘記了敵人多麽的殘忍凶狠,更疏忽了自己雖然用紅飄做了掩護,但太後就會像如今這樣,將計就計的害得她失去貞潔,更是失去了......

更是失去了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極為看重的孕育能力,她不可能有孩子了。

你問喬珺雲為何還未確定,就篤定自己失去了貞潔與孕育子嗣的能力?一是因為她的月事還不到日子來,二是......該死的直覺,早知道昨夜察覺這次入宮可能會遇到極其糟糕的事情,失去自己最看重的,她就應該直接跳下馬車,哪怕是讓慧萍懷疑都不能入宮!

喬珺雲有些魔怔了,她可能是偏執過分,但真的,孩子真的是她可望不可求的夙願。哪怕是這輩子身體康健的時候,她雖然想過不可能再成親,但是卻從沒想過再次被掠奪了生兒育‘女’的機會。

令喬珺雲永遠無法忘記的是,她上輩子就是在太後與溫儒明的設計下,為溫儒明上前擋劍!結果,不但就此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更是連當時她不知曉已經懷上的孩子。都殞命了。

太後的眼瞼微動,似乎要醒過來了。

喬珺雲也因此驚醒,不動聲‘色’的將差點伸出被子想要掐死太後的手收回來。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可能這般迅速的恢複冷靜,就好像是在現實中也猶如睡著後那樣。將理智分為兩半,憤怒的那個自己似乎在看著偽裝得極其冷靜的自己。

眨了眨眼,喬珺雲的眼中就已經恰到好處的含滿了淚水,待得太後睜開眼時,兩行淚水就迅速的順著微側著的臉頰流淌而下,顫著聲音略嘶啞的輕聲喚道:“皇祖母......”

“雲兒?你醒了。”太後微一晃神就清醒了過來,輕輕‘摸’了兩下喬珺雲的頭,卻避開了與她滿含感動的視線對視,起身向外走去喊道:“來人啊!雲兒醒了!”

太後有些後悔為了讓喬珺雲感動於她親自照顧她,而將所有的奴才都給趕出去了。在喬珺雲睡著的時候她還沒有多想。可是現在,她卻有些不敢麵對那雙過於澄澈的雙眼。

喬珺雲的眼神趨向淡漠,目送著太後走了出去,沒有在房間內感受到其他人的氣息,悲愴之意忽而湧上心頭。淚水愈加洶湧的時候,‘門’外卻忽然走進來幾個身影,與幾乎同時出現在她麵前的清澄,幾乎將她嚇得從‘床’上掉下來!

“郡主!嗚嗚......”彩香幾步就跨到了‘床’邊,跪了下去痛哭道:“嗚嗚!郡主,奴婢該死,奴婢要是跟著郡主一起去送公主。就不會讓您被劫持走了。”

“嗚嗚嗚......郡主,彩果要是能跟在您身邊保護您就好了......”彩果也來了。

最後的,是讓喬珺雲略有些出乎意料卻又理所當然應該來的紅飄。她用帕子擦拭著眼角不停滑落的淚水,哽咽道:“郡主......郡主回來就好,奴身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

清澄聽不過她們哭哭啼啼的,癟了癟嘴道:“喬珺雲。你沒有事情吧?”

這次,喬珺雲根本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更別提在心裏對她說什麽話了。

她隻是握住了彩香和彩果的手,‘迷’‘蒙’的雙眼在示意著紅飄也過來,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卻是什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她忽然有些累了,但還得堅持下去。

“喂喂喂,雲兒你在嗎?別生氣啊,我也不知道太後這邊要對你動手,昨晚上俞王忽然從佛堂裏出來,要往這邊來找你卻被溫儒明的人給攔住了。眼看著事情要鬧大的時候,俞王不知道怎麽就把我給找了過去,說是讓我保護你。結果,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

喬珺雲的身子微微顫了顫,垂下了視線再不發一言。

見此,彩香和彩果還真的以為她在外麵受了委屈,嚎哭的更加充滿悔意,最後還是紅飄注意到了喬珺雲的眼神淡漠到了極點,阻止了二人:“別哭了,郡主這是困得很了,你們兩個這樣郡主都沒法子入睡了。咱們還是先出去等吧,這次多虧了太後娘娘下令,郡主才能如此快的找到。”

太後正好提起腳步踏入,聽到這句話,對於似乎沒什麽作為的紅飄總算是有了些滿意,看來她還是沒有忘記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彩香和彩果的哭聲嘎然而止,俱是捂著嘴巴害怕再發出什麽聲音吵到了郡主。

接著,喬珺雲就抬起頭‘露’出了個暖笑,“無礙,能看到你們就好,陪我多說說話也好。”

見此,彩香和彩果的心裏才安定不少。她們明白,如果郡主真的在外受到了委屈,是絕對不會在太後這裏裝成沒事,而是會委屈的不行。可是,她們又如何能知道喬珺雲現在已經受到了太後帶來的傷害呢。

喬珺雲說是如此說,但還是眼皮打架幾乎睜不開眼,臨合上雙眼之前,她又目‘露’孺慕之情的看了太後一眼,然後才心中冷笑著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暫時睡去......

