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現在到金岸海洋俱樂部有一種安全感,那是因為有了虞孟力這個同伴的原因;跟在苔絲動人的身影後麵,薑飛望著玻璃窗外地景色,腦子裏冒出了一些奇怪地念頭,海灣中那艘破浪而去的快艇是不是有著什麽其他勾當,還有碼頭上停靠地那艘豪華遊輪,是上次來沒有見到地。
今天酒店裏地客人不少,苔絲沿途不斷打著招呼,把薑飛帶到了上次的辦公室裏;傑克摩斯不在,虞孟力還是請苔絲做筆錄,和薑飛敲定了意向書,兩人各自在網絡上與布洛克、甄柏堅匯報後,便請苔絲打印了最終文本,傳回去等待確認。
苔絲還有自己的工作,笑著告退走了;虞孟力邀請薑飛去海邊逛逛,走到無人處問:“是不是有什麽新發現?”
浪花拍打著沙灘,海浪來又去,隻留下落在淺灘的蝦貝;薑飛把自己昨天見湯姆的事情說了一遍,虞孟力思索著說:“難怪甄柏堅急著推動這件事,他明白,隻要微林電氣公開這件事,他再想插手磐雲公司,就是向微林電氣宣戰。包括布洛克和我們,都將承受巨大的壓力,你等我一下,我要向布洛克說下這件事。”
薑飛理解地笑笑,轉頭望向遠處的海麵,海鳥飛翔,先前開出去的快艇回來了,一男一女穿著救生衣,在快艇上高興地大笑,女人的雙手緊緊扣在男人的腰上,幸福地沉浸在水花中;虞孟力在手機上操作不過五分鍾,就鬆了口氣說:“布洛克說要感謝你,等會苔絲會送一張別墅七日的房卡給你,不想用,臨走的時候自己去前台退卡。”
薑飛明白,這是必要的掩飾,自己和虞孟力非親非故,怎麽可能沒有道理地出賣消息,除非是為了錢;看薑飛理解,虞孟力繼續說:“湯姆那邊不成問題,他沒有明說,你可以裝糊塗;有問題的是楚迪文那邊,你要向甄柏堅匯報,和楚迪文的下一次見麵就告訴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微林電氣計算機中心的總裁猛爾斯昨晚也在S酒店,應該不是巧合,他很可能是湯姆在公司的盟友。”
“是不是這個人很恐怖?”薑飛曉得虞孟力不是喜歡閑聊的人,不會無緣無故說到猛爾斯這個人;虞孟力沉思了半分鍾說:“據我所知,猛爾斯在機器人方麵的造詣全球能排進前十位,計算機中心實際上是微林電氣的核心所在,猛爾斯大權在握,在董事會都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薑飛聳了聳肩問:“他會關注我嗎?”
虞孟力搖頭笑起來:“你是一個被人肉搜索過多次的人物,包括我都沒有查到你的底細,所以我看到老鬼情報的時候,在花園裏散步了很久,確定要不要冒險。我相信在你進入磐雲的時候,猛爾斯已經調查過你,大部分的隱士都沒有過去,把過去的時光掩飾得好好的,你這段時間要抓緊,等你在元望市滿六個月,就可以申請身份證明,辦理簽證去其他地方,估計甄柏堅和老鬼對你都會有新的安排。”
六個月,薑飛苦笑,一轉眼已經穿越四個多月,到現在還是象在一場夢裏,薑飛突然想到,於薇要是下個月回家,自己還沒有資格陪她回去。虞孟力微笑著問:“怎麽了?”
“沒什麽。”薑飛淡淡地說:“於薇準備回趟江州,要是下個月走,我還不能陪她回去。”
虞孟力問清楚事情,落寞地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眼下還是回去看看兩邊老板的回信吧。”
甄柏堅繼續發揚奸商的精神,不顧時間緊迫,還是要爭取最大的利益,對協議提出了兩處修改,布洛克是照單全收;等虞孟力把敦匯的意見再次傳過去,一分鍾就收到回信,“同意”。虞孟力立即讓苔絲與一名律師進來,薑飛按照甄柏堅的意思聯係上文森,正式協議的簽署就由各自公司的律師處理了。
估計雙方的律師一直在跟進這件事,雙方都對協議的內容非常熟悉,不到一個小時就正式簽完了協議,苔絲開了一瓶香檳慶祝,白葡萄酒的泡沫灑了薑飛一身。薑飛去別墅休息了一下,站在落地紗窗前體會了一番豪宅的情趣,和虞孟力吃過晚飯後,便退了房卡回家,六天的房費退了整整九千方舟幣。
薑飛明白,就象自己沒有完全信任虞孟力一樣,虞孟力也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雙方沒有戰友見麵的那種激動,更多的是合作者的坦誠和默契。不過虞孟力對猛爾斯的擔心有些道理,回到家中,薑飛仔細在網上查看了猛爾斯的資料,做了一些必要的功課;如果猛爾斯真的是湯姆的盟友,薑飛相信,遲早會有見麵的哪一天。
於薇開了門進來,薑飛朝她身後看了看,意外地看見Linda,好奇地問:“一個人回來的?”
