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像一個笑話,但是確實不好笑,格布船長的臉色有些陰沉,把高腳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幾上,橙汁撒了一桌子。薑飛急忙緩解氣氛:“警察小姐,要是你想聽,不妨坐下吧,你站著讓格布船長生氣,有損他的紳士形象。凡鎬先生有點語出驚人,但是別當真,他這麽灑脫是因為感覺大多數人都會在兩個多月後出點意外。”
女警察不過二十出頭,容顏姣好,笑著搖搖頭走開了;麵前三個人都像狐狸一樣,想要竊聽點證據,實在太難。凡鎬指了指薑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呀,總想特地改變一些東西,實際上有時候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好地。格布船長,請原諒我地冒失,但是你想,在方方麵麵的調查中,你真地能保住那些秘密,不怕被人們識破,還是想著拖上兩個月,一切都會過去,在洪水滔天地時候,生存規則都會改變,誰還會管十年前地舊案子。”
格布船長站起來,強硬地說:“凡鎬,你這是在瞎猜,假設和真相是完完全全兩碼事,
我不可能傻到這個地步,像個笨蛋一樣,你們怎麽誣陷怎麽好;如果有人想冤枉我,往我的頭上栽贓,我一定會全力抗衡。當年有一個人發誓用性命去保護自己的女人,可是最後他卻看著女人死在別的男人懷裏。”
卡座隻有三個人,薑飛毫不猶豫地認為,格布船長說的人就是凡鎬;凡鎬麵對薑飛的目光,沒有一點發怒或者其他比較大的情緒,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是在那台電腦裏看到的資料吧,你知道為什麽會保存我的資料嗎?是因為我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對手,而不像你,隻是前台的一個傀儡。”
電腦,薑飛的心思開始活躍,這其中的故事很吸引人,就像警局的電腦、楚迪文的電腦,難道這些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台可以提供種種幫助的電腦?凡鎬的話應該是故意透露的消息,是對格布船長惡毒話語的一種報複。薑飛的目光轉向格布船長,隻看到一個怒氣衝衝的背影,薑飛和凡鎬都沒有喊,凡鎬的話肯定刺到了格布的心裏。
凡鎬走到薑飛對麵坐下,把格布船長的橙汁杯推到了靠牆的位置說:“船長想多了,沒有人要陷害他,而是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雖然現在隻是一種假設,但這種可能性完全存在,一定存在,相關的部門會逐漸落實這些證據。”
薑飛好笑地說:“老人家,不要玩這些小孩子的把戲,那段經曆對格布船長來說是傷痛和恐懼,至於暗算弗爾塞,聽上去似乎還蠻有道理,實際上不成立。弗爾塞的親人或同伴,肯定在當時做過調查,我問過人,那時候的天眼係統已經和現在一樣,弗爾塞不可能躲過那些監控,我們有另外一個假設,格布船長就是那個同伴。”
薑飛是在霎那間想到的一個概念,格布船長和馬丁教授認識,弗爾塞在元望市疑似與馬丁教授見過麵,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巧合,弗爾塞真正見的人是與馬丁教授認識的人。當然,不一定是格布船長,但是推理一下不是壞事,想必凡鎬的想法也是這樣;薑飛敢保證,要是凡鎬發現的線索真的是格布船長,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隻會等證據到手,暗地裏與格布船長談條件。
監聽房間裏的米卡奇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顧局,花費這麽大代價還是值得的。”
顧指火沒好氣地說:“不過是薑飛一句猜測罷了。弗爾塞的案子又不在元望,任何所謂的消息對我們來說毫無用處。你不感覺凡鎬今天是故意出現的嗎?從他和薑飛、格布的談話中就能看出,凡鎬根本不準備談任何實際問題,就是想擾亂兩人心思,格布就這樣被氣走了。不對,通知現場的人,立即觀看薑飛和凡鎬有沒有手勢之類的動作,或者交換什麽東西。”
“不可能吧。”米卡奇發出通知後,不以為然地說:“那個卡座從外麵看得見,幾名記者隔著花欄幾乎是全景拍攝,監視的人說虞孟力過去了。”
幾分鍾的寂靜,出現了薑飛講話的聲音:“凡鎬,姑且這樣稱呼你吧,但是你不是我上次見到的那個凡鎬;我不想知道你們有什麽內幕,我隻想說,不要打擾我,讓我把最後兩個多月的時光安安穩穩地度過去。”
凡鎬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你怎麽發現的?”
薑飛沉默了一分鍾說:“你的外形和舉止都沒有破綻,但是你與那個凡鎬的氣質不一樣,怎麽說呢?他更加像一個劍客、老牛仔之類的人物,你更像一個街頭的鄰居混混,同樣的灑脫豪氣,但是總是有那麽不一樣。”
“是我比較二。”凡鎬笑著說,絲毫沒有被薑飛揭穿的尷尬:“薑飛,你的腦子不錯,不妨猜猜我的來意。”
薑飛的聲音沒有異常:“你是格布船長的搭檔,你們合起來就是想弄清楚我對龜胄到底知道多少,另外你們故意選擇了一個我可能感興趣的話題,來猜測我們都機器人的情況有沒有自己的設想,凡鎬先生,你真的有一台神奇的電腦嗎?”
