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他們在演戲,克洛依那個鬼女人在說謊。”S酒店對麵的綠莊大廈二十樓裏,一個人對著監控的畫麵在咆哮,他坐在輪椅上,身上插滿了線路,有電源線,有監控線,有聯絡線,那個輪椅背後地櫃子高達一米五,擺放著各種各樣地儀器,要是有醫院和科研所的人,一定能認出那些儀器地珍貴性。

坐在辦公室後麵地人安慰他:“托尼,不是你地錯!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托尼側過臉,是一張英俊的臉,年紀也不過三十多歲,冷笑著說:“菲利普,你可是戰士,你怕了嗎?”

菲利普四十多歲,一米八的個子,花白的頭發,不修邊幅,淡淡地說:“托尼,我好怕,九品不過接到兩個電話,去見青瓷,結果兩個人都被殺了。他是怎麽死的?你當時不是在樓下嗎?”

托尼突然感到一陣悶痛,讓他喘不過氣來,這是他一直無法解釋的事情,因此也沒有能阻擋楓葉設計社的瓦解,托尼不自覺地說著:“我不想回憶。”

菲利普接上話頭說:“就是嘛,托尼,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當時我們投資有很多的項目可以選擇,之所以選擇了楓葉設計,是因為我們機緣巧合下得知了九品的身份,認為他一定擁有了落葉門失蹤的那些文物,還有大量可以以假亂真的仿製品,要麽賺錢,要麽可以進入那個神秘的行當。但是最後呢?一套傳奇般的軟件,很多重要的工作都沒做。依我看,我們當時是被九品騙了,得到那些小道消息本身就是一個騙局。”

托尼點起了一根海藻做的香煙,那種獨特的香煙味頓時充塞了整個房間,托尼很堅決地說:“不要阻止我吸煙,在這個方麵,我不管有沒有道理,身體是我自己的。我和九品的那些手下談過,他們是在暗地裏做文物的生意,不過九品很小心。你還記得薑飛拆穿的魯班鎖嗎?沒錯,他就是九品的傑作,但是我不確定,九品這麽做,是為了掙錢還是為了釣青瓷出來。”

菲利普笑了,既然托尼開誠布公,菲利普也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他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報告,遞給了托尼;托尼能看出菲利普心裏是不情願,不過他真的想了解公司發生過的事,他打電話過來和很多人談過,也拜訪過過去的客戶;但是托尼發現,九品的某些業務活動是神秘的,記者、客戶、楓葉設計公司的業務人員都不了解。

菲利普報告的重點是九品去了一次敦米島,九品那次根本沒有到任何一個合作對象的辦公室去,隻是在咖啡館和一個自媒體記者聊了一個晚上。問題是那位自媒體記者當時沒有刊登與九品或者楓葉設計有關的文章或微頭條,而在九品出事後的第三天,這位記者就失蹤了;菲利普專門調查了記者,一個專門寫招聘文章的好手,但是在敦米島有一棟別墅。

報告的後麵有私人偵探給的結論,這個記者的身份應該是有問題,他在自媒體上發布的文章並不能給他帶來收益,而從九品的私人賬戶,不止一次地給這位記者轉過錢,其中有六筆數目巨大,相當於拍賣行收一個文物的價格。那個私人偵探很能幹,竟然相對於這六個轉賬,放上了六件文物的資料,不得不說,轉讓的價格和九品轉賬的金額很接近。

托尼正琢磨著手中的報告,電腦的提醒燈亮了,牆上的顯示器閃出了一個新的畫麵,薑飛已經坐上車走了,龔蔻和克洛依坐到了咖啡廳裏麵;托尼抬起頭看著菲利普,菲利普輕輕地說:“我們遇到了對手,S酒店的保安係統做出了反應,這是我們換了一個人出手,才重新進入監控係統。”

托尼擺著手,示意菲利普坐到自己的對麵說:“你在克洛依身上發現了什麽?”

菲利普理了理衣服,坐下說:“這個嘛,無可奉告。其實也沒什麽,當時可以進入那台神奇電腦的一共有三個人,九品死了,另外一個人出了車禍,我認為克洛依要是有秘密,現在應該感受到了危險,會做點什麽。我不是說了嗎?我對什麽事都有點興趣,也有自己的看法,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菲利普說完了,平靜地看著托尼,菲利普知道托尼付出的努力不比自己少,心想托尼怎麽也要說些幹貨;托尼忽然想起了什麽,笑了說:“你忽視了一個問題,九品曾經是警方的臥底,哪怕保密,但是該知道的人都還是知道了。可是警方為什麽會同意九品離職呢,還是九品一直沒有離職,這個問題很敏感,我不敢調查太多。”

菲利普哦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反正是閑聊,說說看。”

托尼說:“九品是自己辭職的,在臥底的時候,九品見的世麵太多了,已經養成了花錢如流水的習慣,沒辦法再用薪水來湊合,所以就辭職了,自己開了公司。那台神奇的電腦,據說是九品自己組裝的,但是設計軟件是買的。”