於薇關上門,換了拖鞋,坐到沙發上把腿腳舒展開說:“曹老師新開了沙龍,Linda在那裏捧場,我晚上是和龔蔻吃的晚飯,就先回來了。”
龔蔻,薑飛下意識地認為兩個女人的晚飯與自己有關;於薇把腳轉了轉,恢複正常的恣態說:“龔蔻很感激你不僅給了訂單,還把唐泰斯放走了;隻不過她現在很煩,康贇他們整天就想著賣科研項目,武天銑也是這樣的想法。”
薑飛不想於薇再摻和到風險裏,及時封住了於薇後麵的話:“我們管不了,馬丁教授留下的攤子標標準準的高智商做法,亂七八糟的事太多,不是我們這種人能擺得平的。隻有楚迪文那樣看懂人心的人,才能在裏麵如魚得水。”
於薇試探著問:“能不能給龔蔻一點意見?”
薑飛苦笑著搖頭:“有武天銑在,還需要我們給意見,你沒看連朱萬闕現在都不參與,隻是根據馬丁教授的遺囑,出現什麽情況辦什麽事。如果我們壞了楚迪文的事,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我能做的就是繼續與工廠做業務。”
於薇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周圍的人一定有什麽事瞞著她,薑飛如此急於結束與龔蔻的關係,肯定是另有原因;於薇不是剛出道的菜鳥,電影公司的勾心鬥角不在任何一家公司之下。聽完薑飛的話,於薇從冷水壺裏倒了半杯冷開水,慢慢喝著,回想著今天龔蔻找自己談話的全過程,忽然問薑飛:“你是不是知道康贇和龔蔻產生矛盾了?”
薑飛從電腦後麵抬起頭說:“這不奇怪,試驗室現在是康贇撐著,但龔蔻不是馬丁教授,康贇繼續做下去,龔蔻和武天銑會給康贇什麽?他們要是理不順這個關係,或是對問題視而不見,總想靠著其他人來維持試驗室原樣不動,康贇怎麽辦?他也需要財富,需要名利,而這些,恰恰是楚迪文能給與的。”
於薇搖頭說:“武天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薑飛失笑說:“武天銑那樣的人,外表做的一定可以,但是要看和誰比,如果和我比,武天銑也許是及時雨宋江,每件事都處理得不錯;但是要和楚迪文比,武天銑可能就比吝嗇鬼好一點,被康贇他們認為小氣。做生意的人時常要說放得開,那是一個假話,是騙人的,真正做生意成功的,沒有一個是這樣的人,都是心思縝密,留著後手的家夥;武天銑是這樣,楚迪文、馬丁教授都是這樣。”
楚迪文在封閉的會議室裏開了兩天的會,又去了北美一趟,真的是按電話裏約定的時間與薑飛見的麵,還是在老地方新奧穹酒店的四樓,一起相陪的還是朱萬闕和馬百榮,隻不過今天楚迪文沒有買籌碼,而是每個人各買各的。
等聽說敦匯準備收購向海峽銀行收購磐雲公司,楚迪文是大吃一驚;收回磐雲公司,是楚迪文和湯姆一係列計劃中關鍵的一步,失去了這一步,原先的種種安排就會付之東流。可是楚迪文有苦難言,薑飛是五天前要求見麵的,興許當時薑飛是想要筆錢,但是自己故意拖延到現在,浪費了時間和機會。
馬百榮笑嘻嘻地問:“薑經理,能不能說說細節?”
薑飛搖搖頭說:“老馬,現在到了不能說的時候,我不想惹事。”
這種事沒辦法用強,除非楚迪文出到足夠的價錢,但是從薑飛的回答看,恐怕有些事是金錢都解決不了的。馬百榮隻能默不作聲,楚迪文想了想,麵色嚴峻地問了一句:“收購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朱萬闕不動聲色,薑飛把楚迪文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這是想用強的先兆,後麵甚至會說出威脅的話;薑飛把楚迪文的評價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不鹹不淡地按照甄柏堅的吩咐說:“我在敦匯就是一個打工的,不可能知道具體運作的細節,楚總要是今天沒興趣打牌,我們不如散了吧。”
場麵頓時冷了下來,馬百榮急忙轉彎說:“薑經理,話說重了,楚總是關心自己的公司,就算牌不打了,我們是朋友,坐在這裏聊聊天總是可以的。楚總,要不然叫兩個菜,我們邊喝酒邊商議。”
楚迪文麵色陰沉地說:“我還要去了解情況,就象薑經理說的,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