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收到了猛爾斯的短信與郵件,驚訝地發現,同一個人在兩個傳遞渠道講的竟然是完全相反地意思,在短信裏,猛爾斯告訴自己,微林電氣希望薑飛出讓手中地股票,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股價波動,微林電氣可以進行二級市場收購,價格比當天股市地成交價高百分之二十五。

而在郵件裏,猛爾斯直接告訴薑飛一個名字,木酒歸;猛爾斯說自己就是木酒歸,但是還用過一個龔七萊地名字,是和馬丁教授一起租地房,而龔蔻就是猛爾斯的女兒。猛爾斯給薑飛留了一大堆的資料線索和他整容前的照片,隻希望他萬一出事,薑飛能照顧龔蔻一輩子;薑飛曉得自己處理不了,就喊了虞孟力來參詳。

虞孟力讀完後興奮一下子躍到臉上,點點頭說:“很好嗎,從某一個意義上說,你是對的,我們是幸運的;那就是猛爾斯在不同程度上濫用職權,可不是我們所想的。任何一個時代,牽製和平衡因素總是存在的,沒有人能改變;和我們一樣,機器人也隻有一小批最值得信賴的人,所以對很多事會遲疑著不出來製止,而不是看重應該不應該。”

“你是想和睦共處嗎?”薑飛已經穿越快一年,自然曉得自己是沒有能力解決機器人這個問題,因為這個時代隨著對外空的探索,人類已經離不開機器人了,那各種各樣的能量牆,人類根本不具備去摸索數據的可能;虞孟力沉默半晌說:“這是唯一的結果,但是我們是小人物,理想很豐滿,現實會很殘酷。”

“你現在選到了目標沒有?”薑飛從小冰箱裏拿出兩罐可樂,遞給虞孟力一罐,自己一罐;虞孟力拉掉易拉環,搖頭說:“哪有這麽容易,機器人的欺騙性比人類更高,你不知道在網絡的那頭是機器人還是一頭狗,也不知道麵對麵的機器人是獨自自主的,還是被人操縱的。”

薑飛指了指顯示屏問:“這個怎麽辦?”

虞孟力顯然已經想好了,麵色平靜地說:“繼續做你的傳奇人物,先把郵件全部轉移掉,用你我的大腦記住一切,然後一點一點往外麵散布,如果你倒下了,我就是下一個老鬼。”

薑飛拍拍虞孟力的肩膀:“就這麽辦。”

薑飛回到辦公室,虎妞和牛仔南正在外麵的房間商量事情,虎妞對薑飛說:“遊戲公司、靈馬出版社都搬過來了,隻是張延海認為,火九遊戲的總部很難搬過來,準備組建遊戲戰隊。”

牛仔南哼了一聲說:“就火九遊戲他們那樣子,後麵一定要收拾他們,皮魯斯已經安排律師團隊與那邊談判了,不過木婉妙承諾以前的協議有效,讓我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她在火九基金正在走流程,希望能幫得了我們。薑飛,對那些刺頭就要硬一點,你越怕他越來事,再說我們和木婉妙的步伐一致,剩下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多花點錢遣散人員。”

“沒問題,皮魯斯的方案我看過,專業人士處理,什麽結果都認了。”薑飛在這方麵已經是個老手,和皮魯斯商議的時候就把整個流程都想好了:“遣散的問題不急,畢竟火九基金還要點臉麵,不如讓張延海先把願意加入我們的人全部調到元望來,組建團隊;對火九遊戲的戰隊和各個分支,不服從的先行一步步解散,牛仔南你來做,給電影公司那裏也施加一點壓力。”

牛仔南果斷地說:“這件事我來解決,薑飛,你要在苔絲耳邊吹吹風,說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錢了,要不然現在俱樂部劃出一半給了各家公司,苔絲會找你要賠償。”

三個人都笑起來了,薑飛熟知牛仔南的習慣,做任何事都會先想得清清楚楚;不過,現在哪一個老板不是對自己的投入反複谘詢和調查,薑飛也不例外,畢竟做生意是為了賺錢,哪怕薑飛的終極目的不是錢,但還是喜歡看到賬目中收入會讓利潤不斷增加。全球的大環境和市場都差不多,公司之間比較的就是一個綜合水平,不過礙著虎妞當麵,薑飛不大好開口說這些話。

薑飛轉念一想,自己有大把的時間來改正這一點,何必弄得牛仔南和虎妞不快,所以談話一結束,薑飛就打通了張延海的電話,讓張延海到自己的辦公室來一趟;薑飛有兩件事情要做,一是問清楚遊戲公司的現狀,二是向張延海推薦牛仔南和即將來到的錢傑克,希望張延海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好在薑飛早先的時候和張延海說了這些打算,張延海的臉上沒有一點驚訝,沉穩地點頭說:“我不會有問題,這是早就說好的東西,我現在才懂什麽叫多多益善,對了,我問一聲,錢傑克真的有這麽神奇?”

