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方舟的零件倉庫不僅占地麵積大,更因為裏麵是一個綜合體,與傳統意義上的倉庫完全不同,倉庫區內有工廠與物流,可以進行儲存、改裝、分類、混合、展覽,以及加工製造。政府地監管點還在,兩個工作人員甚至出來詢問了曹寶乙一聲,但是聽曹寶乙說是來看看場景,能不能在拍電影地時候用上,就很痛快地放了行,那個自動駕駛機器人遠遠地停在了外麵的路邊停車點。
“放心了吧。”曹寶乙輕聲地說,杜龍為了以防萬一,一直用雜誌遮住自己地臉,
聞言放下雜誌問:“這裏有什麽噱頭嗎?”
轎車像是在迷宮裏行駛,彭特像是很熟悉這裏,三繞兩繞就到了一片開闊地地帶,上下四層地停車場,上麵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豪華轎車與吉普車,足足有上千輛。停車場前麵是警戒線,有值班的保安在巡邏;曹寶乙一動不動地盯著停車場,他的臉有些咬牙切齒,呼吸沒有規律,一種可以看得見的興奮與憤怒的混合,仿佛那是曹寶乙被人奪走的資產。
“曹導,喝一杯。”彭特如同變戲法一樣,拿出兩個酒杯,給曹寶乙與杜龍一人倒了一杯香檳,曹寶乙抿了一口說:“我們必須重新開始,杜龍,你明白的,重新開始的意義。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的過去,就像這個停車場,被警方發現全部是機器人,第一時間就抽走了所有的主板與芯片。”
杜龍頭向後仰著,晃著高腳杯問:“你是不是從廠家拿到貨了?”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現在你估算一下,要是給你芯片與主板,還有裝配圖、調試密碼等等,你需要花多長的時間才可以組裝一個機器人,你能不能找到幫忙的人,越多越好。”曹寶乙說得很慢,似乎還沒有下決心;杜龍笑了,喝了小半杯香檳說:“警方肯定考慮到這些,恐怕除了主板與芯片,所有的武器都被下掉了,另外像發動機那些關鍵的部位應該都做了手腳。曹導,我可以組裝,但是不負責機器人站起來幹活。”
杜龍的話有些直白,讓曹寶乙陷入了沉思,時間一分鍾一分鍾過去,曹寶乙悠然地喝完杯中的酒說:“是我們的就不會跑掉的,彭特,再添點酒。”
杜龍不滿地說:“曹導,這根本不是個回答,你應該告訴我的遠遠不止這個,我明白,你必須保護你自己,但是我必須知道全部的內容。我們之間必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坦誠,沒有絲毫地隱瞞。”
三個人無言地坐在貨車裏,曹寶乙與彭特其實都明白杜龍的意思,這次的行動不單單是神秘,甚至還有死亡;可惜曹寶乙一句話也沒說,杜龍為自己所讀解的東西感到震驚,他看到了曹寶乙背後的黑手,自己是可以犧牲的,是替罪羊,可以死在陷阱中。過了半天,曹寶乙慢慢地說:“杜龍,你還有時間考慮,這筆業務你有拒絕的權力。”
天空中出現了無人飛機,漂亮的彩色飛機,翱翔著朝貨車飛過來,彭特在車上放大無人機的畫麵,冷笑一聲說:“曹導,我們被盯上了,那是警方的,商業罪犯調查科的飛機,應該本來就布置在倉庫區。”
曹寶乙點點頭說:“回去吧,那些人要我過來,就是成為浮出水麵的誘餌,他們的目的達到了。”
麵對無人機的高空監視,小貨車沒有一絲秘密,直接開出了倉庫區,那輛無人駕駛機器人還在等著,依舊不屈不饒地跟了上來,無人機在跟出了倉庫區後,隻是升上高空監視,沒有繼續跟蹤。曹寶乙一路上拚命向杜龍道歉,表示不應該這麽直接地過來,杜龍心裏明白,一切都是曹寶乙故意的。
彭特把小貨車的速度飆到了每小時一百五十公裏,隻用二十分鍾就重新回到了市區,杜龍在一個拐彎後下了車,很走運沒有人在意。彭特繼續穿梭在街上,很小心地說:“曹導,這個人遲早會出事,他的參與很可能是一個加速失敗的過程。”
“也許這正如船上那些人所願吧。”曹寶乙的情緒有些低沉。
薑飛從炫匯回到了德瑪城,本來打算休息一個小時,不過看見虞孟力匆匆地走進辦公室,薑飛立刻就放棄了這個妄想;虞孟力不是一個做事倉促的人,既然開始行動,肯定有自己的方案與步驟,看虞孟力麵無表情的樣子,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虞孟力帶來的是競爭對手與微林電氣對炫匯現在的一些評價,大部分畢竟負麵,因為火九基金是個大家夥,也是微林電氣避免打交道的公司,管理層已經有人建議減少炫匯的訂單,裁剪的數量應該在一半以上。
薑飛不能對這樣的情況視而不見,仿佛是在看電視新聞,笑著問:“我們的那些朋友是什麽態度?”
