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無話可說,阿梅是業內人士,知識麵廣闊,智商和臨場應變能力遠遠高於自己,作為女人,在某些方麵,直覺更不可小覷,李兀有些話可以騙過自己,但是騙過阿梅的可能性很小。更何況玫瑰花的風波還沒過去,那天在柴一楠地惡作劇緊緊逼迫下,薑飛隻能選擇落荒而逃,把買花地權力交給虞孟力。

而柴一楠在薑飛與淵文笙離開後,聽從了虞孟力的勸告,很理智地選擇了三束花,不過依舊做了一點手腳,柴一楠為自己選擇地是玫瑰,給阿梅地是百合,給虎妞地是鬱金香。阿梅據說氣壞了,當著薑飛和柴一楠的麵是笑顏如花,可是背地裏的心情並不好,據說虞孟力和牛仔南都聽到了阿梅惆悵的歎息聲。

薑飛主動把自己的手機遞給阿梅,還給了一個賠罪的笑臉,阿梅嘴角翹了翹,還是接過電話打給李兀;李兀一開始以為是薑飛,等聽出是阿梅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笑著調侃:“阿梅,行啊,薑飛連電話都交出來了,看樣子已經是沒有一點的自由了,你說吧,什麽事情?”

阿梅不知道是懶得解釋,還是情願李兀誤會,含笑說:“李總,還不是那個電波的事情,我們這裏也很好奇,你有沒有朋友在追蹤的?”

“追蹤?”李兀一下子就明白了阿梅的意思,雙方目前是心知肚明,但是誰都不願捅破那層窗戶紙,阿梅隻是問李兀的朋友,就是給了李兀圓謊的餘地。李兀猜不透阿梅下一步要做什麽,隻好模擬兩可地說:“我是有幾位朋友對這種電波感興趣,可是都是實驗室與俱樂部的人,完全是紙上談兵,憑空猜測,你們是不是有了進展?”

李兀忽然想起四周電腦奔騰的機器聲,說著話,李兀悄悄地向門口走去,拐進了一個隔絕的休息間;虞孟力在追蹤著李兀的手機定位,可是讓人掃興的是,李兀除了在手機上關閉了導航定位的按鈕,還有一種屏蔽技術,竟然能在李兀通話的同時,隔絕外麵信號對李兀手機的探索。

“哎,怎麽說呢。”阿梅聽出李兀的有心試探,不以為然地說:“薑飛買到了一點消息,但是他不感興趣,所以讓我問問你們,誰有興趣?”

“我們,還有那些人?”李兀的神經被挑動了起來,猜測著說:“你們與布洛克一直保持著聯係,靈馬出版社有自己的人脈,薑飛背後有一股不小的力量,我明白了,你們是準備一個個問過去,待價而沽。”

“瞧你說得,李總。”阿梅的聲音明顯經過訓練,那種柔弱到需要幫助的溫柔,讓薑飛有些認不得阿梅:“李總,你也知道,有些消息都是有時效性的,時間一長,就沒有了價值;薑飛出於這樣的考慮,所以願意把自己的猜測與其他人分享,讓我第一個打給你。”

“我很高興。”李兀有點吃不準阿梅的話是真是假,楚迪文襲擊自己,有機器人保護自己,李兀不相信薑飛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低聲說話:“我懂,薑飛畢竟是生意人,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雖然有興趣,但是不得不放棄鑽研。其實我認為,你們應該維護薑飛的權利,有些消息是可以賣錢的。”

“噢!李總,你的意思是不花錢的消息沒意思,花了錢才心裏踏實是不是,你真是一個君子,一個有善心的人。”阿梅故意曲解李兀的意思,微笑著說:“恰巧薑飛把你當朋友,李總,如果碰巧,事情的發展就像我們閑談的一樣,我們同樣希望你能提供我們沒有的消息。”

“碰巧兩個字你說得很恰當,”李兀的神情嚴肅起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阿梅說的,明顯就是交換的條件;李兀想想說:“我未必能知道其中的情況,如果真是得到,那才叫是碰巧。阿梅,薑飛讓你打電話,不會是他不樂意,你強行做主的吧?”

