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著孫道長的臉色,祁灃微微蹙起了眉頭,“道長,他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他的表情太過認真,漆黑的眸子盯著某一處的時候,總讓人有一種很嚴肅的感覺。駱丘白本來並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同意讓孫道長號脈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完全沒指望他能看出個什麽東西,但是此刻看到祁灃的神色,心裏不自覺地也湧上來一股緊張。

“道長,我不會真的腎虧吧?那我可要哭了。”駱丘白打趣的說了一聲,想要緩解一下緊繃的氣氛。

祁灃偏過頭瞥他一眼,輕蹙眉頭,昨天晚上芙蓉勾還生龍活虎把他咬的死緊,小弟弟在前麵晃來晃去,好不精神,沒道理出什麽問題。

難不成跟他陰陽雙修之後,反而會對身體造成了什麽傷害?

孫道長看了駱丘白一眼,眼裏的複雜光芒一閃而過,快的讓別人根本捕捉不到。

他垂下胳膊,撣了撣袖口,一臉輕鬆地擺了擺手,“看把你們給緊張的,放心吧,小駱你身子骨好得很,沒什麽大問題。”

“那您剛才嚴肅的表情是什麽意思……”駱丘白忍不住問了一句。

孫道長摸了摸胡子,對著他嗬嗬一笑,“哪兒有什麽意思?我隻是驚訝你跟少爺昨日才行了房,怎麽今日體內的陽氣還這麽充足罷了,貧道行醫多年,遇到不解的事情就會在心裏仔細琢磨,可能這樣嚇到你了,別見怪。”

這句話直接讓駱丘白啞口無言,一時尷尬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裏,難道這時候他要謙虛的擺擺手說“哪裏哪裏,我不過是天賦異稟罷了,道長嚴重了”?

聽起來就很蠢好嗎?被壓榨了一晚上還陽氣充足,實在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好話。

打消了駱丘白的懷疑,孫道長又開了幾服日常滋陰補陽的藥,叮囑了幾句便抄著手去樓上給祁老爺子號脈。

在這期間祁灃一直沒有說話,詭異的沉默著,直到孫道長踏上樓梯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來,目光裏滿是深邃的探究和懷疑。

他的妻子好糊弄,可不代表他也一樣好糊弄。

這老道在祁家待了這麽多年,他號脈時什麽樣子自己沒見過,何時有這樣吞吞吐吐麵色凝重的樣子?剛才他的表情分明沒有嘴上說的那麽簡單,剛才他一定在駱丘白的脈象裏探到了什麽秘密,不能正大光明的說出來。

可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呢?祁灃思索了一會兒,慢慢的皺起了眉頭。

孫道長敲門走進臥室的時候,祁老爺子剛好打完電話,正坐在一張搖椅上,撥弄著桌子上一盆蓮瓣蘭。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是喜是怒,聽到動靜抬起頭看了一眼,問道,“給小灃看完病了?他的身體現在如何?”

孫道長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慢慢地開口,“有了爐鼎,少爺的怪病相較於兩個星期前已經好了很多,體內囤積多年的陽氣也疏散開來,現在血脈暢通,四肢麻痹阻塞心髒的情況會越來越少,隻要跟爐鼎再多雙修一些時日,少爺就再也不用受怪病的折磨了。”

祁老爺子的臉上閃過欣喜,接著又蹙起了眉頭,“也就是說,現在已經能完全確定駱丘白就是小灃命定的爐鼎是嗎?”

孫道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祁老爺子沉默了,臉上的表情既開心又擔憂,最終所有情緒化為一聲歎息,“道長,你剛才說要再多雙修一段時日,這個時間到底要多久?”

“這個要看爐鼎的體質,一般女爐鼎體質嬌弱,若是經常交==合,勢必會損害身體,到時候元氣大傷反而不利於宿主的恢複。不過……駱丘白是男人,又是罕見的名器內媚體質,估計承受力會好得多,而且我看少爺對他是真的死心塌地,再加上年輕又初嚐肉味,估計……會事半功倍。”

一句話讓老爺子站了起來,神色複雜的背著手在屋裏踱了幾步說,“……你的意思是隻要小灃跟他上=床次數越多,對他的康複越有利?”

“應該是這樣。”

老爺子頓了一下,接著無聲的笑了笑,“那好,大不了讓小灃再胡鬧幾天,玩夠了病也就好了,也省的我費盡心力替他著想。”

看著他的表情,孫道長仍然一臉心事,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老爺……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我剛才給駱丘白號脈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情……實在是不妙啊。”

一句話讓祁老爺子的笑容褪了個幹幹淨淨,皺著眉頭回過頭來,“什麽意思?難不成這爐鼎的身體還出了什麽問題,會影響小灃的病情嗎?”