“薑飛,對一個老人這麽做是失禮的行為,你明明知道這個酒店的每一個拐角都可能在被竊聽,還在一句句暗示。”凡鎬並沒有發火:“虞孟力,你不用擔心,我要是想對薑飛不利,早就動手了。”
“你過來不是凡鎬,他稱呼我虞力。”虞孟力聲音柔和,顧指火和米卡奇大驚失色,顧指火今天帶著三個嫌疑對象監聽,就是為了查清楚有誰是牽連的人;米卡奇的吃驚是想起一件往事,藤原兩人反倒沒有什麽驚慌,隻是等著上司的決定,顧指火急忙命令:“抓住大廳裏的凡鎬,把虞孟力與薑飛一起帶到房間裏來。”
酒店大廳裏一陣**,薑飛等人能看見外麵的警員已經開始往裏走,大廳裏的不少人已經占據了一些緊要的位置;女服務員和兩名貴賓迅疾地走到卡座邊上,女服務員出示了警員證,客氣地說:“三位先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協助調查,請跟我們到樓上去走一趟。”
看上去動作雖然不大,但是大廳視野開闊,外麵又是玻璃窗相隔,酒店內外的人都發現了異常的端倪,人都慢慢地朝這個角落走來;凡鎬輕輕敲擊了一陣桌麵,聽上去像是某一種音符,虞孟力聽到敲擊的節奏目光變得森冷,女服務員心中懷疑,問凡鎬:“你在給誰發暗號?”
“當然是監聽的人。”虞孟力冷冷地說,女服務員急忙聽到了耳機裏傳來槍聲,一陣淩亂聲和搏鬥的聲音,麵色大變,急忙留下身後的一個人,自己和另外一個人招呼了人群外的兩人,一起朝樓上衝去。苔絲見狀也帶著兩名保安上去,不多一會,苔絲就緊張地告訴虞孟力,顧指火死了,被警官藤原殺死的;而藤原,在和其他人的搏鬥中被米卡奇殺了。
芯片,虞孟力心裏沒有任何懷疑,沉聲問假凡鎬:“你怎麽走到台前來了?”
假凡鎬微笑著說:“遊戲,原以為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但是你們,改變了遊戲。”
假凡鎬說完,嘴角露出一抹黑血,竟然服毒自殺了;監視的警員嚇了一跳,這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意外,薑飛和虞孟力隻是暗暗心驚。米卡奇從樓上下來,檢查了假凡鎬的衣服,發現了一張名片,小李廣華榮。
薑飛心裏泛起奇怪的感覺,怎麽那麽多人喜歡用水滸中的人物來顯擺自己;比如淵文笙給機器人起的都是水滸中的人名,會不會也有關係。薑飛想到的是魯達那些名字是淵文笙起的,還是出廠時候就是這個名字,看格布和警察才大廳外麵進來,朝湯姆等人走去,薑飛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走到虞孟力身邊,說了這件自己空想的事。
虞孟力溜到一邊去辦這件事,薑飛回過頭,不慌不忙地走到回湯姆身旁,笑著坐下去問:“在說什麽有趣的事?湯姆,徐小姐退出影壇,可是有多少人痛不欲生,在旅途要擔心自身的安全。”
都知道薑飛是說笑,但是這話徐姣姣愛聽,臉色頓時緩和不少。湯姆苦笑著搖搖頭,老夫少妻,有時候就得讓人取笑。薑飛的本意不壞,是為了消除劍拔弩張的氣氛,但是湯姆的臉色還是有些僵硬;格布船長的眼睛正絲絲地盯著湯姆,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不論是苔絲等酒店人員,還是薑飛與湯姆等人,都被眼前的事驚呆了;對薑飛這些人來說,事情是走出了原先的想象和願望,以為今天必定是一個休閑的日子,甚至都已經把後麵的事情在心裏安排好。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有可能變得一地雞毛,金岸海洋俱樂部又死了人,還是警局的副局長顧指火和凡鎬的冒充者,怎麽也夠記者們展開想象,讀者們去探索真相。
於情於理薑飛都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要把事情拉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但是沒有得到警方的同意,現在任何人也不能與外麵聯係,包括那些記者,都被搜走了吃飯的家夥。所有人還不能回自己的房間,大廳裏於是站滿了人,一輛輛警車呼嘯而來,司空南山和於嵪從同一輛車上匆匆下來。
兩人跑上樓,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取出了檢測儀,顯示米卡奇等三名懷疑對象陪著顧指火監聽的時候,藤原的芯片接受了一個信號,那個信號讓藤原產生了異動,開槍打死了顧指火。麵對淵文笙和米卡奇不相信的眼神,於嵪檢查了藤原腦中的芯片,是那種可以幫助思考的芯片,於嵪歎了口氣說:“那個假凡鎬敲擊桌麵的節奏就是一種聽覺催眠,和藤原的芯片同時產生變動,就相當於給藤原催眠。”
不過幸運的是,顧指火雖然中了槍,滿身汙血,但是藤原在催眠狀態下設計不準,偏離了心髒;而警官卡雷薩有行醫執照,堅持按照流程搶救,等俱樂部的醫生支援。俱樂部的急救設施和藥品齊全,配備的主治醫生是真正的杏林高手,在警方安排的救護車到來前,便取出了子彈,當大廳調查結束的時候,顧指火已經脫離了危險。
隻是司空南山和於嵪感覺不值,為了一個被控製的警員,顧指火差點搭上自己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