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薑飛也不清楚,我們還沒開會,這畢竟是電影公司的資產,需要董事會做出決定。”米璐實話實說:“薑飛現在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他不會輕易自己拿主意冒險地。”
米璐去過S州,知道機器人工廠地設備情況和人員配備,眼前的這個地方最多隻能算個倉庫,所以無法判斷,弗隆後麵地人是拿元望市做一個中轉站,還是準備在元望市建廠,可惜警方不會告訴自己這方麵地內容;這樣,米璐隻能同意薑飛等人地意見,做好自己的工作,拿回物資就行了。
“昨天薑飛說S州那邊要配合,在向他借人?”段嫣想起來慕翠彤提過要重視這件事,就想看看米璐的態度。米璐不假思索地說:“那時候我們有幾個客戶,就是S州工業區原來的合夥人,一個去了諾亞方舟,兩個搬到了元望市,薑飛已經讓炫匯和他們聯係了,看需要什麽,還是要這幾位去一趟。”
那就沒什麽了,肯定是木婉妙的手下擺不平當地的人,需要有人幫助;中午的時候,柴一楠跑來了,段嫣與米璐都是驚奇,就在碼頭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飯。碼頭邊上其實是元望市規劃的一個縮影,兩條大道分開了街市的區域,中間是繁華的商業區,兩麵分別是住宅區和碼頭。
柴一楠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意,薑瓦登一直想自己擁有一個廠,一個自己的公司,現在有了實驗室的團隊,想看一看有沒有機會讓薑飛把這些物資轉給他。米璐對柴一楠今天之行不抱希望,喝下一紮啤酒後說:“薑瓦登想多了,一楠,你就當出來透透氣,他那個實驗室要出成果難。”
柴一楠不能就這樣消極地讓米璐一輪,就幫著薑瓦登解釋說:“要是有個工廠也許情況就要好一點,最起碼有產品經營,能賺錢。”
“薑瓦登要是純粹這個想法,跟著衛氏集團不是更好,衛氏集團一年上千項專利在更新和申請,機會更大。”米璐覺得應該點撥柴一楠一下,免得小丫頭把事情想偏了:“薑瓦登的目的就是尋找馬丁教授的實驗項目資料,但是你想想,楚迪文摟過一遍,衛氏集團摟過一遍,那個逃掉的超智能計算機甚至帶走了大部分的資料,哪裏還能剩什麽。”
“是啊,可是薑飛怎麽想的,和薑瓦登合作的可是薑飛。”柴一楠一直想知道這件事,趁機打聽;段嫣也豎起了耳朵,對這件事,同樣是實驗室股東的淵文笙也是從來不提。米璐不想多說,隻好先堵住她們的嘴:“老板的事你打聽什麽,薑總這樣考慮有自己的原因,就是一件有當無的事,薑瓦登真發現什麽,實驗室的股東們也有好處。”
“他才多大就有這個想法。”柴一楠被米璐搶了白,又恨薑飛那種老氣橫秋的設想;米璐放低聲音說:“薑總很理智,曉得自己是天上掉餡餅,這輩子是做不成什麽巨富,所以不那麽拚命,就追求一個過程,一個自己心裏可以承受的過程,段嫣,你說是不是?”