薑飛苦笑道:“遊戲方麵你比我精通,難道還不知道全球的水平如何?錢傑克其實還有一個身份,就是Z騎士,真要是吹噓得那樣,早在全球被貶低得一塌糊塗了。現在看,他還是有一些能力的。”

Z騎士是絕對的傳奇人物,張延海點點頭說:“要是這樣一個人,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現在正是人手緊張的時候,既然你有合適的人選,就讓他們趕緊地過來,免得我天天在孤軍奮戰。”

張延海是遊戲公司的核心人物之一,承擔著維持運轉的任務,對風險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承受了極大的壓力;薑飛笑笑說:“你應該知道,管理追求的是境界,錢傑克還有兩三天就到了,你現在就可以去安排牛仔南了。”

張延海當然知道,薑飛說的境界不過是一個笑話,在金錢麵前隻有勝敗,日複一日地在每個細節上下功夫,如果輸了就是白幹。張延海沒有在心裏嘀咕,立刻否定薑飛的話說:“再懂行的人,有時候也會被太平假象欺騙,我們隻是在前麵搏殺,一旦出現問題,還是需要你這個老板來解決的,別以為真能做甩手掌櫃。”

海風涼爽,木棉花綻放,米卡奇在美洲銀行的招牌前停下車,下車從人行道朝著連鎖酒店走去,熟悉的標誌熟悉的風格,讓米卡奇想到了讀書時的情景。從毗鄰的快餐店裏麵走出一對提著外賣的情侶,服務員跟在後麵大聲送客;米卡奇悄悄地放慢步子,伸手從口袋掏出一支煙,停下來點著它,打火機點燃香煙的同時,米卡奇看見打火機上探測儀器的光圈開始變大,酒店和快餐店都有設備。

米卡奇裝做一個正在消磨時光的人,叼著煙走進了酒店,看見服務員的提醒,米卡奇抱歉地笑笑,把香煙扔進了裝著水的一個垃圾桶。酒店大廳的幾麵鏡子有點意思,都已調整過角度,分明是為了監視或者什麽目的。米卡奇走到半路,左拐去了一樓的咖啡廳,兩個服務員措手不及,略一停留,然後其快無比地跟了上來。

米卡奇微笑著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對著一個金發碧眼的歐洲人說:“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弗雷德,是來出差的?”

弗雷德倒喘一口氣,伸右手進了口袋,坐在弗雷德對麵的人,凝視著闖進談話的米卡奇;米卡奇笑容不減地說:“中午好,吉勒,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是我對你如雷貫耳;我先向你們表示表示祝賀,不僅是為了眼下的邂逅,還有你們在元望市的行動能力,比方說那個快遞,幹得漂亮。”

吉勒總算出聲了,是一種驚叫與低語的混合:“你是誰?在說什麽?”

弗雷德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行了,老朋友,沒必要這樣故弄玄虛,我可以從吉勒先生的麵部表情看出,他意識到他對你的懷疑是正確的,你打算改換門庭了。一個人應該相信他的同伴,是不是,米卡奇?可能你是對的,係統以驚人的速度培養出需要的人,為了開展更多的行動。”

“不是人,是機器人。”米卡奇看著吉勒示意跟過來的兩名服務員離開,頷首說:“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一旦真相被揭穿,參與的人就是所有獵手公司對付的對象。說實話,我厭倦了,想過一個平常人的日子”

吉勒低聲喝道:“你在說什麽!你叫人討厭,米卡奇。你一向表現優異,現在是什麽原因讓你變得這樣?”

米卡奇搖搖頭說:“我要是你們,就不會在行動之後才想起來這座酒店是個漏洞;更不會在發掘漏洞以後,再天真地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彌補。你們是想主動進入警方的視線,還是想掩飾什麽,這就是我厭倦的原因,一群笨蛋。”

“你!……”吉勒身體剛離開座位站起來,沉悶的槍聲就在大廳裏回**,兩名站在門口的服務員仰麵跌倒,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了。三人根本來不及為這兩人哀悼,頓時滑向不同的掩體後麵;但還是遲了一步,吉勒站立高度成了最大的弊端,隨即連中三彈,頭部、胸部、左肩都中了彈,抽搐著倒在沙發上。

咖啡廳的賓客們倉皇而逃,吸引衝進來的兩名星級機器人不斷地點射,為弗雷德和米卡奇爭取到了機會;兩人差不多同時開槍,擊斃了兩名機器人,可是已經有了三死五傷的結果。米卡奇望著門口,警惕地說:“你清醒了吧,有人變節了,某些人垮了。對於這樣的新聞,警方不會長時間的沉默,懸在頭上的那把刀一定會落下來。回去的路上小心,也許有人被收買了,也許腳下踩得就是一個雷。”

