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在日誌中曾感慨,古玩是用來記錄那段曆史的,收藏古玩是為了傳承文化,最希望能有一個三到四居室的私宅,一直頂到天花板地陳列架上,整整齊齊陳列著大批藝術品,從青銅器、玉器、木頭雕塑到小型瓷器,象一個小小地藏品館,每天能在走動中領略曆史的風采。
馬丁教授也是如此,在意地是文化地熏陶,而不是金錢地衡量,馬丁博物館裏到處是兩百年來高仿的贗品,但並不影響博物館的生存。對於大部分的民間收藏家來說,就算對收藏和考古情有獨鍾,傾其所有恐怕也難以收得起一件珍品,這就是現實的無奈,也讓撿漏和假貨成為平民收藏的樂趣與無奈。
麵對一件藝術品,每個人有著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其實沒有對錯,收藏最應該的理由是自己喜歡,隻不過很多人把古玩當做一個賭局,才會衍生出許多故事,包括青瓷自己,都走過同樣的彎路。”
一個風姿卓越的中年女子看到這裏笑了笑,抬頭問於薇:“薑飛看上去有些感傷,也有些矯情,於薇,如果讓你回到元望市,你能控製住薑飛的行動嗎?我說的是最低限度,估計能到哪一步?”
“幾乎沒有可能。”於薇望著花園裏纏在花架上的藤蘿說:“我反複推敲了關於聶嘯林的所有情況,可以斷定,在努瓦咖啡館和我接頭的人就是薑飛,按照我們與那個賬號打交道的時間看,原來的擁有者應該是聶嘯林,很多事件反推著看,聶嘯林都有參與的影子。但是現在,聶嘯林死了,薑飛很可能就是下一個擁有者。”
中年女子微笑著說:“老鬼是這個行業的一個奇葩,他一直是提供情報,在很多人眼裏,他就是一個情報販子;但是誰都沒想到,他臨死的時候會有這樣的壯舉。但是你的猜測是錯誤的,這個賬號注銷了,聶嘯林製定了一個延期申請,在他死後,這個賬號就自動注銷;所以我們與那邊的聯係斷了,但是薑飛有他的價值,就是靈馬出版社。”
於薇記起那天在電影城的場景說:“你是認為聶嘯林與靈馬出版社達成了交易,薑飛已經正式進入了這一行,而不是因為某個人。”
“不錯,對一般人通常隻需要盯著,不必主動采取什麽別的舉動,但是薑飛不一樣,他既然是靈馬出版社的老板,哪怕是掛名的,靈馬出版社參與情報業務,他能置身事外?但是靈馬出版社在薑飛接手以後,基本上停止了原來的活動,這才是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中年女子說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或許他們改變了方向,認為文物、經濟方麵的情報更加有效果;或許不滿足於情報的利潤,想自己有所舉動。”
於薇用心地想了一下說:“青瓷的文物,馬丁實驗室隻是一個幌子,就算什麽魔方與鉗元素的出現,其實薑飛都掙不到什麽錢,甚至讓自己處於風險之中,這也說明,薑飛為什麽沒有讓手下人去尋找線索,而是在不斷地掐死線索。”
中年女子讚賞地點點頭說:“薑飛明白,六十六階魔方和鉗元素,分別是大鱷和軍隊眼中的肥肉,他們隻要敢碰一下肉,他們就會和馬丁教授、楚迪文一樣,成為別人的晚餐,所以薑飛比這兩個人聰明,曉得一天沒有結果,他一天就是安全的。專家們分析,薑飛不斷地拉進新的股東,甚至對朱萬闕的行為不在反擊,就是在找一個金蟬脫殼的機會,把馬丁實驗室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
於薇琢磨著元望市的局勢說:“元望市的市長吳啟垠走了,雖然對外說他是因病辭職,實際上吳啟垠是上了在熱那亞的一艘諾亞方舟,並且用的是化名,現在最有可能出任市長的人選是顧指火,在混亂的情況下,都希望有一個可以強有力的人物。自從華歌那場悲劇之後,顧指火就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有點長袖善舞。”
中年女子淺淺一笑,她多多少少知道點於薇和於嵪的關係,輕聲說:“不排除吳啟垠是被綁上諾亞方舟的可能,你得保留這個觀點,搞不好以後你能利用它;你叔叔於嵪與顧指火的關係不錯,你回去後要特別小心謹慎,於嵪是個嚴謹的人,很可能對你有疑心。我同意你的觀點,薑飛應該知道你有特殊的身份,就看你怎麽把握了,等洪水的危機一過去,我就會安排你回去。”
於薇微笑著點頭,現在回去實在會太突兀了,一切平靜下來以後回去,才可以不讓人關注,當然,薑飛是個例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個騙子到現在還有閑心寫專欄,真的是養傷的時候有了感悟?
