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霞光,望著下麵絢麗的雲海和穿梭的飛行器,薑飛油然有一種不在地球上地感覺,他原以為去敦克島不是飛機就是懸浮列車,沒想到阿梅訂地是無線電飛艇,讓薑飛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人雖然已經穿越了快一年,但是自己地思維並沒有完全融入眼下這個世界。

從元望市去敦克島,無線電飛艇隻需要兩個小時不到,就像大城市地堵車一樣,昂貴地票價換來的服務就是全部是人在服務,二十歲到三十歲的漂亮女服務員,英俊的男乘警;另外提供一份免費的三葷兩素乘客快餐,一張飛艇公司旗下的報紙,一張敦克島出租車的代用劵。

報紙被阿梅看完隨意地扔在茶幾上,卡座式的半開放閣間變成薑飛和阿梅的二人世界,服務員來來回回走動,幾乎聽不到聲音。阿梅帶著一些異常的眼光審視著薑飛,因為沒有隔音,誰也不知道隔壁坐的是什麽人,阿梅沒有談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講到了武珍麗;這讓薑飛奇怪中夾帶一絲不屑。

阿梅並不介意,笑聲朗朗地自說自話:“我聽說努瓦現在的客戶群都換了,是武珍麗粉絲在支撐著咖啡店,曹寶乙的文藝青年都隻是偶而來回憶回憶。你知道武珍麗的那個圈子主要談的是什麽嗎?談論的是那種瑜伽,如何鍛煉,如何平靜情緒,如何麵對不公平。”

如果不細聽,薑飛未必在意,但是現在一點事都沒有,阿梅的潛台詞,薑飛看得一清二楚;薑飛接過阿梅遞過來的酸梅湯說:“唐泰斯有了新的選擇?”

阿梅嬌笑著說:“你怎麽會這麽想,我也是昨天和苔絲通電話才知道,唐泰斯到了那邊,給他配了十分漂亮的女助理,現在差不多就是出入同行,段嫣看見過,說二十歲出頭,比苔絲還漂亮幾分。”

女人說起八卦來兩眼放光,好在阿梅還曉得自己不再年輕,拿苔絲做參照的標杆;但是薑飛笑不出來,心中一怔又一緊,這種級別的尤物稍加培養就可以當明星,衛氏真的是舍得下血本,他們不知道唐泰斯的隱藏身份?不可能,不是那種身份是半公開的,就是柴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薑飛抬眼看看阿梅,又看看自己麵前的飲料,不動聲色地問:“有她的照片嗎?”

阿梅忽然擺出一副蠻橫嘴臉,刁難道:“你就喜歡看美女。”

不過阿梅還是把照片傳了過來,薑飛饒有興致地看著,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錯,後麵有戲。”

“別把人家想得怎樣,我們不也是出入成雙嗎?”阿梅沉穩的聲音緩緩傳來,讓薑飛一下子適應不了,感覺自己已經出了飛艇,一腳踩在毫不承重的雲彩上;喇叭裏的通知挽救了薑飛,敦克島到了。

沒有人來接人,阿梅熟練地帶著薑飛出站,坐上一輛出租車,到了西爾公寓,一座有點年頭的歐式小區,在一百三十五號門前下了車,直接用鑰匙開了門,帶著薑飛就進入了兩層樓的屋內。這是一套簡單的兩層樓公寓,沒有花園,沒有曬台,隻有兩個包起來的陽台,但是一樓和二樓的三間辦公室已經布置好,隻留下二樓的兩間臥室。

過了半個小時,敦克島小組的兩名成員回來了,一個叫藍彩的中年婦女和一位叫韓熱隆的三十歲戴眼鏡男子,阿梅寒暄以後,沒有把自己的聯係人交給兩人的想法,而是在網上開了一個工作會議。這和薑飛想象中的會議差的很遠,那兩個人不露麵,是不是在敦克島都不一定,現在交通這麽發達,哪怕從元望市趕來,也不過早出門三個小時。

薑飛是知道的,自己這次出行安排了保鏢,隻是不知道是飛艇上的哪兩位仁兄,畢竟出站的時候有四十多個人,薑飛還是沒有能力分辨出來哪個是哪個;薑飛也明白,兩人應該還有其他的任務,阿梅這麽一安排,薑飛懷疑兩個沒出麵的人就是隨行的保鏢,隻不過阿梅不說,薑飛懶得去問。

阿梅和張延海商量過了,把炫雲的工作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推廣和開展業務,就是藍彩他們負責;另一部分是搜集相關的信息,由沒有見到的呂工和肇工負責。呂工和肇工表現出了專家的水準,一個是提供了流行的工藝品款式,另一個提供了市場上現在熱門的文物照片和數據。