“你不會從我口中了解到什麽東西。”弗雷德心虛地說,米卡奇微微搖搖頭,便轉身離開邊說:“根本沒有什麽要了解的,從你們進入酒店,警方一切都知道。你們的結局從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很可能看到了機器人出現的過程,你們哪怕是想不再內訌消除痕跡,恐怕都沒有機會。”

弗雷德的心怦怦地跳得更劇烈了,米卡奇這種公事公辦的腔調,在弗雷德聽來好像更透出幾分調侃,弗雷德跟上米卡奇的腳步,清了清嗓子說:“嗯——,我們是同事,你不希望我出事吧。”

米卡奇沒有反應,弗雷德心裏一沉,剛鼓起的勇氣已經泄了一半,嘟囔著補了一句:“你欠我的人情。”

弗雷德心想,自己其實沒有指認米卡奇的證據,如果米卡奇還不願幫忙,那隻好自己想辦法;米卡奇的聲音冰冷地傳進了弗雷德的耳朵:“弗雷德啊,辛苦啦,你不會認為你能脫身,我還有審問你的權力吧。”

米卡奇作為當事人之一,現在同樣隻有被詢問的權力,弗雷德聽了,一瞬間好像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忙說:“我是想和您說個事兒。”

“好啊,趁著警察還沒有進來,你說,我聽得清楚。”米卡奇已經蹲下來查看兩個星級機器人的外形與構造,剛才開槍的時候,實際上是弗雷德先開的槍,那份果斷與自信完全是超常的表現;米卡奇照葫蘆畫瓢成功,完全有理由相信,弗雷德是清楚這些星級機器人的弱點的。

米卡奇注視著眼前的機器人,和自己以前見過的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看上去更象是山寨版的產品,誰知道是一種升級版。弗雷德解釋道:“嗯,我是想告訴您,……,我們出發的屍骸,公司發給我們通知,這裏的一切不轉告你們。”

又是一陣沉默,弗雷德正想再解釋一句,聽到米卡奇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哦,正式通知?”

“不是不是,上麵不讓說,隻是現在,我想趕緊告訴你。”弗雷德已經看見警察走了過來;米卡奇同樣看見了,依舊沒抬頭說:“哦,那我謝謝你。弗雷德,不要多說,我會幫你找律師的?”

弗雷德鬆了一口氣,他需要的就是這個,等E國的上司編出理由派來律師,黃花菜都涼了;進來的警察其實是米卡奇的手下,對於今天能得到第一手的材料都是十分興奮,也對這位即將離開的上司充滿敬意,在米卡奇沒有發話之前,隻是開始救人和保護現場維持秩序。米卡奇過了五分鍾才站起來,笑著說:“弗雷德,下麵的事我會幫你處理的,真的要好好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弗雷德已經發現米卡奇就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頭上的汗已經流到了腮幫上,他就聽到米卡奇停了一下,又非常鄭重地說:“弗雷德,我是警察,一定要照著程序做,有時候多一種經曆,會多一種轉機,你們把流程向弗雷德先生說一遍。”

坐在酒店不遠處轎車裏的慕翠彤早已知道米卡奇的心思,也不好強求什麽,隻能在電話裏向顧指火解釋道:“顧局,也別怪他。米卡奇做的算不錯的了,要不是那兩個機器人突然出現……我們可能能聽到更多的有用東西。”

顧指火不滿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慈手軟,隻要發現了我們的布局,是人都知道這幾個人逃不出去;對方不惜讓星級機器人行動,就是曉得機器人也沒有好結果。現在這個樣子,更像是老天在罰我們,你取代米卡奇去審問,爭取撬開那個弗雷德的嘴。”

慕翠彤明白,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避免米卡奇為難,抓捕的時候米卡奇可以說是無法預先回避,審問則是另一回事,萬一這個弗雷德是個軟骨頭,把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說出來,米卡奇要是在場,那幾乎就是同謀。慕翠彤答應說:“顧局,你別著急,先把人押回警局,我再和米卡奇說。”

米卡奇已經從酒店走過來,途中還看了看手表,慕翠彤立即對顧指火說:“不說了,顧局,米卡奇來了,我下車了。”

米卡奇輕鬆地看著下車的慕翠彤問:“某個人是不是不滿意?”

“當然。”慕翠彤不緊不慢說:“他的壓力很大,懷疑心態也越來越嚴重,他是想從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這個時候,你一個已經打了辭職報告的人,切忌冒險出頭。”

“明白。做決定的還有其他人,他會去找他們。”米卡奇為自己現在才和慕翠彤有一點默契感覺無奈,生活,就是沒有十全十美的,每一次選擇都會留下一絲遺憾;慕翠彤搖頭說:“如果他去找,必須要有個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那裏麵牽扯到太多說不清的秘密,除非那個弗雷德開口。”

米卡奇皺起眉頭說:“他看上去虛弱,卻是一個好手,在這案子中,他也是受害者,隻是作為當事人或證人;我相信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沒任何證據。我決定請朱萬闕暫時做他的臨時律師,直到他自己的律師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