薑飛從來不感覺自己是騙子,隱藏秘密隻是為了在這個社會中生存,現在的薑飛就穿得整整齊齊的,帶著傷坐在辦公室裏,因為衛傑景來了。不管明麵還是暗地裏的關係,薑飛對這個老人都是充滿尊重,哪怕衛傑景在醫院裏告訴薑飛的全部是假的,薑飛也毫不在乎;一個老人能拋棄榮華,整天在海峽公寓那樣的地方,過著平淡的生活,本身就值得尊重。
衛傑景意味深長地看著薑飛說:“很好,沒有不耐煩,能猜到我將要說的話,所以把你最得力的助手和律師都喊了過來。你猜的沒錯,楚迪文生前查到了線索,那個在羅伯特身上逃走的機器人;楚迪文的人跟著機器人到了一個地下室,不管人類還是機器人都被激光裝置摧毀了,但是楚迪文的人從此盯住了那個建築,就是黑龍、楚迪文死了以後都沒有撤走。”
虞孟力看看衛傑景和薑飛說:“我想你們兩人是有約定,薑飛沒有跟我們說過這件事,衛老,你知道那棟建築物所在是不是?楚迪文應該有一個合作夥伴,就因為這個,楚迪文才會背叛毒龍,最後遭到黑手;但是我不明白,楚迪文不是善男信女,他既然選擇了拿一個合作夥伴,他的合作夥伴怎麽會對楚迪文的死視而不見?”
薑飛連虞孟力都沒有說,衛傑景滿意地點頭說:“為了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一開始我以為你們就是和楚迪文合作的人,甚至懷疑過衛氏企業,但是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利益不足以讓楚迪文背叛黑龍,楚迪文隻有一個可能會這麽做,那個合作夥伴能成為黑龍,但是楚迪文能控製那個合作夥伴。”
“一台超智能的計算機?”虞孟力立即猜到了答案;皮魯斯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他沒想到參與的談判竟然牽扯到這些東西,無論是警方還是靈馬出版社的消息,都沒有明確說黑龍死了,隻有從外麵傳來的一些說法,於嵪在警局中做過這個判斷。
皮魯斯朝薑飛望望,於嵪在警局裏可是說的薑飛殺死了黑龍,就是在衛氏企業慶典上薑飛擺弄的那台計算機,看樣子一切是真的;那麽衛傑景去醫院看過薑飛,在病房的時候所有的監視監聽失靈,兩人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進行了交流。現在又出來一台計算機,皮魯斯有些期盼地問:“衛老先生,你能確定範圍嗎?”
衛傑景搖頭說:“我隻能給你們提供楚迪文的線索,因為衛家一直關注著這件事,但是計算機的事,隻是我自己的猜測。我之所以提前來找你們,就是家裏要對那棟建築物動手了,你們可以去看看,畢竟從法理上說,那是實驗室的財產,我是馬丁的師傅,這點公正心還是有的。”
衛傑景從懷裏掏出一個折疊的文件袋交給皮魯斯,皮魯斯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文件很清楚,馬丁教授自己編寫了一個不可解密和複製的程序,掛在衛氏的一個絕密級數據庫上,隻有衛傑景才可以打開這個程序。馬丁教授申明,衛傑景有權利為了這件事開出任何價錢。
皮魯斯立即想到的不是衛傑景,而是衛氏集團;恐怕從這個程序掛到數據庫的那一天起,衛氏就做了方案,衛氏即使讀不出程序裏的內容,但是通過數據庫裏限製這個程序的手段就太多,衛傑景之所以一直引而不發,實際上就是無力解決這件事,卻又不好自作主張讓衛氏集團分一杯羹。
薑飛和虞孟力先後看了這份文件,薑飛很淡然地問衛傑景:“衛老,你要我怎麽做,這是你和馬丁教授的心血,馬丁教授死了,現在一切你說了算,哪怕是要我交出實驗室都沒有問題。”
衛傑景頷首說:“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但是我沒有資格讓你交出實驗室,我也沒有那麽貪心,我和衛氏談好了,給衛英覽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你和衛氏在六十六階魔方上簽訂一個技術分析的協議。”
薑飛百分之五十,虞孟力、柴重、衛英覽、淵文笙、龔蔻每個人百分之十,薑飛和虞孟力就是一個人,所以始終保持著控股的優勢;皮魯斯在心裏讚同,及時地問了一句:“鉗元素呢?”
衛傑景笑笑說:“你是一個合格的律師,不用擔心這件事,鉗材料是馬丁在一次錯誤的實驗中獲得的,實際上根本沒有成熟的數據,所有的設備都在那棟建築物裏,這個由薑飛決定,你們是繼續研究,還是賣給衛氏,或者微林電氣什麽的。我已經老了,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不指望還能掌握什麽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