阿梅三人忙活開了,薑飛這裏倒平靜了下來,甚至顯得有些清閑,隻是在一張張地觀察文物資料。薑飛和肇工通了一次電話,聊聊這些文物出現的情況,肇工是真心希望薑飛能看懂自己的心血,講解得很仔細,甚至說了自己為什麽選擇這些樣品的心理過程和比較的物品。

薑飛原本擔心肇工的傾向性會錯過其他東西,很快薑飛就放心了,肇工其實很老練甚至稱得上老辣,有幾分青瓷的影子,難怪阿梅不願意輕易讓人知道;薑飛不想讓頭一次的運作就給阿梅等人太大的壓力,下午四點就宣布休會,第二天再繼續,然後讓藍彩在外麵定了外賣和紅酒。

喝著紅酒,四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藍彩主動說起已經簽單的事情;薑飛能理解下麵做業務人的心裏,擔心前一年的業績不錯,後一年的指標就會被老板加碼,薑飛可不喜歡這樣的不斷壓迫自己,按照資本論的說法,資本家榨取工人剩餘價值是沒有底線的,薑飛忽然想到,自己現在也是資本家。

薑飛想做點改動,才發現自己除了請客,其他的事情都做不了主,於是告訴藍彩,敦克島是海邊城市,明天晚上加一個龍蝦,讓大家夥樂嗬了幾分鍾;吃完飯,阿梅和薑飛就到了樓上給薑飛準備的小辦公室裏,談論彼此的看法。

阿梅說:“藍彩兩人工作開展得不錯,他們是招聘來的人,隻能做正常的業務,敦克島是一個中轉站,要等其他地方全部安排好,才能決定進一步的工作。呂工和肇工不同,他們都是這次老虞交給我的,以後屬於公司的督查一類,會一個城市一個城市跑下去,所以安全很重要。”

薑飛笑著拍拍阿梅的手說:“放心吧,我沒問題。”

阿梅笑著站起來說:“我要出去一趟,你就留在這裏。”

薑飛搖了搖頭說:“不要去,我們是來做正當生意的,不要找事找,有的線索隻是說聊勝於無,要不然老虞不會不安排。”

上一次看到薑飛這幅表情是在薑飛準備去對付黑龍的路上,阿梅又一次看到薑飛如此冷靜,反而有點手足無措,走到薑飛身邊低聲說:“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去聯係,但是總是有點希望,這次是E國的。”

薑飛的表情依然非常冷靜,阻止了阿梅,從阿梅的紐扣裏拿出一個竊聽器說:“阿梅,你不用去,真的。我讓老虞在你身上裝了一個近距離的竊聽器,就是為了防止你有什麽異想天開的事。我明白,你想對你負責的事情有個交待,但是在敦克島不行,我們不知道對手有多強,哪怕有藍彩她們,也是我們的客場。”

阿梅的身體輕微的一顫,眼睛裏的神采飄逸,攔住了薑飛說話的興頭:“好,我不去,要不然我們看電影吧。”

阿梅把薑飛拖到小沙發上,一按按鈕,四周的簾幕拉開,光線立即暗淡下來,沙發對麵牆上落下屏幕,投影儀和功放打開,還真的是個小電影室;兩人就這樣帶著酒意看完了一部長達四個小時的電影,除了藍彩進來兩次送水果和夜宵,一晚上無人打擾,隨著電影情節討論著人生。

兩天後,薑飛和阿梅結束了短暫甜蜜舒適的日子,搬到了敦克島最熱鬧的維西街上,在住進酒店的時候看到了Linda;薑飛笑著對Linda說:“我還以為你擔任辦公室主任後就調回去了。”

“切,你是老板,你不知道。”Linda不齒地說:“你前兩天用的辦公室就是我的,隻不過這次你來的時候帶來了不少人,聽阿梅說你舍不得出來,那我隻能在外麵奔波了,好在這酒店不錯,住著比公寓強多了。”

阿梅一溜煙地走了,薑飛才知道阿梅來的第一天要見的是Linda,想必後來是遙控指揮的,想到自己並沒有瞞過阿梅,又被捉弄了一會,薑飛啞然失笑;Linda推了薑飛一把說:“別回憶了,男女之間就是這樣,不管有沒有愛情,都喜歡那種朦朧;我時間很緊的,匯報完你還要請我吃龍蝦呢。”

三個人走進酒店的套間,薑飛見到了飛艇上的兩位旅客,韋布和曹仁川,兩人雖然現在都改了裝束,但是模樣沒變,兩人看見薑飛笑著上來握手自我介紹,他們都是傑克摩斯當年在雇傭軍裏的戰友,沒辦法像傑克摩斯那樣華麗地改行,回到社會就做了保鏢,算是靈馬出版社的長期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