段嫣知道米璐在說什麽,談口氣說:“有些東西是無法抹去的,這個時代,不管喜歡不喜歡,選擇工作都變成了人生的一個補缺,可見人生需要補缺的地方太多。一楠,隨緣吧,你又不像我們,還有紀律的約束,就當在實驗室和在外麵打工一樣,可能上天,也可能下地。隻是不知道哪裏是天堂,哪裏是地獄。”
段嫣知道自己的局限,卻希望柴一楠不要抓錯機會;柴一楠知道米璐和段嫣的好意,卻在心裏絕不苟同,就端起杯子說:“幹。”
三個人共同舉起酒杯,碰在一起;等第二紮啤酒喝完,米璐才回到正題,一邊說一邊將清單遞給段嫣:“目前中檢已經ok,我們希望明後天就能到碼頭清關,能不能幫個忙,整理出可以交給我的清單。”
段嫣仔細看著清單,回憶現場是否與米璐說的一致,斟酌著說:“你知道的,具體是不是證物,有沒有其他線索,我做不了主,但是我可以和慕姐說一聲,匯報一下。”
米璐沒有擺出一付女強人的樣子,其實隻是想讓自己處於一個比較有利的形勢,聽段嫣這麽一說,米璐主動緩和了一下氣氛:“那是自然,你們先看看資料,有些事情我們彼此心裏有數就可以了,到時候根據情況再決定。”
段嫣心中有些嘀咕,所以三人一分開,段嫣就在碼頭的保安值班室裏開始看手機上的照片,她是聽過一些故事的,弗隆交待的東西遠比對外麵公布的要多。段嫣看了一個多小時,沒有發現,可就是感覺有點不對,但一時說不上來。
慕翠彤看了段嫣在現場傳回來的照片,拍得很清晰,每個機器人都從多個角度拍了照。機器人應該在電影公司的道具室就整過了,新噴的漆一看就和長期用過的不一樣。慕翠彤對比了查到的一些原來廠家定做時的數據資料,終於看出了不一樣,新噴的漆似乎就是隨便做個效果,還不如原來的好,也不是為了電影拍攝。
慕翠彤敢斷定,古怪就在這裏,立即找於嵪和米卡奇來商議;慕翠彤問兩人:“你們知道這時候什麽原因嗎?”
於嵪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那是為了掩飾對機器人做了改造,原來的漆要是不蓋住,有的地方就會沒有漆,很容易被人看出來是做了改動;這批機器人出自T國的工廠,質量、材質都是無可挑剔的,尤其是原來的漆,很可能是某種專利產品,外麵仿造不出來。”
米卡奇和慕翠彤都是不住地點頭,慕翠彤問:“究竟是哪部分的人要改動機器人?”
於嵪說:“應該跟黑龍一樣,有設想,但是沒有證據,猜不出後麵是人還是機器人,從弗隆的交待來看,和他聯係的應該是一個人,隻不過那個人用了變聲係統,弗隆不知道是誰,但是能夠熟悉弗隆和電影公司的情況,這個人的範圍很小。”
慕翠彤說:“我要是沒猜錯,你們認為是……董事會的成員?”
於嵪一愣,米卡奇笑了:“要是這麽簡單,真的就沒有什麽玩頭了,不過我相信薑飛和木婉妙絕對知道,董事會的成員或者原來火九基金的高管,有誰和弗隆關係比較近,有誰在協助弗隆運出這些機器人和機器動物。”
慕翠彤承認米卡奇的說法有道理,卻又問:“如果這兩個人不找我們幫忙?”
米卡奇歎了口氣說:“他們就有自己的目的,很奇怪,薑飛和木婉妙原來是對手,忽然變成了結盟,生意人,果然都是衝著利潤而去,隻要有錢可以賺,以前的事情就會選擇性的遺忘。”
於嵪雖然不太理解薑飛那邊的情況,但出於相信慕翠彤和米卡奇,還是爽快地答應下來,這件事以慕翠彤的想法為準;慕翠彤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慕翠彤掏出來剛接通便聽到裏麵跳出的聲音:“是我,靳福渠,聽說你找了於嵪與米卡奇,你們在哪兒呢?”
慕翠彤頓時感到心累,靳福渠你好歹是一個上司,對於自己不管的案子好奇心怎麽都這麽重?慕翠彤對靳福渠的問題不予理睬,而是冷冷地反問:“怎麽了,靳局?這可是顧局安排的,好像不歸你管。”
“他已經把e-mail發出來了,發給總部的,copy給你,但是沒有copy給我。”靳福渠已經直接省略了對顧指火的尊稱,很認真地問慕翠彤:“是不是逮到大魚了?”
