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的自信有些過頭,對方很幹脆地關了機,兩架無人飛機直接降落到傑克摩斯和柴一楠的車頂。米卡奇和於嵪穿著便衣,從人群中直接擠了出來,米卡奇一下子銬住米蟲五,嘴裏咕嚕著警方地條例,以米蟲五障礙了交通帶回去問話,米蟲五沒有反抗,隻是隨手把手機扔給了薑飛;於嵪拿下車頂那架小型地無人飛機,直接坐進了柴一楠的車子。
薑飛看著傑克摩斯回去把無人機塞進車內,微笑著示意柴一楠開車,走到最前麵;柴一楠稍微一怔,立馬醒悟,警方不知道多少人在附近等著,前麵肯定有警車在監視,這種情況下,誰走在前麵根本無所謂。柴一楠地車子一加速超過傑克摩斯地車子,果然發現有兩輛轎車跟著啟動,緩緩地追了上來。
於嵪似乎沒注意這些細節,隻是把無人飛機在手中盤弄,似乎飛機裏有著說不出地秘密,過了足足十來分鍾,於嵪將無人飛機遞給薑飛說:“我不得不恭維你,這裏麵好像有一個優盤,興許是什麽爆炸性的資料。”
薑飛含笑接過去說:“多謝忠告,要是爆炸了就太可怕,我還希望能平安度過這兩個月。於警官,你消息靈通,目前天文、海洋那些檢測點到底發現沒發現異常?”
於嵪麵無表情地說:“沒有,薑飛,你應該發現,科學界對這種看法很冷淡,各國軍方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做派,實際上都是在給人們忠告,暗示對前途需要慎重打算。你應該派人去看看王誌原,現在楊麗沒有了束縛,已經決定徹底與他分手,我感覺,其中有蹊蹺。”
兩人青梅竹馬,楊麗在被人敲詐的日子裏,明知道王誌原在外麵有女人,還是分分離離,藕斷絲連。現在可以自己做主,楊麗竟然放棄了王誌原,要不是在獄中的艾薇兒太有本事,就是這件事有貓膩;薑飛清楚於嵪提醒自己的用意,對於兩個沒有犯法的人,警方是沒有什麽辦法的,但是自己可以通過公司與私家偵探來打聽。
薑飛下意識裏,總認為於嵪會知道點什麽,可能知道的事情實在有點令人無法相信,不方便對自己說。薑飛對於嵪一直處於很謹慎的心態,並不是因為於嵪能力強盛,而是於嵪從來不誇誇其談,每次答應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並且與馬丁、杜洛都有交集,薑飛把於嵪擺在與朱萬闕同樣的位置。
薑飛開始看無人飛機,於嵪的眼光始終堅定地盯著薑飛的背影,象是在等待一個結果;柴一楠幫助薑飛解決了密碼鎖的一個小問題,薑飛拿出了優盤問柴一楠:“公司還有沒有新的電腦?”
“多了去,你忘了,上次我們各個品牌一下子買了五十台,現在才用掉二十台。”柴一楠的表情十分輕鬆,轎車拐上了去德瑪城的高架橋,可以看見遠處的天空烏雲密布,與頭頂的藍天白雲形成巨大的誤差。轎車上去下來,順著引橋就到了花園街,拐過苗蓿廣場,直行五分鍾就到了德瑪城。
薑飛發現了於嵪對自己的觀察,更不敢露出喜怒哀樂,車子在地麵停車場一停好,薑飛就把米蟲五的手機交給柴一楠說:“等會帶著無人飛機去張延海那裏,仔細檢查一下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那台計算機的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不能一條道走到黑。”
於嵪一下車就接到了米卡奇的電話,米蟲五的事情特別簡單,米蟲五失業後在網上接到了一份工作,專門做市場調查。前幾天雇寄給他一個手機,讓他配合著把兩架無人飛機送給薑飛,一切指令都是預先安排好的,但是計算機與薑飛通話的內容,是米蟲五預先不知道的,其實從警方的監聽記錄來看,薑飛等人沒有說什麽出格的話,米蟲五被罰了兩千元保釋金。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了,於嵪不禁想,到底是誰誤入了歧途?仔細想來,靈馬出版社的疑點被一絲絲放大,虞孟力等一批人不僅各有才幹,而且本身就是一個強有力的團隊,為什麽會跟從薑飛。按照於嵪的眼光,虞孟力要是想跟在薑飛這樣的人身後做文章,可以選擇的餘地那是大了去,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警方連日來明察暗訪,真正人放心的好像薑飛一人,說穿了,就是沒有獨立行動的能力;可問題就在這裏,薑飛與所有的人都有關聯,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薑飛都是最合適的切入點。於嵪暗自苦笑,跟在薑飛後麵,一路上了樓梯,進入馬丁實驗室;薑飛倒也沒有見怪, 請於嵪在辦公室坐下。
等阿梅端著兩杯咖啡送過來,薑飛才對於嵪說:“我第一次來這裏,馬丁教授和我就是在這個房間談的話,沒想到幾天後馬丁教授就出事了,現在是物是人非。於警官,我很佩服你,今天是來辦案的,還是浮生偷得半日閑,打發打發時間的?”
