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妙的話在薑飛聽來很空洞,隻不過是一個無聊的借口，不過商業談判中地很多理由都是站不住腳地，說不出來的目地隻不過是為了影響對方地情緒和判斷；薑飛和木婉妙在資曆背景上都差很遠，薑飛壓根就沒有和木婉妙打太極拳地想法。不過薑飛已經從木婉妙的話中揣摩出木婉妙真正的心思，很可能今天要攤牌。

薑飛腦子裏很亂，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單刀赴會，S酒店的安保是沒有問題，傑克摩斯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旁，但是木婉妙真的要攤牌，就不會沒有動作。薑飛喝了一口咖啡，順手剝了一塊黑巧克力,黑巧克力可以抗抑鬱，讓人體產生一定的滿足感，薑飛正需要自己證明自己是對的。

木婉妙觀察了一下薑飛的臉色，接著說：“我理解，你年少得誌，不相信隨口說出的話，。”

薑飛笑了，木婉妙對自己真的是下過功夫，薑飛不在乎一次性掙多少錢，他在乎的是會有什麽樣的機會,隻是木婉妙不知道薑飛的機會還不是錢，而是為了心中的那個理念，消除已經形成的恐懼。老鬼小組就這麽幾個人，不僅要受到種種的牽製，其實已經引起某些機器人的注意，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幾次的爭鬥,薑飛很清楚自己有多弱，甚至不敢去賭一把。

薑飛偏過頭，咖啡館裏沒有什麽好看的，但是他需要想一想，他需要這幾分鍾時間考慮；大廳裏想起了悠揚的音樂，宛若一股清流撞擊著薑飛的心靈，薑飛突然發現，自己患得患失影響了思考。一個衣著光鮮的女孩走進了咖啡館，背著一個雙肩包，裙擺隨著腳步的節奏飄動著，一張精致的臉掛著不在意別人的微笑。

女孩帶著耳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聲音裏，根本沒有看四周的人一眼，就在一張空位置上坐下來；薑飛看見了她的臉，認出來就是段嫣，一麵暗罵淵文笙重色輕友，一麵也為自己慶幸，木婉妙的身份遠遠高於自己，不會有什麽與自己同歸於盡的念頭，甚至連暴力手段應該都不用，警方隻要能震懾木婉妙的那些手下，自己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木婉妙其實也注意到了段嫣，畢竟S酒店的咖啡館大部分的客戶都是住在酒店裏的客人，即便是外來的客人也多是來談事情的，像段嫣這樣的情況就顯得很突兀。木婉妙笑著說：“薑飛，你可是不喜歡這個調調的人，聽說曹寶乙幾次想給你介紹小明星，都被你拒絕了。”

薑飛吃了一驚，木婉妙這是在告訴自己，她已經和曹寶乙見過麵了，曹寶乙連介紹小明星的事情都說了，說明兩人是經過討論的。要不然以曹寶乙注重形象的虛偽性格，絕不會當著一個女人的麵說他給別人介紹女明星；薑飛裝作有點緊張的樣子說：“我不是還沒到這個檔次嗎？”

木婉妙輕輕一甩長發，笑著說：“這個需要什麽檔次，姿態放低一點，肯花錢，隻說好聽的話就可以。”

木婉妙這麽說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隻是不知為了什麽，那種笑容讓人一眼看過去，隻覺得她似乎有無數的話要說，你會立刻覺得她仿佛要開始向你低訴著人生的寂寞，可是木婉妙那種高貴的舉止又會讓你覺得這張桌子對麵兩個人的距離實際上很遙遠。薑飛說不清是為什麽，忽然間打定主意說：“玩的事無所謂，我們還是談談生意上的事吧，S州的工業區可以不剝離，但是我要另外拿一筆錢。”

木婉妙似乎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爽快地說：“沒問題，這樣吧，火九基金下麵有一個機器人工廠，就在衛氏的機器人工廠隔壁，工廠有自己的研究所，占地五十畝，我就拿這個和你置換。”

薑飛暗笑了起來，木婉妙說的他知道，就是李兀的機器人工廠，那塊工業區一共隻有一百五十畝和兩個同樣結構的工廠；薑飛必須弄清楚這是木婉妙在賣自己一個人情，還是和李兀另有目的，便笑了一下說：“那是李總的工廠，我去參觀過。”

木婉妙的臉上露出讚賞的神情說：“不愧是靈馬的負責人，非常專業，李兀為了拍電影籌錢，已經把這個廠賣給我了；工廠備用金充足，火九基金會在簽約前把工廠的所有銀行貸款還清。這樣子，你就可以放開手來做。”