等喬珺雲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了。這次,她醒來後看到的隻有紅飄。她讓紅飄將自己扶著靠在‘床’上半坐著,聲音中有著難以言喻的疲倦:“你在這裏多久了。彩香彩果呢?”說著,像是剛察覺到下麵似地,有些遲疑地問:“來葵水的日子怎麽提前了?”

紅飄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隻是依照著太後的話說道:“太後娘娘說。郡主肯定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了,不礙事的。奴身給您倒一杯水。”

紅飄走到了桌子前為喬珺雲倒溫水,背對著‘床’,自然沒看到喬珺雲伸手捂臉遮擋住猙獰神情地動作。

喬珺雲這下可是真的確定了,她是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如果太後隻是要用‘藥’物破了她的處子之身的話,一定會注意‘藥’量。但就在剛才,她第二次醒來後一坐起來,就感覺下麵忽然湧出了許多的血,一定是用‘藥’過量導致的出血。

眼角餘光瞄見紅飄端著茶水往回走。喬珺雲就緩緩放下了手,低著頭似乎有些羞澀的小聲道:“紅飄,我感覺有很多血,似乎透了,叫兩個宮‘女’進來幫我換一下吧。對了。別叫彩香和彩果,別嚇到了她們。”雖然彩香彩果也在今年來了葵水,但當時即便有她這個先例在前,輪到自己來的時候,看到那些鮮血就險些嚇得半死。

紅飄一愣,將茶水放在‘床’邊的小凳上就快速走了出去。

喬珺雲彎下身子將茶杯端了起來,沒有感覺到下麵流淌的越來越多的鮮血一般。麵無表情的喝著茶水,像是一個死人。

但是,當有人疾步而入內殿的時候,她的臉上卻染上了恐懼的神情,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發著抖,大口大口的抿著茶水。仿佛在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緊張與驚恐。

先跑進來的自然是彩香和彩果,隨後的還有碧‘波’和紅飄,而太後,是麵‘色’略僵硬被慧心扶著,最後走進來的。

“郡主!郡主!”彩香一見到身子不住發顫臉‘色’慘白的喬珺雲。就忍不住的帶出了淚音。

慧萍最後走了進來,示意跟進來的小宮‘女’將‘門’關上,讓人將彩香兩個攔住,帶著兩個小宮‘女’捧著一套幹淨的衣物就向著‘床’邊走去,輕聲撫慰道:“郡主您別怕,葵水提前其實是很自然的事情。老奴幫您換件褻‘褲’就好,來,你們兩個來幫我!”

碧‘波’這是剛剛從偏殿過來,之前喬珺雲第一次醒過來又睡過去的時候,碧‘波’被通知也來得晚了。這算是自昨夜開始第一次看到喬珺雲,見到她麵白如紙也不由得擔憂道:“雲兒,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實在是......”

話還沒說完呢,‘床’上的喬珺雲忽然往後一倒,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身上。幸好有個小宮‘女’正在‘床’前,一把摟住了喬珺雲的脖子,才沒有讓她一下子磕在‘床’上!

“天啊!快去請禦醫,雲兒怎麽又昏過去了!”太後心虛,自然害怕喬珺雲會出事情,拔高了嗓‘門’的大喊。

慧萍想著趕緊先將喬珺雲髒了的灰‘褲’換下來,幫她擦擦身子免得禦醫來的時候尷尬。可是,當她湊近了之後,卻聞到了一股略‘弄’得血腥味,心中有些不安,伸出去的手有些顫抖都沒注意到。她輕輕一掀開被子,卻在入目所及皆是血‘色’之後,嚇得連連倒退了兩步,舌頭都僵硬的快不會說話了:“郡、郡主......快、快請禦醫!”

兩個宮‘女’也被嚇得傻了,隻見被子下麵,雲寧郡主的‘臀’部以下鋪墊的棉被,被鮮血暈染出了好大的一片,可想而知流了多少的血!