薑飛給於嵪的感覺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明明是在聊天,卻要預先規劃一個主題;於嵪笑一笑說:“我對那個計算機有興趣,警方已經查明,米蟲五就是一個被人操縱的木偶。薑飛,說說你的看法。”
薑飛意味深長地說:“我沒有看法,那個層次根本不是我可以參與的,就像楚迪文,那麽精明能幹的一個人,稍微有些想法,立即被見了分曉。我不會搭上自己和手下人的前程,也不會像楚迪文那樣壯士斷腕,我可以等下去。”
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薑飛依舊選擇等待,不打算與任何人過招,這賭注下得夠大夠狠的;那些選擇薑飛的人,看樣子都是走眼了。於嵪曉得薑飛是不相信洪水,問清楚薑飛進來就沒改變過家具的位置,於嵪索性站起來,欣賞著房間的擺設;說到底,這些也是馬丁教授的遺物,薑飛不改變,恐怕也是想留下線索。
辦公室裏的擺設是開放式的,所以大多數隔斷和走道,隻有西邊比較安靜,一排的沙發上麵掛著一副油畫,畫的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古樹,裝飾在一個精美的相框中,線條清楚,畫麵布局合理。於嵪站在畫前,觀察著古樹下的草甸,試探著一根根小草中是不是有什麽暗語;薑飛猜不透於嵪的真實意圖,隻好慢慢地喝自己的咖啡。
阿梅不知道兩個男人在搞什麽名堂,今天心裏不順,幹脆也抱著一杯咖啡坐在薑飛的邊上,沒話找話問:“在關掉監聽的時候,你和柴一楠在說什麽?”
“柴重想見我。”薑飛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好揀重要的事情講:“說到後來,柴一楠讓我給她買個鑽戒。”
阿梅正在喝咖啡,一下子嗆住了,薑飛急忙站起來,走到阿梅身後拍著阿梅的後背說:“喝那麽急幹嘛,辦公室的咖啡就是水。”
拍了七八下,阿梅的一口氣才順過來,臉色微紅地說:“不要趁機占我便宜,於警官在這裏,當心我告你騷擾。”
薑飛雙手向上張開,哭笑不得地說:“我是好意,哎。”
門口皮魯斯叫了一聲,薑飛正好趁機下台階,快樂地走了過去,和皮魯斯在辦公室外的走廊裏嘰嘰咕咕;於嵪這時候才轉過身來,微笑著對阿梅說:“薑飛是個不錯的人,在這兩個月中,他怕傷害自己,也怕傷害別人,所以才什麽都不願做,隻想著按部就班。可是今天,我看到太多的人希望能推動他,說實話,我很想知道最後的結果。”
阿梅得意地笑著說:“旁觀者清,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是薑飛自己未必能看得清楚。逼他做事對他是挑戰,對那些出手的人何嚐不是挑戰,從馬丁教授開始,到楚迪文等人設的一個個局,都沒難倒薑飛,難道這一次就能難倒薑飛了?”
於嵪早知道阿梅智商高,卻不知道高到這個地步,看樣子先前喝咖啡喝嗆了就是一場演出,難度是阿梅把薑飛的動作設想過了,幾乎應該是按照阿梅的劇本演下來的。於嵪善意地提醒說:“薑飛會不會知道這一切,作為一個男人,誰不希望身邊的女人對自己傾心曖昧,哪怕明知道最後沒有結果。”
阿梅一愣說:“你也有這方麵的經驗?”
於嵪笑著說:“我也是男人,也是從青春年少走來,也對許多美女念念不忘,可是最後哪怕那些人走不出心裏,但是在相處的時候,還是不得不做選擇。薑飛的症結就在於他做不了浪子,一個研究文物出身的人,成就越高,就越容易有抱負,追求事事的完美。在別人的眼裏,這個人會越來越貪,隻不過有的人貪的名,有的人貪的是錢,有的人貪的是擁有。”
一霎那,阿梅感覺眼前的這個中年人著實不是善茬,對人的分析可謂入木三分,阿梅不服氣地問:“薑飛會貪什麽?”
於嵪遲疑了三十秒,搖頭說:“我不知道,就像當年對付青瓷與九品,明知道他們會為了某件事冒險,但是我就是猜不出是哪一件事。薑飛很像青瓷,可以說,到現在我都還是懷疑,薑飛就是青瓷的弟子。我可以根據青瓷的情況猜一猜,薑飛貪的絕不是美色,當年青瓷就是為了一對閨蜜,選擇了退出江湖,最後躲過了幫派覆滅時的厄運。”
“九品呢?他是為了什麽?”專門調查過這些,阿梅多少知道點這些事;於嵪惜字如金:“九品是臥底,到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