薑飛知道，木婉妙一旦擔負了兩個廠的貸款償還，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討價還價的籌碼，單純數字以外的東西這個時候也不方便說。薑飛看著木婉妙的大眼睛說：“可以，我會讓律師來負責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木婉妙很開心，笑著說：“那我們就要加快進度，咱們都談妥了，不如各自通知律師開始介入吧？”

薑飛想都沒想說：“可以。”

木婉妙反而激靈了一下，她隻是想試探一下薑飛的誠意，可是薑飛的果斷讓木婉妙看不懂，她暗暗提醒自己，薑飛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還有虞孟力在後麵的策劃，得格外小心。等兩人各自通知了律師，他們雙方聯係上以後，木婉妙邀請薑飛到炫匯的第二業務部的辦公室去看看。

薑飛還真的沒去過，盛情難卻，便決定坐著傑克摩斯的車過去了；到了S酒店的外麵，薑飛才發現木婉妙坐的是一輛自動駕駛機器人的車，車上還有一個機器人保鏢。薑飛朝木婉妙笑笑，坐進自己的車內，關上車門問傑克摩斯：“木婉妙就是坐著這個車來的？”

“是的，已經查過了，車是業務二部的，但是機器人保鏢鯊魚是跟著木婉妙一起來的。”傑克摩斯發動轎車跟在木婉妙的車後麵說：“因為在飛機上有記錄，我們查到了機器人的編號，屬於民用最高級的那種，全球不超過三百個，出廠的標簽是行動加智能，所以淵文笙不敢靠近，把這個重擔丟給了警方。”

薑飛看到了一輛警車跟在了自己的後麵，好奇地問：“淵文笙怎麽做到的？”

傑克摩斯笑了笑說：“薑總，不要想歪了，主要是這個鯊魚是最近兩個月才跟隨木婉妙地問，原來屬於微林電氣，製造廠家就是微林電氣的計算機中心。有時候，我覺得世界真的很小。”

薑飛歎了口氣說：“可是人心很大，機器人的心更大，不，應該說更冷靜。”

不到十五分鍾，就到了業務二部租用的北灣大廈，傑克摩斯沒有上去，薑飛在木婉妙的帶領下，坐電梯到了二十五樓，拐了三個彎，才在一個不顯眼的門停下；門裏迎麵是一個前台，Teresa帶著十一個員工一站，就顯得很擁擠。木婉妙笑著說：“Teresa，我一個人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麽隆重，今天的妝化的不錯。”

薑飛也笑著向Teresa說了聲你好，同時打量其餘的員工，兩個在專賣店遇見的女孩也在，最讓薑飛驚訝的是，Teresa竟然用了兩個機器人員工；薑飛惡意地猜想，這兩個會不會就是Teresa他們那個潛伏小組的成員，在這裏幹著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走過五米的走廊，辦公室豁然開闊，外麵的開放式大辦公室估計有一百平方米，靠東麵一排四間隔出來的房間，應該是經理室財務室會議室之類的；木婉妙笑著問薑飛：“怎麽樣？要不要講些什麽，你可是他們的老板？”

薑飛笑著擺擺手說：“我隻是來參觀參觀，米璐那裏我都不過問，這裏更不能說什麽了。”

木婉妙便招呼大家各忙各的，然後帶著薑飛走進最裏麵的一間辦公室，Teresa親自端著兩杯咖啡走了過來。薑飛一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就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和自己在馬丁實驗室的辦公室差不多，裏麵放著種種防止侵入的儀器，從閃爍的數字來看，每一台儀器都開著，薑飛等木婉妙坐上老板椅，才在木婉妙的對麵落座。

Teresa走過來的腳步聲很輕，把咖啡放在桌上，詫異地看看薑飛問：“薑總，你身上沒有帶哪些定位裝置？”

“帶了。”薑飛掏出手機，指指耳朵上的耳塞說：“一個定位，一個保持聯係，再說，到你這兒，我有什麽擔心的，怕回不去？”

木婉妙笑了起來說：“此間樂不思蜀，Teresa，你要是讓薑總不願回去，或者天天跑到你這兒來，等炫匯收購了，我就讓你做總經理。”

Teresa的身體震了一下，抬起頭，看看薑飛看看木婉妙；薑飛不由得笑起來，拍了拍Teresa的手說：“要是感覺總經理委屈了你，我和木總就真的沒辦法了。”

Teresa嫣然一笑，問了一句：“薑總，你願意每天都來嗎？”

Teresa的笑容一改往常的冷豔，有種懶散的疲憊感，讓人情不自禁去咀嚼話裏說不出的辛酸滋味；薑飛馬上啊了一聲，可是木婉妙和Teresa都看得清楚，薑飛的眼神中並沒有那種憐惜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