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菜,招牌菜是鵝肝醬煎鮮貝、鱷梨生鮭魚、黃酒田螺、牛肉，六個特製菜是鯷魚炒香菇、多味魚湯、翡翠蝦凍、煎龍蝦肉、生蠔、卷心菜。看得出來，很合木婉妙的口味，至於特製菜的用心，薑飛還真猜不出來，六個菜吃了一遍，薑飛沒有發現自己地心情好一點，微笑著抬頭問老板：“能告訴我答案嗎？”

擺上紅酒和香檳，老板微笑著說：“多味魚湯，你認為好地事情，不一定是對的,而你地過分堅持，遲早讓人感覺到是種麻煩。”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薑飛地公眾形象還真不是一個堅持地人，牛仔南攔住老板問：“這些菜是你做的還是機器人做的，按照規矩，我們在私家菜餐廳都要見一見米其林大廚，機器人大廚也不例外。”

老板按了一下送餐車的一個灰色按鈕，送餐車立即分解出一個一米高的機器人，完全是特殊金屬的材料，一對銅外殼的攝像頭眼睛,三隻細長的手；老板介紹說：“這就是我的大廚，菜的每一個步驟都是精心設計的，並且壓根不會改，保證這一次你喜歡，下一次還是這個味。”

“謝謝，能不能幫我辦一張會員卡？”薑飛客氣地說：“雖然我不是巴黎人,但是我喜歡你的雅致，下次我來巴黎，我還到這裏來。木總，申請會員有條件嗎？”

木婉妙笑著搖搖頭，老板看了看牛仔南說：“我是一個機器人。”

牛仔南早有懷疑，神情表現得還好，薑飛和虎妞真的嚇了一跳，他們根本看不出老板與人類的差別，薑飛含笑說：“我原來認識一個機器人的廚師，做快餐的那一種，叫關雲長，請問你貴姓？”

老板微微點頭說：“我叫貝多芬二號。”

優雅的名字，明顯的寓意，讓薑飛不寒而栗，木婉妙絕不會無緣無故選擇這樣一個地方用餐，薑飛笑了笑，沒有氣惱，專門去對付自己麵前的美食；這讓木婉妙有些氣惱，他在薑飛暫停協議以後花了好幾天時間才弄清楚原委，感覺自己倒黴的同時不願承認塵埃落定，所以又花心思琢磨一下究竟怎樣才能在關鍵時刻推動一把。

木婉妙相信，薑飛一定與這件事有直接關係，也有這個興趣；薑飛從暫停中獲得了好處，重新啟動對於薑飛來說，隻是多大的好處而已。這個推理的邏輯簡單而清晰，可結論並不簡單，因為木婉妙忽然發現，她一時間無法給薑飛更大的好處，好在是合夥人，木婉妙要想掌握薑飛的行蹤不是很難的事，才有了這預約的一餐。

木婉妙開口說：“是不是很意外啊，薑總，我知道的時候嚇得半天沒有說話。”

薑飛把揀起來的生蠔放在麵前的盤子裏說：“我在這方麵沒什麽追求，也不會在意什麽，菜做得確實不錯在，隻是我的腦筋跟不上。”

木婉妙笑了笑，話題隨著房間音樂節奏加快說：“薑總，對於我們的那個協議有什麽看法？”

薑飛索性放下筷子說：“火九基金一定認為我出爾反爾，其實我隻不過是一個不願意太緊張的人。有的事情無中生有，捕風捉影，會讓合作的雙方覺得不踏實，好像遇見一個要騙自己的合作夥伴，結果鬧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木婉妙舉起酒杯，帶著責怪的語氣說：“你有想法，為什麽不直說？下麵的人隻是辦事和傳話的，隻不過以你和苔絲的親密關係……公司賣給我後，她去哪裏，不會是那個鋼鐵一般冰冷的機器人工廠吧？”

薑飛跟著舉杯說：“我做事向來公私分明。”

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木婉妙放下酒杯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薑飛思索著說：“阻止你下麵愚蠢的行動，我們現在都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一旦我無法保住微林公司業務中心的位置，不置換反而顯得你有遠見，其實從現在看，我失去這個位置隻是時間問題。你要擔心的應該是磐雲公司會揭你的短。”

“那倒不會。不過……很多事都是在變化中，越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攻擊你的武器就越多。”木婉妙說著自己都是一愣神，斜眼看著薑飛說：“我告訴過你的，有變動告訴我，忘了？還是當時就沒聽見，苔絲的任命就沒有經過我同意。”

