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嵪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薑飛三個人都能明白警方當時的感受,就是牌打輸了,到手的機會都浪費了,滿腹地委屈和不滿,卻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薑飛開口詢問:“於警官,你地這台電腦能不能檢查優盤與軟件有沒有帶病毒或者後門什麽的?”
於嵪退出阿梅地芯片,重新啟動電腦說:“可以,要不要切斷所有地外圍網絡?”
於嵪自然明白,薑飛這麽問,肯定是優盤裏需要交流地東西,但是又害怕被人植入病毒或者泄露秘密。對於嵪來說,這樣的問題都不大,關鍵是與薑飛取得了信任,對於以後的工作會有很大的幫助;薑飛這夥人都謹慎到拿下阿梅腦中的芯片,說明他們對計算機事故的考慮深度有可能超過警方。
薑飛取出優盤,遞給於嵪說:“如果沒有問題,你在電腦裏複製一份這個軟件,包括全部的數據。”
於嵪嗅到了危險的氣氛,自己與薑飛的關係沒有這麽把,但是薑飛還是毫不猶豫地讓自己複製,薑飛的心已經亂了,或者說是失去了耐心。於嵪一麵檢驗優盤,一麵大腦在飛速地運轉,是什麽讓薑飛產生了絕望的念頭,不應該是今晚的襲擊,那麽一定是虞孟力等人前往西和街的凱令蛋糕店。
雖然警方布置了兩個小組跟蹤協作,但是看過機器人的激戰後,恐怕所有人都不會對警方這張牌抱有多大希望。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波紋的直線,上躥下跳,於嵪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中彩了,立刻開始在電腦中查殺;阿梅小聲地問薑飛:“哪來的優盤?”
“苔絲給的。”薑飛的神情還算鎮定:“拷貝了苔絲自己做的一個軟件,就是把龜胄的尺寸全部標出來,然後通過各種數學公式變形,就像一個奇異的魔方,能在虛擬屏幕中展現實體的形狀。我在裏麵看見了兩次網絡堵塞時出現的畫麵,苔絲也發現了,原來是想拷貝回去做研究,現在看是不行了。”
“年輕人,要有信心。”於嵪從容不迫地說:“前一段時間表現很好,讓我們一次次摸不著頭腦,不能因為一個猜測正確了就失去信心,越是在困難艱辛的環境中,越是要保持心理的平衡。苔絲是你的同伴,計算優盤軟件都出現問題,也不代表苔絲就一定有問題,你需要懷疑所有的人,也要學會相信你身邊的人。”
西和街在元望島的西部,算是元望市最後一塊可以開發的地塊,巴士通宵行駛,新舊樓宇林立;以西和街為界,購物中心集中在南麵,住宅區在北麵,兩麵大街背後全部是小巷子,老式餅店、麻將館等小型商號不斷,元望市最出名的地攤區也在這裏,每到晚上七點以後,燈火通明,數以百計的攤子在賣各種小商品,有時候人如潮水。
凱令蛋糕店是一家老店,有著三十多年的曆史,就在西和街北麵的車站旁,店麵不大,但是收拾得十分幹淨,兩名女服務員年紀都不大,不過二十多歲,一個守在進門的收銀台旁,一個在蛋糕房裏忙活。虞孟力與凡鎬進去的時候,收銀台旁的服務員滿麵笑容地迎上來:“先生,你們需要一點什麽?”
虞孟力露出和善的笑容,指了指凡鎬說:“我們是自己人,我是送凡鎬先生回來的。”
“凡鎬?”服務員呆了呆,恢複笑容說:“不認識,我們店裏隻有兩班四個人,沒聽說過有凡鎬這個人。”
凡鎬整理了一下衣服問:“你們真的不認識我?”
