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卡奇與薑飛的談話沒有結果,雙方都沒有明確地表態,但是兩人的談話又有了結果,通過溝通,都明白了對方地心思,隻是礙於現在各自地處境不能明言。薑飛和柴一楠禮貌地把米卡奇送到了走廊上,淵文笙接受了米卡奇的要求,一起去了樓頂地伯爵酒吧,還是和以前一樣,酒吧地周圍花香芬芳,穿過椰子樹便看見了酒吧地門。

黑色的大理石地、三角形的玻璃牆、新豎起來的伯爵酒吧的招牌,直升機場亮如白晝,讓五顏六色的飛行器看上去更加像是外空的世界。酒吧裏上了七成客人,米卡奇兩個人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要的是威士忌;米卡奇此刻隻想坐在酒吧裏,痛快地喝他個酩酊大醉,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腦後。

可是作為一個職業特工和警察,米卡奇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責任心害人不淺,三杯威士忌下去,不是越喝越糊塗,反而是越喝越清醒;威士忌似乎沒有度數,讓米卡奇不由自己地看了看酒杯,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焦躁的等待,持久不斷,並且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緊張。淵文笙還是老樣子,一副在酒杯打發時間的做派,說著笑話,偶爾喝上兩口;可是米卡奇根本不在意剛才兩人在聊什麽。

淵文笙笑了起來:“不要太在意,有些事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做主的,該來的總會來。”

“是啊,能有多糟啊,這可是我這些年來真正為了這個社會去做的一件事,通常都是有人告訴我,你應該這樣,你應該那樣,就像那籃球比賽,有著太多的限製。”米卡奇指了指牆上顯示屏裏正在播放的籃球賽,然後又看著淵文笙說:“或許我今天喝多了,但是我期待一個正確的結果。”

“我覺得你喝得不多,剛剛好,思維很敏銳。”淵文笙喝了一小口酒說:“有些人隻是想讓別人幹些雜活兒,自己站在聚光燈下擺著造型,你唯一的擔心是證明你是對的,他們卻沒有能夠改變過程。”

淵文笙說到了米卡奇最擔心的事情上,如果米卡奇說錯了,在E國情報九處總部最多隻是一個笑話,上麵象征性地發來幾封訓斥的電報;如果一件按照米卡奇的設想得到拯救,總部自然會向首相去邀功請賞。唯獨事情失敗,那麽為了推卸責任,就必須讓米卡奇不開口,是永遠地不開口。

“沒那麽嚴重。”米卡奇望著牆上的顯示器,裏麵正在放健身器材的廣告,配樂充滿了動感,演員卻是著名運動員Stevie 的模仿者,Stevie 本人現在正在元望市的一家康複中心在診療,在訓練場上受了重傷,不要說拍廣告,就是走路都有問題。米卡奇想了幾秒鍾,然後大笑起來:“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這種感覺了,做警察的時間太長,有時候都忘記自己是一名特工。夥計,再來一杯威士忌。”

“我的意思是,你要早做準備,如果你的猜測沒錯,最多到黎明,我們就能聽到某個消息,或者看到一場網絡的崩潰。”淵文笙說話的臉色已經變得很慎重,米卡奇點點頭說:“你放心,有些習慣我還是保留的,我準備了足夠的現金和逃往各地的證件,隻是我不願過那種生涯,我會想辦法與某些人做成交易。”

“聽起來不錯,真的,”淵文笙努力加入一些熱情說:“不錯的設想,你想過沒有,楚迪文是怎麽死的。”

米卡奇的雙重身份,讓米卡奇有機會掌握一些大人物或者是關鍵人物的機密,但是應該不會比楚迪文掌握得要多;楚迪文最後一擊的時候,雖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幫助,但是大部分的人其實都與楚迪文切斷了聯係,以楚迪文的陰險與狠辣,在那種魚死網破的情況下,最後竟然拿這些人沒辦法,說明能擁有那些機密和把柄的人,本身都有強大的力量。

米卡奇除掉警察的身份,不過是一個資深特工,一旦成為喪家之犬,幾乎注定是被追殺的對象,能活命都應該說有幸運的成分在裏麵。淵文笙不敢想像麵前這個可憐的家夥到時候是什麽處境,於心不忍的情況下,不得不提醒米卡奇。米卡奇沒搭理淵文笙,一口喝幹杯中的威士忌,酒勁似乎馬上就要上來,感覺棒極了。

“我的情況是不是夠糟糕的,看上去好像一個老酒鬼。”米卡奇看淵文笙端來威士忌的酒瓶,又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說:“我明白,如果我出事的時候,今天的拜訪,現在在酒吧喝酒,都會給你們造成麻煩。”