虞孟力的另一隻手上還端著一大杯咖啡,限量版的星巴克咖啡杯,用的是辦公室裏那種便宜的雀巢速溶咖啡;虞孟力在薑飛對麵坐下說:“他們沒有行動,隻有評價,兩個字,悲哀。在微林電氣的灌水區,有一幅漫畫,認為你原本應該快活無憂,但是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成為被人拿下的對象,他們認為德瑪城的業務中心很可能撤銷。”
德瑪城的業務中心本來就是為了應付洪水準備的應急方案,現在洪水沒有來,撤銷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薑飛瀏覽著微林電氣的網站問虞孟力:“但是表麵上,他們沒有提出什麽需要大動幹戈的事情,他們在等什麽?”
“在等某些人從諾亞方舟上回來。”虞孟力在咖啡的濃鬱香氣中露出笑容說:“由於相當一部分的董事會成員與高管在諾亞方舟上,現在與陸地上的聯係還不夠暢通,無論哪個會議都湊不出足夠的人數,所以你如果有想法,想要反擊,就要抓緊時間,另外聽說,很多人對你在辦公室與外出的時候,不穿西服不打領帶很有看法。”
薑飛是承受不了那種高溫,再說薑飛現在已經算是一個老板,隻有在正式的場合,薑飛才會那麽衣冠楚楚,一般的情況下,薑飛都是一副很隨和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混日子的年輕白領。薑飛忍不住笑了起來,搖搖頭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警方什麽時候結束調查?”
虞孟力微笑著說:“技術科又派來人,和古利特一起,把實驗室所有的設備都看了一遍,聽說顧指火特意強調,這次隻是來看看,還不能下結論。他們很仔細地四處檢查,連一些最細微的輔助設施都不放過,但最後什麽話都沒說,也不說滿意,也不指出問題,猜不透在搞什麽名堂。”
虞孟力也沒有催促警方,隻是在一些局部的地方,讓古利特等人碰了幾個軟釘子,表示自己的不滿,表示警方已經斷定蔡乾義是自殺,還在尋找自殺的動機,嚴重幹擾了實驗室的正常工作。兩人正在商議,柴一楠走進辦公室,輕聲說:“薑總,於嵪來了。”
薑飛笑了,點頭說:“請他進來吧,幫他泡杯茶。”
幾次打交道,薑飛發現,於嵪還是喜歡喝茶,喝咖啡隻是為了工作的時候方便快捷,柴一楠立刻會心地笑了。很快,於嵪匆匆走了進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先轉身要把門關上,連柴一楠都沒有辦法出去,薑飛忙笑著說:“別關了吧,你的同事會有想法的。”
於嵪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說:“不會的,薑飛,實話實說吧,我是為了海森哥來的,他在衛傑景家裏被拍到了照片。我們先前向你暗示過他的身份,要不然我絕對不會跑來煩你的,和衛氏商議一下,這件事就算了。”
虞孟力心裏覺得好笑,卻板著麵孔說:“於sir,我們那時是幫忙,可是海森哥跑到衛老的家裏,這樣太肆無忌憚了,演戲隻能演全套,到了這個時候,當然是要按程序辦事啊,我們可以幫忙守住秘密,但是我們隻是一個公司,不適合參與這些事。”
於嵪自然不相信虞孟力的胡扯,靈馬出版社什麽時候變成一個正常的公司,他不在乎虞孟力的拒絕,但是想搞清虞孟力真正要的是什麽。虞孟力微笑著站起來說:“咱們是老朋友,不說虛偽的東西,海森哥的事看上去是你請我們幫一個忙,但對我們來說,不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對薑飛和馬丁實驗室都會有不利影響,衛氏會怎麽看薑飛,哪怕衛氏同意,誰知道他們會開出什麽樣的價碼。”
於嵪明白了,頓了一下嚴肅地說,“老虞,你放心,我們不是要你們承擔結果,海森哥已經被抓了,我們是希望你們能幫個忙,真不行就算了,不要太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