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傅楊忽然抓住了在身前的文旭,“文旭,他傷到哪裏了?你告訴我?他傷得重不重?”
文旭沒忍住又給了他一拳,傅楊覺得天旋地轉,文旭忽然就覺得很難受,“他那個樣子,你怎麽能讓他走?”
傅楊忽然就落了淚,哆嗦著喃喃道,“對啊,我怎麽能放他走?”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在身上想摸手機,可找了一圈發現他根本沒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文旭,我得去找他。”
文旭沉著臉,“傅楊,你憑什麽去見他?”
作者有話要說:
請為文旭點讚。自己的兄弟自己打。
第四十四章
是啊, 他憑什麽去見他。
傅楊站在風裏牙關緊咬,謝青桐拽住了文旭, “別打了, 忍一下。”
她轉頭問傅楊, “關柏人呢?我們聯係不到他。”
傅楊閉了閉眼,是啊, 關柏人呢?他跟家裏出櫃了, 他肯定不會回家,而他的朋友們又大多不在北京,他能去什麽地方?忽然傅楊轉身向門外跑去, 文旭猛地拽住他, “你去哪?”
傅楊被拽得身形一滯,“文旭, 你放開我,我要去拿手機,許彥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他肯定知道。”
文旭聽完幹脆利索地將傅楊拽上了自己的車,“等你走回去,午飯的時間都夠了。”
幾人一路無話, 傅楊隻坐在後排沉默地摩挲著自己的拇指。
謝青桐抬眼看了一眼後視鏡,後視鏡裏的傅楊失魂落魄, 他甚至還穿著一件睡衣。
“傅楊,我們特別久沒見了你知道麽?”
他慢慢抬起頭,他無心思考謝青桐為什麽跟他聊這點無關痛癢的家常,“嗯。”
謝青桐轉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為什麽跟他分手了?到底怎麽回事?”
謝青桐的目光沉重地像是要將他壓垮,傅楊終於開始真正的思考這件事,“我……”他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無從解釋。
一個人真的能夠同時愛兩個人麽?也不是不可以,走馬觀花,見色起意,誰都不曾傾盡所有,所以看起來誰都愛,看起來誰都不愛。傅楊輕輕放下了手,他早該明白為什麽他擁抱了齊嘉,他頹然伸手覆蓋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苦笑。關柏太了解他了,傅楊忽然想起了關柏那天站在夜色裏無悲無喜地跟他說,你不愛齊嘉,你隻是不愛我了。
他沒說錯,他不愛齊嘉,他隻是太過於想念少年時的人,他自私而懦弱的一直守著這樣淺顯而固執的幻像,他責怪關柏為什麽不再像從前,可回頭再看自己也已經麵目全非。在他們奔向不同方向的那些日子裏,他似乎從沒好好的回頭拉一下那個不斷遠去的身影。真正的關柏就在他身邊,可他卻要在另一個人身上尋找關柏的影子。
關柏已經心灰意冷了,傅楊忽然無比清醒的認識到一個事實,關柏不會再回來了。傅楊甚至不用猜想這樣的字,他背後發冷。關柏是在十三四歲時在自己身上刻字的人,他隻會生生剜去那塊刻了他名字的皮膚,但他不會再回頭了。
謝青桐沒等到他的答案,別墅就到了。
傅楊像是逃一樣下了車,他在家中翻到了手機,未接電話和郵件已經成了堆,他看都不看就翻了過去,匆匆撥了裴遠的電話。
那邊很久才接,“傅總,你怎麽回事?”裴遠的聲音很疲憊。
“裴遠,許彥在麽,我找他,你讓他接我電話。”
裴遠不知道在做什麽,歎了口氣,“我哪有這本事?對了傅楊,那天我在醫院裏見到關柏了。”
文旭和裴遠,一個人是他最好的兄弟,一個是他最親密的合作夥伴,他們每一個人都比他早知道關柏受傷了這件事情,他閉了閉閉眼,強壓住瀕臨崩潰的痛苦,“你知道他在哪麽?”
裴遠猶豫片刻,“許彥家,但是地方我不能透露,你親自問吧。”
出乎意料,傅楊並沒再糾纏,“好。”他頓了頓,“裴遠,你怎麽會在醫院的?”
“大概因為他用許彥的手機給我發了消息吧。”裴遠歎了口氣,“沒事,回去解釋解釋就行了。”
傅楊掛了電話,文旭還站在他伸手,“找著小班長了麽?”
“找到了,可他不願意見我。”
傅楊看起來平靜了許多,他披上一件大衣,轉身就準備出門。文旭攔住他,生氣歸生氣,可傅楊的狀態實在是看起來有些讓人擔心,“你去哪?”
傅楊拍了拍他的肩,“抱歉,文旭,你先回去吧,我得讓他見我。”
文旭來不及攔他,他就坐上了車。他轉頭看了看謝青桐,謝青桐搖了搖頭。
許彥不幹涉關柏的生活,關柏也實在是疲憊過了頭,他總是在睡覺,也總是睡不好。關柏時常在夢裏猛地墜落之後驚醒,然後再也睡不著,隻能睜著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等著天一點一點的變亮,在白天躺下淺眠一會補補覺。
許彥不跟他提傅楊,他不跟他提裴遠,兩個人就像是剛上大學那樣看電影吃飯,偶爾還要處理老教授喜極而泣發來的郵件,據說教授聽說他回歸團隊以後激動地淚灑當場。
工作和消遣,能夠短暫地帶著關柏往前走,可是沒了這些支撐,關柏像是被困在一個無法觸及的維度裏,他不聽也不看,閉著眼獨自忍耐著。
這樣的狀態他其實維持不了多久,他跟傅楊分開的第九天,他完全睡不著覺了。夜裏三點,關柏再次從墜落裏驚醒,他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從後腦傳來。他下了床開始瘋狂的踱步,以求能夠分散一下幾乎貫穿太陽穴的痛感,他的右手在左手手指上不住地摩挲著什麽,關柏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在找一直帶在手上的戒指,那天夜裏,他卸下戒指,才看見印在手上的“LIFE TIME”,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人生,他們都自由了。他伸手按住了太陽穴,頭更疼了。他不得不摸著黑進了客廳,客廳的餐桌上放著兩種藥。關柏拿了起來仔細看了看,倒了點熱水按著劑量吃了。
他的頭疼幾乎是立竿見影地緩解了,他躺在**閉上了眼睛,果然再沒有驚醒,隻是整夜都是光怪陸離的夢。
許彥白天有時候會去公司,他不像傅楊和裴遠那樣,許家孩子多,能扛事情的人多,他去了也隻是打發打發時間,可到底樣子還是要做一下。
公司門口停著一輛車,那輛車已經停了很多天了,怎麽都趕不走。許彥先跟保安打了招呼,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了過去輕輕彎下腰敲了敲窗戶。
車裏的人不知道呆了多久,臉色蒼白,胡子淩亂,頹喪得像一個病人。冬天太冷,夜裏車內的溫度就像是一個冰盒子,傅楊被驚醒,可看到窗外的人是許彥他迅速就清醒了。
“傅總你要是凍死在我們公司門前,我可不負責。”許彥站直了身體。
傅楊抬頭死死盯著他,“讓我見他。”
許彥笑了,“你覺得他想見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