“沒有麻煩。”淵文笙搖搖頭說:“我不是說了嗎,你不做警察,可以到我的偵探社來上班,你不會認為我在薑飛這樣的合作夥伴麵前說的話,都是隨口搪塞人的話吧。”

米卡奇不解地看著淵文笙,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淵文笙最重要的一個身份,私人偵探中的超級明星;淵文笙破過很多看上去不可能被偵破的案子,擁有著自己強大的情報網,和警局的關係也不錯。於嵪告訴自己消息的同時,淵文笙應該也得到了消息,那麽在這個城市裏,和自己做著同樣類似事情的人就不會是一個,甚至淵文笙也是其中的一員。

“今天我在好運酒樓附近的街道上,看到了你的監聽車。”淵文笙淡淡地解釋,淵文笙開始回憶今天碰到的人,從找自己辦過案子的席查德,到酒樓的機器人經理,一個個從淵文笙的嘴裏說出來,似乎隻是淵文笙想隨便聊聊,但是米卡奇能感受到自己已經開始能卸下一點壓力了;不過米卡奇沒有跟腔,淵文笙說話的技巧幾乎信手掂來,米卡奇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忘記哪部分消息是絕對不能泄漏的。

米卡奇起身去了趟洗手間,順便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抽了一根煙,米卡奇的頭腦清醒了點,但是看東西,依舊感覺好像蒙了一層東西。不知為何,米卡奇的腦子裏突然閃過彼得死去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可笑之極;米卡奇是笑著回到座位的,但是淵文笙看出米卡奇的笑容裏,有著說不出的苦澀。

淵文笙看出米卡奇這家夥需要發發悶氣,但是最快的新聞已經在自媒體上登出,包括E國在內,五個國家,二十二艘各式的軍艦和商船在五分鍾內失去了聯係;淵文笙指了指手機說:“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這五個國家顏麵盡失,在後麵的日子裏,你不要擺出一副力不從心、無法搞定的樣子,所有問題都不是你能解決的。每天該上班的的時候去上班,該休息的時候去休息。”

證明了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加上酒精的刺激,米卡奇感覺到了一陣愉悅說:“我現在很好,是到回去的時候了。”

薑飛迷惑地看著虞孟力,虞孟力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兩道眉毛深深地鎖在額頭上,虞孟力低聲地說:“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選擇,布洛克一直在跟我們打交道,我們根本就沒給任何機會向外麵解釋,苔絲的消息就是讓我們無所退卻。”

那是一段攝像,是在海外的某個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於薇一個人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看見武天銑走進大廳,於薇微笑著站起來揮了揮手;武天銑見了,露出欣喜的笑容,快步走到於薇麵前,在邊上的沙發上落座。由於距離遠,聽不見兩個人對話的聲音,但是酒店大廳播放的藍色多瑙河交響曲,卻是錄得清清楚楚。

薑飛不得不承認布洛克的能力非同凡響,於薇很明顯是個謎一樣的人物,即使薑飛等人曾經知道於薇在元望市暗地裏活動了一個月,可是虞孟力還是沒有找到於薇;這可是在其他城市,布洛克輕而易舉地就捕捉到於薇的行蹤,哪怕是看上去在跟蹤武天銑,但是撞上了,你就得麵對現實。

阿梅從電腦前抬起頭說:“那是敦克島的蝴蝶酒店,一般接待的都是亞洲這邊去領略歐美風情的遊客,武天銑是提前預定的酒店,很容易被人查到行蹤,在酒店裏守株待兔,但是奇怪的是,這一次武天銑沒有帶任何女伴,讓人認為於薇很可能就是他約在酒店見麵的人。但是於薇沒有住進酒店的記錄,甚至沒有入境記錄,那麽說明,於薇用了一個假名字。如果我的判斷不錯,於薇應該與布洛克的人交過手,而且逃脫了。”

薑飛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轉不過來:“苔絲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用於薇的安全來威脅我,她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阿梅帶有風情地一笑說:“苔絲沒有那麽天真,她和布洛克的意思是,這段視頻放到網上,就變成武天銑是我們安排人跟蹤的;苔絲如果不告訴我們,我們都會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的情況下,受到於薇與武天銑兩方麵人的敵視,不知不覺地就做了布洛克的同謀。”

“你是說,苔絲希望我們與她聯係,達成某種諒解和協議。”薑飛聽明白了,點頭說:“可是我怎麽感覺,於薇是故意的,她真的要是與武天銑想談什麽,何必在大廳裏現身,可以直接到房間裏去等,或者把武天銑喊到停車場的某輛轎車裏麵。苔絲會不會是想弄清楚於薇為什麽這麽做,才會主動把消息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