太後暗覺不妙的上前兩步,當看到喬珺雲竟然大出血了之後,恨不得就此昏過去當作什麽都沒看到!本來她在喬珺雲第一次醒來甚至還坐起過一次,都沒有事情的時候,以為這次很成功,不會留下什麽後遺。但誰能想到,喬珺雲又睡了一小覺起來,就突然大出血了呢?這件事情要是‘弄’不好的話,說不定她給喬珺雲一個黃‘花’閨‘女’灌下去墮胎‘藥’的事情就要完全暴‘露’了!

早知道,早知道這件事情就應該細細思量,不應該一時著急直接用墮胎‘藥’頂替!

好在,禦醫就在養‘性’殿外隨時等候傳召。等他來的時候,慧萍已經快速的為喬珺雲換好了衣物,換上了新的灰‘褲’,還不忘給喬珺雲塞了一顆利於止血的‘藥’丸,但是。情況還是不妙。

來的是原本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二等吏目,名喚曹然,是宮中少有的擅於診治‘女’‘性’隱疾的。而他這項本領之所以被挖掘出來,得以升為一品禦醫。還與孫院首總算得以辭官還鄉,而升為新院首的禦醫是他的師傅有關係。

但實際上,他卻是太後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沒有任何功勞就被升為了一等禦醫了。

既然他是太後的人,自然知道昨夜雲寧郡主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甚至說,喬珺雲被強塞著喝進去的那一碗墮胎‘藥’,都是曹然偷偷給太後配好的!

曹然這一搭脈,就頓時覺得不好。雲寧郡主的賣相十分繚‘亂’,失血之相十分明顯。甚至說宮處都因這次大出血而收到了極大的損傷!他腦子裏飛快的轉動著,將‘藥’箱打開,拿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倒出了四五顆的消顆粒‘藥’丸,一股腦的全塞到了喬珺雲的嘴裏麵!

接著。不等太後出聲質疑,就又拿出針灸包,顧不得忌諱,就在喬珺雲的小腹上處連紮了六針搭脈,確定暫時止住了繼續大出血之後,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

曹然抬手抹了抹冷汗,回過頭來對太後深深的一作揖:“太後娘娘容稟。郡主的身子本就孱弱,而且還來了月例。不知在這期間,可給郡主喂過什麽寧神之類的‘藥’物?”

太後看她這樣子是說明喬珺雲無礙了,就不自覺的捂住了‘胸’口,連連點頭道:“之前常院首給雲寧開了幾顆‘藥’丸,說是可以凝神養身的。還能夠給雲寧補氣血。哀家問過不會有問題才會給雲寧喂下去的!怎麽了,是不是那‘藥’物有什麽問題?”

曹然一聽說是自己師傅開的這‘藥’,心道不好,絞盡腦汁才想了個還算中肯的理由:“回太後娘娘的話,這‘藥’丸是不是您直接問常院首拿的。他可曾給郡主搭過脈象?”

太後雖然是不想承認,但還是得點了點頭。

見此,曹然的心中微鬆了一口氣,語氣不似剛才那樣緊張:“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因著雲寧郡主的身子本就孱弱,雖然常院首配製的凝神補氣丹效用極其出眾,但常院首一定是不知道雲寧郡主正值月例期間。若是知道的話,一定是不會直接將這‘藥’丸‘交’給您的。因為一旦‘女’子來了葵水,就切忌補得太過,以免一時失調。但可以在來時小補,去後大補,這樣才不會傷身子。而郡主,正是因為吃了凝神補氣丹,似乎還不止是一顆,所以補血太過,導致身體失調過度出血。想必,太後娘娘一定是過於擔心郡主氣血失補,才一時大意罷了。現在查出來就好了,隻要近幾日不要再給郡主吃什麽補品,很快就能調養回來的。剛才微臣已經給郡主止了血,郡主雖然有些失血過多,但是並無大礙,這幾日一定要溫養。”

曹然這段話說得極其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所指之意很明顯,那就是這隻不過是太後慈心切切,一時大意才造成這種情況的。但哪怕曹然說的盡量含蓄,卻還是惹惱了太後,認為他不識好歹忘記了自己的提拔之恩。竟然為了維護他的師傅,將她推了出來。

可無論心中有多麽的不滿,在這種時候,太後卻還是隻能十分後悔似地道:“都是哀家的錯,就不應該一時心切,忘記了讓常院首為雲兒先診脈,再確定能夠吃補血補神的‘藥’丸。唉,下次哀家不會再這麽老糊塗了,隻要雲兒沒事就好。”

最後一句,顯然就是在指既然喬珺雲沒有事情,那麽這件事情就就此掀過別再提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是產生了一種違和感與心中發涼的感覺,卻不敢表‘露’出來。

