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紀端銘勾著關柏大步流星往前走,“嘖,我每次一下飛機,我就頭疼,北京這車也太堵了。”
關柏被扯得滿頭青筋,“你給我放開。”
兩個人拉扯之間都沒看見門口靠著車門的許彥,許彥斜靠在車門一側,目光微妙的看著兩個人,所以這人是關柏的新男朋友?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兩個人倒是更像哥們一點,“小柏!”他出聲喊了一聲。
關柏愣了一下,然後伸手將掛在自己身上的紀端銘扯了下來,“彥子!”說著快步走了過去,兩人闊別三年,幾經風雨,沒有什麽比再相見兩遍都安好更讓人覺得安慰了。
許彥與他緊緊的擁抱了一下,笑道,“看著氣色不錯。”
關柏笑,“當老師嘛,跟養老也差不多。”
許彥大笑,紀端銘收斂了方才的樣子,許彥道,“介紹一下?”
關柏拍了下腦袋,“差點忘了,這是我在倫敦的醫生朋友。”
紀端銘伸手,“紀端銘,怎麽稱呼?”
許彥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人,得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結論,“許彥,既然是關柏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走吧,酒店都定好了,離文旭他們婚禮的地方不怎麽遠。”
紀端銘擺了擺手,“那你們走吧,我先去見見我老師。”
許彥停下了腳步,“剛巧我開車來的,順路送你過去吧。”
紀端銘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氣,“那就麻煩你了。”幾人說笑著上了車,緊接著就向出口駛去。離開前關柏似有所感,他忽然回了一下頭,許彥問他,“怎麽了?”
關柏搖了搖頭,“沒什麽,走吧。”車後隻是一片空****的馬路。
許彥的車緩緩駛離開了停車場,方才停車場裏安靜聽著的一輛黑車車燈忽然亮了亮,遠遠的綴在許彥車後,像是不敢越過雷池一步那樣。車裏隻有一個人坐在駕駛座上,那人一身黑色襯衣,半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傅楊臉上沒有表情,他隻是平靜地盯著前麵那輛遠去的車。
他沒看見關柏臨走前那莫名一瞥,關柏也不知道身後跟著他的舊愛。
酒店都是文旭定的,關柏的房間在樓上二十層,樓下大堂是歐式建築,用來做婚禮場地。他到的時候,文旭正在裏麵緊張地聽安排。關柏並沒有去打擾,默默先上了樓打算洗漱一下,他長途跋涉坐飛機坐得腰酸腿疼,他急需補個覺。晚上初中同學們還要繼續聚會,他得流出一些精力來應付即將見到的人。
許彥跟著上了樓,關柏在電梯裏對著空氣發呆,他猶豫了一下忽然開口,“小柏,這些年,你們還有聯係麽?”
沒人特意提起這個人,可傅楊卻真真實實貫穿了他整個青春,關柏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沒有,我換了號碼,再加上也不在一個地區,沒聯係。”
許彥見關柏臉上沒什麽介意的神色,懶懶散散靠著電梯,電梯“叮”的一聲停下了。許彥直起了身子,跟著關柏往房間走,“傅楊這兩年倒是像個人了,你可能最近會見到他,當心些,我覺得他……沒放下。”
關柏點了點頭,他知道許彥是怕了那些甜言蜜語的陷阱,“我會當心的。”
許彥也沒多留,幫他安置了東西就走了,下樓去幫文旭安排其他的事情了,說來文旭與許彥原本是不熟悉的,不過這兩年兩人合作了一個大項目,賺了不少,自然而然成了友人,再加上關柏這一層,倒是關係更近了些。
酒店的床總是太軟,陷進去就沒骨頭了似的。他一覺起來天都已經黑了,關柏活動了活動自己即將報廢的頸椎,他實在是覺得自己應該去約個按摩師,常年伏案的工作者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這個毛病,隻是被柔軟的床墊一折磨,像是活生生折斷了似的,他扭了扭脖子疼得齜牙咧嘴。
酒店後有一個光線昏暗的花園,花園裏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明天的新郎官,一個是今天默默跟了一路的傅楊,兩人並肩靠在一起,兩點火星在兩人麵前忽明忽滅。
文旭吐了一口煙出來,然後捏熄滅了手裏的煙,歎了口氣,“不去看看?”