虎妞有些緊張，薑飛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泛泛地說：“我需要公司運轉，米璐感覺到在公司裏沒有前途，希望換一個位置，我考慮再三，還是答應了他。她最近是夠倒黴的，男朋友已經拋棄了她。”

木婉妙已經開始用調羹舀著龍蝦肉，忽然想起了什麽，盯著薑飛說：“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米璐要去S州，做什麽。”

薑飛頓了一下，好像擔心周圍有人聽見，壓低聲音說：“這樣的事情不應在這樣的場合說，最起碼在一個能夠避免被竊聽的地方。”

虎妞一見薑飛這幅鄭重其事的樣子就跟著緊張，最後這句話就更有些不知所措，“啊”了一聲，等待薑飛接著說；木婉妙笑著說：“不少人都問過，問我是不是對你比對其他人有更多的好感，你懂的，就那個意思；在很多人的眼裏年齡不成問題，害得我廢勁地一個個解釋，我說因為你是剛出道的，需要鼓勵，還有甄柏堅的情分在裏麵。”

木婉妙明顯在說笑話，把一個很難講清楚的問題說得進退自如，虎妞禁不住抿嘴笑了一下；薑飛調侃著說：“這可不是小事，要是在置換的時候，這些人折騰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我明白，做生意的人，臉麵就是給別人踩得，但是也要看什麽人，不能是個人就蹬鼻子上臉。”

木婉妙輕聲歎了口氣說：“貝多芬二號，麻煩你把這個包廂屏蔽起來。”

貝多芬二號身上的燈光一閃一閃，隨著信號的變化，薑飛等人驚訝地看著四麵牆壁都開始產生翻轉變化，包廂在五分鍾內變成了一個咖啡色調的空間，在包廂重新打亮的燈光下顯得婉約。貝多芬二號打開半麵牆上的設備說：“絕對的私密空間，原本是為兩個人用餐準備的，一個溫馨的私人空間，沒有任何的外來打攪，可以情意綿綿，不管多長時間。”

薑飛和牛仔南暗暗驚詫於貝多芬二號的智能化，他回答問題很快，並且語言柔和，對於用詞絕對精確，這樣的智能化程度要是換到黑龍的那個領域，恐怕不在黑龍之下。木婉妙身邊的男子主動站了起來，木婉妙揮揮手說：“坐下，薑總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薑總，我介紹一下，他們兩個就是我準備派到S州的人，總經理東鯉梁，業務副總金美琪。”

薑飛喝了口紅酒，看著幾雙期盼的眼光，問道：“貝多芬二號是你們火九基金的人？”

木婉妙點點頭說：“這座餐館就是我們公司的一個基金會讚助的，你放心，貝多芬二號隨後也會去S州，在那裏開設一家私房菜餐廳。”

本錢夠大的，興許因為有兩個以上的機器人在場，木婉妙還有一種想要動手的準備，薑飛有些明白以甄柏堅的聰明老練，最後為什麽會被逼上諾亞方舟的，女人狠毒起來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薑飛微微笑道：“那我就長話短說，一刻鍾前，我和慕翠彤聯係過，說過一會給她發餐廳的照片，要是長時間不聯係，沒有我的任何消息，她恐怕會著急。我不清楚S州那裏發生或者即將發生什麽事，但是我知道幾家都在想往那裏安排人，所以我認為置換的價格不對，你們把工廠裏的管理機器人都移走了，就算我接手，工廠也很難運作起來。”

木婉妙不滿地說：“這就是生意，你想修改細節，你要知道，合同在我這邊是經過董事會批準的，根本不具備可操作性。”

薑飛搖頭說：“我不需要你價錢，我隻需要知道你們的真實目的，免得以後讓我背黑鍋，畢竟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如果你的目的純粹是一種業務，我和我的律師都認為，你們很難在董事會通過，畢竟炫匯的業績很可能下降，在季度報表中，我們這一點不是秘密，根本隱藏不住。”

薑飛說得分手，沒有絲毫的停頓，似乎所有的原因都簡單到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木婉妙反而有些沒把握，她猜不透薑飛是有了可靠消息，還是發現了什麽，萬一想要蒙騙，一句話說錯，就會被一個年輕人嘲笑得體無完膚。

木婉妙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們在計算機中獲得了一個坐標，就在S州工業區，那個工業區最早是楚迪文接觸的，我們懷疑那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其實東鯉梁他們已經去過幾次了，有兩次還是帶著儀器，但是一無所獲。反正我們要做生意，拿下一塊地也沒什麽，隻是一直沒有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