孫道長欲言又止,隻覺得自己點頭也不是搖頭更不是,躊躇了一下最終歎了一口氣,俯身湊到老爺子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他每說一個字,祁老爺子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了最後徹底黑了個幹淨,“此話當真?”

孫道長麵色複雜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我剛才察覺到的時候也很驚訝,但是這的確是名器才會有的反應,誰也改變不了,我怕這樣下去……這兩個孩子更難分開了。”

祁老爺子麵色凝重,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沉默許久才慢慢開口,“道長,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

屋裏一時陷入了死寂,而相比於樓上的凝重,樓下的餐廳裏卻格外熱鬧。

晚宴需要的佳肴已經準備完畢,所有廚師和傭人都被勒令離開,此時偌大一個廚房隻剩下兩個人。

祁灃正係著一條圍裙,臭著一張臉切一塊小牛肉,動作僵硬,神態緊繃,仿佛他切的不是一塊肉,而是一個隨時隨地都可能跳起來攻擊他的敵人,那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模樣,配上他高大的身軀和腰間的紅色格子圍裙,顯得極為喜感。

站在旁邊的駱丘白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死死地低著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笑場,忍得兩個肩膀都在發顫。

這時就聽“砰砰”兩聲,祁灃發飆了,他實在沒法按照駱丘白的要求切成均勻的小塊,幹脆不耐煩的剁起了肉餡。

“喂,不是這樣的,我們要做的是滑炒牛柳,又不是牛肉餃子。”

駱丘白一張嘴,笑聲就忍不住了,撐著台子笑的腰都直不起來。

“閉嘴不許笑!”祁灃黑著一張臉,繼續跟小牛肉奮鬥,嘴角緊緊地繃著,非常不悅的看了駱丘白一眼。

說什麽“趁著跟家人團聚的時候,你這個當孫子的要是能主動下廚,一定會讓老爺子很開心”,完全是不知所謂!別以為你撒嬌求著我來做,我就不生氣!

看表情,駱丘白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嘻嘻的湊上去說,“剛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做飯我指揮,你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就算老爺子不計較,你也應該盡盡孝心,更何況,要是你做出來的飯好吃,老爺子一聽是我指點的,不就正好讓我沾沾你的光,刷一刷好感度嘛。”

祁灃拿著菜刀不說話,看都不看駱丘白一眼。

“好了好了,乖啦,算我求你還不行嗎,一會兒就開飯了,再不做我們就來不及了。”

芙蓉勾柔韌的聲音在耳邊飄來飄去,祁灃結實高大的身體僵了一下,接著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這是你求我的,我隻是配合你。”

駱丘白抿嘴偷笑,點了點頭,“那你要好好配合我,先把小牛肉用鹽和胡椒醃一醃。”

祁灃瞥了他一眼,隨手抓了一大把鹽往牛肉上撒。

“等一下,這些太多了,最多放三克,吃多了鹽對老人家不好。”

“三克?”祁灃皺起眉頭,突然放下手裏的東西,回身在廚房的櫃子裏摸出一個劑量儀,一臉嚴肅的拿著鹽勺一點點的往上麵撒,一邊緊緊盯著刻度,仿佛在做什麽精密的化學實驗。

駱丘白哭笑不得,趕緊攔住他,“哪兒有你這樣做飯的,要是什麽都分毫不差,就體會不到烹飪的樂趣了。”

祁灃又暴躁了,緊皺眉頭黑著臉,不耐煩的說,“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麽樣?不要瞎指揮,要不你來?”

他的妻子絕對是故意在折磨他!這樣刻薄丈夫,簡直是任性!別以為我會次次都包容你。

駱丘白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氣,這時候也不生氣,笑眯眯的順毛摸,“好吧,是我沒有說清楚,這道工序我來做。”

說著他挽起袖子,洗幹淨手,拿著小牛肉熟練地往裏麵加作料,鹽、味精、胡椒、五香粉……細碎的顆粒落進碗裏,他低著頭,平淡的五官異常柔和,嘴角無意識的翹起,溫潤耐心。

他仔細地給祁灃講著這些作料的用處和用量,但是祁灃的眼睛一直看著他,壓根沒有聽進去。

放好作料,要往裏麵加一點水澱粉,擰開水龍頭的時候,一雙寬大有力的手突然從後麵摟住他的腰。

駱丘白愣了一下,接著一條紅色圍裙就係在了腰上,祁灃的胳膊帶著熱度,高大的身體微微躬起,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我自己來就行。”駱丘白的耳朵被祁灃的呼吸噴得微微發紅,趕忙按住他亂動的手,想要搶過圍裙。