彩香和彩果的懷疑自然是最重的,卻隻能違心的屈膝,一如既往的恭謹道:“能有太後娘娘為郡主如此著想,想必郡主知道後也會甚是欣慰與感‘激’的。說來,也是奴婢們疏忽大意,若是能留在郡主身邊伺候的話,郡主說不定就會失血過多了。”

說是這麽說,但誰不知道剛才彩香彩果執意要進來伺候雲寧郡主的時候,太後還板著臉訓斥了她們不懂規矩呢。

太後的臉‘色’漸漸和緩回來,說了句不怪彩香彩果之後。就示意內殿的人都出去:“雲兒必須要靜養才行,就讓彩香彩果還有紅飄在這裏照顧吧。你們郡主醒了過來,看到你們肯定會開心的。若是有問題的話,直接喊外麵。哀家會讓人在外麵一直守著的。”

紅飄深深的一屈膝:“太後娘娘對雲寧郡主真的是疼愛非常的,這裏是您的寢宮,昨夜郡主睡在這裏,可是您卻委屈的在‘床’邊照顧了一夜。還請您也好好休息,勿要因郡主而傷身傷神,不然郡主醒來是一定會自責的。”

彩香也與彩果跪了下去,表情真摯的邊磕頭邊說道:“奴婢先替郡主謝謝太後娘娘的關愛與照顧!”

彩香一邊磕頭,一邊在心裏暗暗詛咒著太後不得好死,死老太婆死得越慘越好!

太後不太想再在這裏呆著,匆匆的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準備去偏殿小睡一會兒,讓自己的‘精’神能夠放鬆一下。卻看不到,清澄正眼神怨毒的跟在她的身邊,打算讓她真真切切的做個美夢。

太後緊繃著神經總算是到了偏殿,猛的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想著,之前若不是擔心喬珺雲用了墮胎‘藥’之後,醒來後臉‘色’會太過難看容易被看出端倪的話,她也不會特意去讓人求了常院首做的十分富有盛名的凝神補氣丹,甚至還一下子給喬珺雲塞了三顆。

至於是她拒絕了常院首提出要為喬珺雲請脈的事實,卻被她拋諸腦後,隻顧著怨念。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的話。太後是絕對不會給喬珺雲吃凝神補氣丹的,這可真是害人害己。害得喬珺雲的身體以後可能會留下隱患,又害得她大失臉麵,要不是當時內殿的人不多,她這張臉可真的要沒光了!

又忍不住想喬珺雲的身子怎麽那麽不爭氣,明明之前醒來的時候一點事兒都沒有。吃三顆‘藥’丸就大出血?真是沒出息!

太後就在自己煩雜的想法中,快速的入睡了,畢竟,她也是真的一夜未睡。年紀大了,徹夜未眠又一整夜坐在一張椅子上集中‘精’力。偽裝成看顧喬珺雲的樣子,幾乎能讓她這一身的老骨頭就此散了架。

可是,太後卻沒有想到,很快就入得的夢,實際上卻是清澄特意‘花’費心思為她專‘門’編造出來的‘美夢’。而這個夢,有一部分是取自於上輩子清澄隱匿在宮中的時候,看到的場景,自然增加了很多的真實‘性’.......

太後知道自己睡著了,但卻又像是隔著一層紗的感受到自己睜開了雙眼。隻是‘迷’茫了一瞬間,太後就隱約的明白了——我這是在做夢!

一想到這是在做夢,太後緊繃起來的靈魂和思想就鬆懈了下來。因為這幾日她總是做一些自己恢複年輕貌美的美夢,所以並沒有任何的警惕這可能會是一個噩夢。

而多虧了太後的放鬆,才能夠讓清澄更加輕鬆的潛入這個思想扭曲的老妖婆的夢境!

再說太後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的帷帳有些陌生。這顏‘色’是桃紅‘色’的,怎麽能與她描著鳳紋的金黃‘色’帷帳相提並論呢?

她甚至有些惱意,這是怎麽回事兒,這是個什麽夢?

可是,當帷帳外明顯屬於記憶中慧澄的聲音,卻是讓她猛然一震:“主子,您該起身了。”

太後的身子像是順著某個軌跡略不受控製的坐了起來,但她沒有多想,因為這是在做夢。然後,她起了‘床’,麵對著慧澄那張還分外美麗的臉頰,有些出神。

但是一切的追憶與悵然,在她看到慧澄舉起來的手鏡中那張年輕不已,堪稱少‘女’般細嫩肌膚的臉時,頓時屏息靜氣,靜靜地欣賞著無數次回憶,現在終於能再次重新親眼觀看、親手碰觸,獨屬於自己年輕時模樣的美人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