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的車子要不是撞到了一顆梧桐樹上,現在就是完全不一樣的局麵,哪輪到傅蓉敏出麵。”出了茶館,柴一楠發動轎車,看見了人行道上地梧桐樹,歎息道:“真是天妒英才,沒想到傅蓉敏這麽玩命,有一種不達目地不罷休的架勢。”
薑飛似乎沒有聽見,還在看著茶館外地那些媒體記者,對副駕駛地位置上阿梅說:“傅蓉敏有自己地困難,那些站在他背後的人是肯定不會為她出麵背書的,所以我們有機會討個好價錢。阿梅,要不要送你到機場,別錯過了航班。”
阿梅嬌笑著說:“言不由衷吧,心裏恨不得那家飛機掉在海裏,一楠,薑總已經說了,就先送我去機場。”
柴一楠一聲答應,拐上了去機場的高架,薑飛望著前方說:“我沒有那麽陰暗,我還是希望手底下每一個人都過得好;但是老人說得對,很多意外就是會逐漸發生的,就像我們的車子,誰知道前麵的道路會不會出事,也許就有示威的群眾攔路,也許就有一群機器人衝過來,也許高架的頂端有架飛機停在上麵。”
柴一楠趕緊把轎車停在路旁,手點擊按鈕刹住車說:“薑飛,不吉利,你好歹是做古玩的,要講究吉利,身為老板都這樣隨意,叫底下人怎麽做。”
薑飛無奈地搖搖頭,阿梅笑得前仰後合,柴一楠看兩人不再會有古怪,才重新發動車,轎車一路到了機場,柴一楠把阿梅放下車,正準備掉頭回德瑪城;沒想到阿梅走了兩步,又跑回來,敲開車窗說:“飛機到的時間還早,四個多小時,要不然我們去唱歌吧?”
薑飛兩人頓覺無語,阿梅你是要見分別多少年的朋友,還在乎等待的時間長,有空可以多回憶回憶;薑飛忽然接到一個短信,低頭看了一會,抬頭說:“唱歌去,米璐已經接到了你的那個老同學,說是出門早,改了飛機的班次;他們吃完飯準備去帝豪夜總會唱歌,請我們一起參與,阿梅,人家根本不在乎你們這個所謂的朋友。”
阿梅欣慰地笑道:“你的第六感還是很敏銳的,不要亂扯,你知道他早就到了元望市,老虞早上就是做這件事的,怕我受不了是不是,走,唱歌去。”
阿梅鎖定了米璐的手機,要柴一楠加快速度,趕在了米璐之前到了帝豪夜總會,帝豪夜總會響亮的牌子已經被摘下,從外麵看就知道原來的夜總會分成了兩塊,四號酒吧和帝豪歌舞廳。兩個會所都是剛剛開業沒兩天,花籃都還在台階上下,慶賀的條幅在風中招展,薑飛看了看時間說:“時間還早,要不然我們先參觀一下。”
其實也沒什麽好參觀的,酒吧自然是喝酒的地方,一般喝過灑都愛找點情調,裝修的比較典雅,黑白相隔的主格調,咖啡色與桃紅色的點綴;中午時分還沒有一個客人,阿梅問了前台的小姐,晚上表演的節目也是鋼琴、小提琴演奏什麽的,老板不喜歡那種地動山搖的音樂。
隔壁的帝豪歌舞廳還是保留著夜總會的格調,但是定位已經是對大眾開放,宣傳欄的套餐幾乎就是歌吧的版本;不過薑飛等人可不敢把這裏真當做歌吧,三樓四樓與下麵兩層形成一個隔斷,就是薑飛三人參觀,服務員都是一臉的不情願,更不要說還看見幾個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地在四樓伸出了頭。
阿梅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看見成查姆,就帶笑不笑地說:“你這個滿口謊言的混賬,不是說還在飛機上嗎?”
成查姆三十來歲,身材健壯,一副標準的體格,長長的腦袋,棕色的頭發故意染成灰白,似乎要增加一點智慧幽默的色彩;成查姆穿著一件很隨意的T恤,將自己的肌肉表現得一覽無餘。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成查姆戴著海員的那種誇張型的眼鏡,目光從容不迫地和薑飛等人打著招呼。
對於阿梅的責備,成查姆舔了一下嘴唇,拿不準有阿梅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同樣確定不了,自己是不是應該胡編亂造;可是看沒有人出麵幫自己,成查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阿梅在這些人當中的強硬應該和傳聞中的一樣,成查姆小心地問:“你真的不知道?”