服務員喊來後麵的服務員確認後,還是不認識;兩人給他們的老板打了電話,老板也不知道凡鎬是誰?就聽電話那頭在火爆地說:“不熟悉的人叫他滾蛋,別耽誤了老子店裏的生意。”
女服務員萌萌地吐了吐舌頭,收了手機,向虞孟力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虞孟力無奈地搖搖頭,說了聲抱歉,拉著凡鎬就往回走。淵文笙、傑克摩斯、柴一楠卻緊張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蛋糕店裏麵的兩個女孩;來之前虞孟力當著警方的麵與黃金幫代號為三變的人通過話,約見的地方就是凱令蛋糕店。
黃金幫可是言出必行的組合,凱令蛋糕店是半公開的聯絡點,三變是一個中年的男人,一直在警方的視線裏。眼前的意外讓人背後發涼,淵文笙輕聲地問不遠處警車上的警官,是不是三變已經脫離了警方的掌控;對麵回答最後一次看見三變是五分鍾前的事情,但是這五分鍾裏,人消失了。被監視的人常常出現這種情況,但是淵文笙不認為現在的情況是正常的,通知柴一楠與傑克摩斯,時刻準備應變。
凡鎬還在喋喋不休,議論著虞孟力這次牌打得夠精心的,非但親自出麵,還動用了警方造聲勢;可惜一出戲出現了意外,因為沒有用心編排,失去了起承轉合,就顯得沒有看頭,還鬧出了指鹿為馬的笑話。虞孟力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沒在乎凡鎬在說什麽,隻是不停地掃視著周圍,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
周圍的遊客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少了,原來漫無目的地散步的人似乎都有了離去的方向,虞孟力的視野中好像有人在清場。一輛白色救護車停在路邊,就在虞孟力兩人經過的時候,忽然爆炸,傳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硝煙瞬間把虞孟力與凡鎬吞沒了;淵文笙等人吃驚中,就看見兩條人影跳躍到了馬路當中,重重地摔在地麵上。
四周傳來了衝鋒槍和狙擊步槍的射擊聲,目標就是逃生的虞孟力兩人,蛋糕店的兩根女孩端著衝鋒槍衝在了最前麵,被傑克摩斯率先射殺;警方與淵文笙等人的五輛車沒命地衝到馬路中間,保護虞孟力兩人的同時,開始向四周的襲擊者還擊。
襲擊者沒想到這次連警方都帶著遠距離狙擊步槍,還沒來得及退後就被一一射倒,隻要六樓和一座建築物平台上的兩名狙擊手堅持了四分鍾,一個被傑克摩斯射死,一個逃走。空中有警方的無人飛機,襲擊者又不是機器人,逃跑的人被一架無人飛機盯上,卻在小巷子裏被人打死。
這一切,高樓裏的青瓷與九品看得清清楚楚,九品皺著眉頭說:“老朋友,那個薑飛到底是不是你的徒弟?”
青瓷笑眯眯地說:“你說呢?你應該知道,我沒有那個本事,在文物的真假上,我不擔心任何的事,可是在文物這個圈子裏,我就什麽都不敢說了。要不然老大當年也不會自殺,落葉門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那是何等徹底的一個場麵,三大秘庫全部在警方的掌握之中,我離開的時候,隻來得及拿上一塊手抄硯和一片印第安的金葉子。”
“是啊。”九品感慨著說:“很尷尬,警方差一點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和去向,後來風平浪靜,我找人打聽了,在我們的組織裏有臥底,預先把我們的電腦和所有活動的地點打聽得一絲不差,所以動起手來幹脆利落,我們連還手的時間都沒有,今天想起來還是悲哀。”
青瓷依舊望著西和街雜亂的景象說:“這一個小時,對黃金幫來說是生死的關頭,他們隻要一步走錯,就會重蹈我們當年的覆轍。凡鎬這樣的人都會背叛黃金幫,那個能讓他低頭的人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九品,我們要不猜上一猜,每個人寫一個名字,學學古人,看是不是英雄所見略同。”
九品把玩著手中酒杯,站起來靠近落地窗說:“和我們當年的情景真的很像,一次十拿九穩的行動出了意外,和警方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麵。但是警方掌握了所有線索,我們還沒弄清楚出了什麽事,好,我們看看誰的答案正確,就賭黃金幫在元望島的秘庫,誰猜對了就可以對秘庫下手,另一個人離開元望市。”
青瓷喝了杯中紅酒說:“我已經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人了,對這些沒興趣,不管輸贏都不會去關注什麽秘庫,今晚見你了了欣賞,明天我就要去高原了。洪水過後,我如果不死,會和你聯係。”
“這麽說,你是來和我訣別的。”九品很放鬆,坐回藤椅對青瓷說:“我們開始吧。”
兩人各自在一張餐巾紙上寫下一個名字,互相展開的時候,竟然都是九品兩個字;九品哈哈大笑說:“青瓷,你是來殺我的吧,調查得這麽清楚。”
青瓷搖搖頭說:“我不會對兄弟下手,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臥底,才能在那次搜捕中逃走,我當時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很奇怪,因為鑒別文物的人好培養,製作文物的人則是需要天賦。我們是兄弟,我清楚你沒有這個天賦,但是你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跳不出毛病,要是你不再搞什麽楓葉門,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猜透。”
“你猜到了什麽?”九品的眼神有些不對;青瓷不慌不忙地說:“一台電腦,一台神奇的電腦,他幫助你設計了無數的假文物,幫助你完成了臥底任務,甚至逼死了紅葉。但是你也變成了電腦的奴隸,幫助他去做種種不應該的事,包括今天樓下的那一場殺戮。”
九品蹦了起來:“那你為什麽不向警方報告,避免這場災難,而是約了我一個來這裏喝酒。”
“因為我們是兄弟,就像你在紅葉走投無路時給了他一顆毒藥一樣。”青瓷聲音堅定地說:“我希望的是,你毀掉那台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