薑飛回到德瑪城,吃過晚飯,天色就完全黑了,實驗室裏的員工都已經下班了,查德教授自己還在加班,但是不讚成下麵的員工和自己一樣,被阿梅形容為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克洛依的資料就擺在薑飛的麵前,上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克洛依打過幾次工,最後一份工作就是在楓葉設計公司,所以一走出小門,克洛依就被九品招攬到門下,相當於九品的一個徒弟,楓葉公司解散後,克洛依和男朋友小嚴合夥開了一個設計工作室。

小嚴的大名叫嚴縱思,也是龔蔻的同學,和武天銑的關係很好,一個星期前嚴縱思出車禍死了,克洛依將手中的訂單做完,就關了工作室來到元望市,最後一個訂單的設計圖是前天中午發出去的。薑飛不由得感慨,克洛依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相當於嚴縱思的頭七她都沒有停止工作,也許克洛依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沒有頭七這個概念。

從玻璃門望出去,實驗室空空如也,隻有住在這裏的人還在走動;阿梅端著一盤葡萄微笑著走進來說:“我轉了一圈,發現有幾個房間還亮著燈,就每個房間送點水果,就當零嘴解解饞。還在想著招那個小姑娘的事?薑飛,這件事不簡單,不隻是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弄不好於薇和武天銑都在裏麵插了手。”

提到於薇的名字,阿梅故作萌態地笑了,現在兩人其實都有些認真,薑飛和阿梅已經很難得在房間裏輕鬆地說笑;薑飛接過葡萄,笑著頷首說:“有的時候,我們身在局中患得患失,真正的價值反而是外麵人看得最清楚。不斷地有人向我們靠近,不管是什麽用意,其實都是在為我們提供方向,我擔心的不是克洛依本人,而是擔心會把警方和某些人的視線吸引過來,連警方都懷疑嚴縱思的死不正常,衛英覽不簡單啊,平日裏我還真是看錯了他。”

“你看錯的時候太多了,霧裏看花,水中望月。”阿梅毫不留情地打擊著薑飛,薑飛的電話及時地響起來,薑飛狐疑地接了電話後,表情瞬間凝重起來;阿梅走近薑飛問:“出了什麽事?”

薑飛有些不解地說:“衛英覽那家夥和劉玲娜在酒店裏瘋狂,被人拍到了不雅照,你說。”

薑飛原想說劉玲娜比衛英覽大了許多,可是眼前的阿梅也比自己大了許多,薑飛乖乖地把話咽進肚子裏,換了個說法說:“你說衛自亮告訴我幹什麽,那可是他親弟弟,他應該想辦法封鎖消息。”

阿梅恍然大悟說:“嗨!你應該想到的,衛自亮設的局,就是要把衛英覽搞臭,你是衛英覽的合作夥伴,告訴你是讓看清楚衛英覽那個花花公子的真相。不過衛英覽一直有心計,今天又是他約的你和劉玲娜,怎麽會出這種事,會不會是遇到仙人跳了?”

劉玲娜做仙人跳?打死薑飛也不相信,劉玲娜可不僅僅是一個女主播那麽簡單,從靈馬收集的材料來看,劉玲娜不亞於李兀、曹寶乙,手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薑飛定了定神,立刻安排了淵文笙過去,要淵文笙不惜一切代價弄清楚真相;阿梅已經直接在牆上打開顯示器,開始搜索S酒店的新聞和畫麵。

虞孟力看到了新聞走過來,還在薑飛辦公室門外就聽見阿梅在說:“我就知道,那個圈子裏的人亂得很,你看,那些自媒體和網站的記者也是這麽說的。別瞪眼,不能因為衛英覽是你的朋友,就不能說,我是怕你學壞。”

“你怎麽會知道我會學壞?”那是薑飛不服氣的聲音;阿梅得意地說:“但願我能有機會來試這個問題,要不然我真的沒辦法相信你。”

“你。”估計薑飛快要被氣瘋了,虞孟力笑著走進去說:“阿梅,可以幫我倒杯咖啡嗎?”

“當然,”阿梅在外人麵前還是很給薑飛麵子的,曉得虞孟力是故意幫助薑飛解圍,站起來走到咖啡機旁倒了一杯咖啡,回頭看看虞孟力問:“要不要放點糖?薑飛現在喜歡喝苦的咖啡。”

“不用了,晚上苦一點提神。”虞孟力來也隻是想聊聊天,衛英覽的事對實驗室沒有任何影響,這位時尚圈的寵兒要是不出花邊新聞那才是怪事。虞孟力接著前麵阿梅的話往下說:“這件事的隱情別再胡思亂想了,明天是不是派出一個小組去采訪一下衛英覽和劉玲娜,讓牛仔南負責,給出版社的新人們練練手。”

“可以啊。”薑飛是被阿梅的小性子挑的,聞言讚同說:“我們招募了人,就應該開展業務,我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