薑飛用力吞下要說的話,成查姆的惺惺作態,說明成查姆是來真的了,就是想挑起一係列的矛盾;前台小姐在一旁笑著不知道如何是好,成查姆和阿梅的年紀都在三十出頭,卻在裝作一種青春的羞澀。米璐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直接請薑飛坐到大廳中花崗岩的黑色桌子旁,低聲說:“海森哥和杜龍利用電腦潛入公司數據庫,盜取支付密碼,他們是覺得好玩,還是顯示能耐?”
“都不是,他們是在找線索,隻不過他們找錯了方向。”他說話時帶著落寞,米璐笑著搖搖頭說:“我剛開始工作時,是在該死的加工廠,現在想起來,那簡直是最棒的一段時間。除了完成生產任務,從來沒人對我有任何要求,沒跟我要過格外的東西,我隻是一個勁兒地拚命工作……”
薑飛用力吞了一口唾沫說:“我明白,炫匯掙來的每一分錢都凝聚著你的血汗和智慧。”
那邊在成查姆準備表演一下的時候,阿梅突然改變了態度,直接要前台小姐帶他們去包廂,把薑飛和米璐丟在了大廳;前台小姐一邊點頭,一偷偷瞟著薑飛兩人,小姑娘有足夠的經驗,曉得薑飛與米璐才是身份最高的兩個人。薑飛微微點頭,示意先上去,前台小姐才如釋重負,帶著阿梅等人走上樓去。
“現在正是時候。”米璐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木婉妙對傅蓉敏不滿,對甄柏堅的死更不滿,她希望有人能給傅蓉敏一個教訓。”
“教訓?米璐,”薑飛不同意說:“一旦有了這個大前提,人們很容易鑽牛角尖,最後總是會把事情搞砸。但是我不得不說,你今天的表現震住了我——真的,成查姆連和阿梅最起碼的敷衍都沒有,隻能說他認為,能從那裏獲得更多,能夠讓一個老手裝作相信,了不起。”
“壞人,你和虞孟力都是壞人,其實你們一直掌握著成查姆的行蹤,但是你們就是裝作不知道,甚至不告訴阿梅。”米璐毫不避諱地說:“你們就是想造成現在的局麵,這樣,你就可以和木婉妙說,成查姆不可靠,有的東西不敢讓他看,除非木婉妙親自來元望市見你。”
薑飛笑了:“您說的是誰?我想您大概不太清楚,我沒有這麽足智多謀……”
米璐實在不知道薑飛他們掌握了多少情況,隻能提防禍從口出:“薑總,請相信我,我會保證你在這裏的安全。”
“這是布洛克的產業?”薑飛含笑問,米璐不是一個隨便做主的人,管理炫匯有著足夠的大局觀,輕易不應該在下午安排唱歌,唯二的好處就是省錢和便於保護某人;米璐點點頭說:“本來不應該告訴你們的,我的意思是,在這兒負責的金奇雄並不是什麽大人物,他既不是我們圈子裏的人,也不是其他什麽重要人物,他不過是個打工仔。但是對我來說,我希望你能和他交上朋友。”
“你男朋友?”薑飛第一反應就是如此,盯著米璐,說不出的狡詐;米璐抿著嘴笑了起來:“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的一角,不要擔心是我們的陰謀,我領這份薪水,就不會壞你的事,其實我也想了很長時間,金奇雄的年紀與你相仿,和唐泰斯一樣,有點來頭。”
薑飛低聲說:“你知道唐泰斯對我有多重要,他對我們大家有多重要。我想我不會在金奇雄身上下賭注,哪怕我知道他真實的情況,也不希望布洛克先生擔心我另有想法。我是說,可能在很多人眼裏,我做的事情是錯的,把雞蛋擺在一個籃子裏,永遠讓別人做主,是徹徹底底地錯了。我不打算狡辯,我隻能說,再選一次,我還是這樣做。”
米璐老練地笑了笑:“布洛克要求我說得好聽點,我想你很明白他的意思,薑總。”
薑飛一臉我懂的神情說:“是的,布洛克從來都沒有要求過我什麽,也不會幻想我每天去那個風景秀麗的俱樂部度假,其實認識苔絲的時候,我的一切就注定改變了,一個小小的測試不會成為我們事業的絆腳石。”
薑飛曉得一個真理,如果有人想方設法不讓謊言被揭穿,就一定又看不見的原因,真不想告訴自己,再怎麽問,都是謊話連篇。米璐笑了,笑得很燦爛:“薑總,你能這麽想,就省了我們很多口舌,你是知道的,我的想法布洛克清楚,他不會和我說太多,但是布洛克和成查姆都知道一件事,你好像買了極速月球公司的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