“李總,說錯了,薑飛是我的老板,我又不是他什麽人,哪輪到我強行做主,隻是他有些累了。” 阿梅隨口解釋,李兀笑著說:“我明白,聶嘯林那時候也累,隻是許茹沒有你善解人意。”

李兀是故意開這種出格的玩笑,就是想試探阿梅一下;阿梅的臉色沉下來,語氣立即變得陰森:“李總,既然你壓根兒不在乎,我們就到此為止,我去和薑飛說一聲,就說你沒興趣。”

“別。”李兀怕阿梅順手就掛了電話,急急忙忙地說:“我有興趣,告訴我實情。”

阿梅和李兀說了半個小時,才把各種情況都說完,最後阿梅讓薑飛接電話,李兀發出了一個邀請,一起購買電影的股份;薑飛好笑說:“李總,你不是不清楚我的情況,現在焦頭爛額,哪還有錢去投資電影城。”

李兀沒有給薑飛繼續拒絕的機會,笑笑說到時候來通知薑飛,便掛了電話;薑飛曉得其中必定有蹊蹺,也不放在心上;阿梅等人聽說後,都感覺自己腦洞大開,從薑飛提議通知李兀開始到現在,不斷有新的情況出現,很顯然雙方都在試探。虞孟力悠悠地說:“試探很成功,李兀那邊也懷疑是機器人,所以才感受到我們的誠意,要不然,李兀不會在後麵多上這一句話。”

大夥散開,薑飛與虞孟力到房間商議,薑飛沒有說理由,隻是說自己準備跟在傑克摩斯後麵去壩下街看看,虞孟力有些意外,但是曉得薑飛不說原因,必定是有難言之隱,虞孟力考慮了半個小時的安全問題,最後還是同意薑飛去現場了解一下。

第二天早上,兩人向傑克摩斯說起來,傑克摩斯吃驚地望著薑飛,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彎彎繞;薑飛好象沒有注意到傑克摩斯和其他人的樣子,朝準備勸阻的阿梅笑笑說:“阿梅,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要不是有事,我都準備請你逛街去了。”

阿梅在瞬間恢複了靈動,也許心裏在轉動心眼,但嘴上不饒薑飛:“沒問題,等我們回來,我就穿這身衣服,陪你去逛街。”

傑克摩斯現在基本上知道了薑飛的德性,每當胡說八道的時候,心裏的主意其實已經不容更改,更何況虞孟力已經同意,相比對薑飛的安全有了足夠的保障方案。傑克摩斯問了才知道,虞孟力安排了三輛車,淵文笙與柴一楠會各開一輛車,在薑飛車子的前後保護,另外虞孟力給傑克摩斯看了一張紙,說有些老朋友在那裏。

薑飛等人一路保持著聯係,到了壩下街,正遇到環保人士在示威遊戲,在車上的視頻可以看到記者采訪的現場,一名示威負責人在激動地演說:“摩天建築物堵塞了壩下街的通風口,擋住了光線並減慢風速,造成大麵積的屏風效應,氣溫不斷上升,令壩下街一帶居民的生活環境變差。與元望市其他相同的地方相比,地積比率高達四倍。”

薑飛聽了,忍不住搖搖頭,因為元望島土地有限,市政廳的開發都是找海上要地,尤其在一開始的時候,隻想著引進資金,根本談不上規劃。所以現在元望市沿海的大型建築居多,把元望島中心的區域已經隔成一個個盆地,環保組織現在的鬥爭毫無意義,與開發商無關,隻是想找市政廳弄一點補貼而已。

過了一個多小時,道路才被警方疏通,大批的車輛湧進壩下街,傑克摩斯順著車流,把轎車開到了廟街旁的百貨大廈停車場。兩人下了車,根本不管淵文笙與柴一楠的位置,直接走進廟街,廟街要到下午兩點才開始熱鬧,各式各樣貨品和食品的攤檔都會出來,上午還是畢竟安靜的,除了地鐵站裏出來的人群,就是街道上的清潔工人在忙碌。

從廟街的另一個出口出去就是壩下街,左邊是玉器市場,右邊是水果市場,壩下街對麵則是一片老房子,與元望市的其他舊區一樣,這些高層建築基本上是地下室、一樓、二樓作為商鋪,其餘全部是住宅。薑飛與傑克摩斯並肩過了馬路,走進老城區的巷子裏,一路上看到的招牌是船隻維修、麻纜、雜貨、理發、米店等等。

街上的行人不多,看得出來,居住在這裏的大多是老人,其中也有一些來采風的遊客和購買商品的工人;傑克摩斯記著一路的線路,可是越往城區裏麵走,就越感覺到荒涼,有些門上的鎖都能看到生鏽了,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沒有打開過。悠揚的二胡聲從另一條巷子傳出來,絲絲縷縷,像綿薄的輕雲,欲斷又連,在巷子的舊牆與青苔上飄流。

薑飛走在寂靜的街道上,看到路邊的一個個小型柴油發電機都沒有了傳動皮帶,整齊地跺在地麵上,顯得那麽落魄,很隨口地問了傑克摩斯一句:“現在這種發電機都是裝飾了嗎,還是供電足夠,不需要再用?”

傑克摩斯掃了一眼,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忽然驚慌地叫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