傅楊搖了搖頭,眼神寧靜的盯著那盞燈,“不急,總會見的。”
文旭轉頭看了他一會,“我很久沒見過你這樣的眼神了。”
傅楊轉頭,“什麽眼神?”
“生有可戀?”
傅楊低頭笑了一下,算不上失而複得,至少關柏現在離他很近,五十米也好,五百米也好,他跟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過去有一段時間,關柏像是人間蒸發了那樣,他白天裏像個正常人行走在天日之下,到了晚上他就像一個困獸,他瘋了一樣的尋找著關柏的痕跡,甚至一度到了需要抱著關柏曾經穿過的襯衣才能入睡的地步。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皮囊下那顆心上的傷痕,從未痊愈過。
現在已經很好很好了,他看得見關柏的燈光,隻要那盞燈還亮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破舊的心髒仍舊在跳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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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關柏梗著脖子下了電梯, 文旭已經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不過他睡得太熟根本就沒聽見, 估計文旭也想到了這一層, 打了兩個電話之後就放棄了, 轉而給他了一個消息。同學會在四樓一個KTV裏舉行。他起來得晚,底下人估計都到齊了。這些同學當年關係都不是很熟, 高中初中混在一起, 但借著謝青桐和文旭迅速互相地熟悉了起來,一群不知道該把自己當做娘家人還是婆家人的大齡兒童聚在一起鬼哭狼嚎。
關柏揉了揉自己脖子轉了彎,下一道牆拐過去就是訂好的包間了。出乎他的意料, 門口站著一個人, 也像是遲到了的樣子,手還搭在門上, 正準備開門。
關柏沒想過再次相遇會來得這麽快,他以為傅楊會在這扇門裏,他看著對方的眼睛一時間忘記了作何反應,這一眼太長了,長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傅楊的心在瘋狂地跳動, 他用盡了自己的理智才能阻止自己將眼前這個人重新拉進懷裏。手指按在門板上青筋暴跳,他先開了口, “小柏,好久不見。”
他隻一開口,沉寂在血液裏的隱痛像一種難以治愈的絕症那樣蔓延了關柏的全身,但也隻是好像而已。關柏回了神, “好久不見。”
兩人麵對麵站在一起,卻像是隔了一條河流。
傅楊不再說什麽,往後退了一步,讓關柏走在自己前麵,進了房間。來得人很多,幾乎有二十個同學。關柏剛一進門,人群裏就爆發出一陣尖叫,“班長!!";
江北南坐在最裏麵,他起身走到了關柏跟前用力抱了一下他,“關教授真是難請!這麽多年吳楓他們年年舉辦同學聚會就你不來。為了把你弄來,我們私底下搞了了個賭局,誰先見到你誰請吃飯來著。”
江北南仍舊戴著眼鏡,與當年的樣子看起來也就是成熟了一些,倒是沒了少年時候身上那一層靦腆,性格也熱絡了些。
關柏笑著回應他,“來,需要錄像嗎?錄一個發給他們,下回我再回關西,就有人請吃飯了。”
傅楊沒插進這樣熱絡的氣氛中,雖然他本來也應當是其中一員,傅楊跟身邊的同學點了點頭,然後尋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房間裏的燈光很昏暗,頭頂是幾盞昏黃的燈,有一盞恰巧落在關柏頭頂,他仰望著站在人群中央的關柏出了神。
江北南大笑出聲,寧橙子走了過來一巴掌拍掉了江北南的胳膊,“你一個大男生霸占著我們班長幹什麽?快!班長給我們買糖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