但是祁灃不同意,緊緊攥著圍裙帶著,不容拒絕的說,“我來。”

“你繼續做飯,我看著呢。”

一雙手在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蹭來蹭去,明明是很單純的動作,卻硬是讓人有了些遐想

駱丘白抓了抓頭發,渾身都不自在,不過也沒有再拒絕,心裏慶幸此時廚房裏沒有其他人,否則真是丟盡了顏麵。

圍裙係好之後,祁灃的胳膊仍然沒有放開他的意思,炙熱的胸膛緊緊貼著駱丘白的後背,背後飄來他慣用的沐浴液的味道,廚房裏安靜極了,駱丘白能夠鮮明的感覺到後背上的一起一伏,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心突然跳的飛快。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時候,這樣親密無間的擁抱在一起,哪怕昨晚他們還做過更出格的事情,駱丘白也沒有現在這樣心慌意亂。

都怪這裏太靜了,才讓他如此鮮明的聽到自己節奏混亂的心跳聲。

“怎麽不做了?爺爺還在等著吃飯。”

祁灃的聲音沒由來在身後響起,低沉醇厚,駱丘白一時手忙腳亂,差點把一整瓶生抽都倒進鍋裏。

“……你這樣摟著我,我沒法做,你先放開行嗎?”

駱丘白扯了扯嘴角,使勁讓自己笑的自然一點,祁灃卻連停頓都沒有,直接撂下兩個字“不行”。

被這麽直接的拒絕,駱丘白一時不知道該拿這個男人怎麽辦了,硬著頭皮把牛肉倒進鍋裏。

“滋”一聲,嫩滑的小牛肉見火就變了顏色,空氣中飄出濃鬱的黑胡椒的香氣。

祁灃低下頭,湊過來使勁聞了聞,鼻尖掠過駱丘白的頭發和耳垂,低聲說了一句“真香”,也不知道到底是再說茲茲冒著熱氣的小牛肉,還是他摟在懷裏的駱丘白。

“說好了由你來做的,我已經把準備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該換你了。”

駱丘白的呼吸有點亂,找了個理由就從祁灃的雙臂中逃開。

祁灃雙臂往裏一夾,堵住他的去路,手臂穿過他的身側,覆蓋在駱丘白拿著炒勺的右手上,五指收緊,“我不會,你帶著我炒。”

“可是……”

“現在是不是該翻麵了?這一麵都要燒焦了。”祁灃不理會駱丘白後麵的話,在他耳邊嘟噥一句,高大的身體跟著駱丘白的動作開始翻炒。

駱丘白被完全的包裹在祁灃懷裏,身前是火熱沸騰的炒鍋,身後是結實炙熱的胸膛,前後夾擊的熱量讓他的臉又紅了幾分,磕磕巴巴拿著勺子翻來覆去,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教誰了。

祁灃看著懷裏的駱丘白,嘴角很快的勾了一下,剛才被做飯折磨的暴躁心情也奇跡般平複下來,甚至還有點享受這個過程。

一盤賣相並不好看的小牛肉炒好了,祁灃拿著筷子夾起一塊送到駱丘白嘴邊,臉上又露出熟悉的古怪紅暈,“嚐一嚐我的手藝。”

一句話讓駱丘白失笑出聲,剛才的緊張心情瞬間煙消雲散。

明明除了切菜以外,什麽事情都是他做的,這大鳥怪也好意思說這是他的手藝。

捧場的張開嘴嚐了一塊,連駱丘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兩人相擁在一起,一個喂另一個吃東西的姿勢有多麽引人遐想。

鼻尖滿是柴米油鹽的煙火氣息,這樣的日子讓駱丘白有點恍惚,心裏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湧出了歸屬感,這是他獨自漂泊這麽多年,一直在尋找,卻從沒有找到的。

他抬頭對上祁灃的眼睛,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能從裏麵讀出笑意,心髒又跳快了幾分,他覺得這件事大大的不妙,有什麽東西似乎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一幕被不知道何時站在廚房門外的祁老爺子全都看在了眼裏,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貓膩。

他看了一眼駱丘白,目光徹底沉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笑意,拄著拐杖轉身離開,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作者菌被大家的“包子”評論驚到了……今天這一章更完會不會被扔臭雞蛋_(:3」∠)_

其實這個文是有包子的,但是不是現在……抱頭逃竄(pД`q。)·。゜

ps:謝謝14347266的手榴彈+地雷,謝謝不不不要撲倒、so橤綿、胖蝸牛、bugatti、零點、係風捕影、妖孽控、demeter、冼冼824、雪域玄歌、靜似舞、你的冷溫暖我心、妖嬈、嘩啦啦、傾國傾城舞袖、派派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