“哦,你的動作還挺快嘛,我還沒看,郵件裏都說什麽了?”慕翠彤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既然顧指火沒有copy給靳福渠,靳福渠還能知道這件事,那說明是總部的人透露的消息;這些複雜的人事關係到哪裏都一樣,隻是慕翠彤要知道,總部是正式通知靳福渠,還是有人私下裏泄露消息,泄露了多少消息。
“他得意壞了,他說你對前麵一係列的案子都有了突破的可能。”靳福渠有點抓狂,但是既然開了口,就不得不問下去,何況他和慕翠彤還是情侶;慕翠彤有點意外:“突破……什麽?他說我能突破?他這是蓄意給你設了圈套。”
慕翠彤一下子明白了,緊跟著對著手機罵了一句;靳福渠當然以為慕翠彤是在罵顧指火,忙附和著說了聲“就是”;慕翠彤聽到靳福渠的回應,有點不好意思,想了想說道:“你聽好,案情沒有那麽大進展,隻能說電影公司這個小案子有了突破。”
於嵪跟米卡奇都聽出來一些內容,靳福渠畢竟是上司,慕翠彤可以任意而為,他們卻不得不要有所保留,兩人站起來,準備到外麵單獨談些什麽;慕翠彤一直在旁邊耐心等待著靳福渠主動掛電話,可是等米卡奇離開以後,慕翠彤隻有掛斷電話,叫住準備出門的於嵪,於嵪對外麵說了一聲,回過頭問:“你打算做什麽?”
於嵪的臉色有點陰沉,這個案子雖不是什麽頭等機密,但是現在靳福渠明顯違背了規矩,要是慕翠彤說出什麽不好的主意,會讓自己很為難;不過看在慕翠彤比較真誠的表情,於嵪示意慕翠彤繼續說。慕翠彤說:“我們希望得到更進一步的線索,不過弗隆招供和我們查到這些地點的事很可能已經不是秘密了。”
米卡奇沒有進來,他現在是數著日子在等待離開,很明顯不願意卷入任何糾紛;看於嵪沒有反應,慕翠彤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忐忑,但還是繼續說著:“這件事是我的失職……不過,我一直想不通,作為顧局,他怎麽會做出這麽簡單的動作,在我們沒有書麵意見的時候,就上報總部。”
慕翠彤猶豫地說出自己和靳福渠的對方,於嵪聽出慕翠彤的話頭是有所指的,立刻說:“你查一下郵件,看有沒有顧局的郵件,顧局在郵件裏到底說了什麽?”
於嵪是知道靳福渠和慕翠彤都是帶著特殊使命來的,慕翠彤得到提醒,查看了郵件,抬頭說:“顧局是發了這樣的郵件,目前,我還不能肯定……顧局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有些難以理解,於sir,你看看。”
於嵪看完郵件,明白了顧指火的意思:“慕警官,包括你,顧局的郵件給了五個人,這其中四個人與靳局有聯係,會不會靳局能夠進入你的郵箱?”
慕翠彤說:“沒有這個可能。”
於嵪盯著慕翠彤說:“現在是破案的關鍵時刻,顧局絕不會允許內部出現任何因個人恩怨造成的無端猜忌,明白嗎?你看看那四個名字,誰可能告訴靳局?”
慕翠彤一時語塞,要說絕無偏見和猜忌,慕翠彤曉得自己難以做到,自己負責的範圍也就是職責所在。於嵪凝視著慕翠彤說:“薑飛的案子拖得過長了,上麵也不是傻瓜,曉得其中有貓膩,但是除了個別人以外,誰也說不出貓膩在哪裏。當時總部是全力跟進調查的,為了其他單位協助,所有的資料都給總部做了一份,對我們卻變成了絕密卷宗。我們決不能隨意猜忌。”
於嵪說的不能,其實話裏已經開始了猜忌,慕翠彤正在猶豫是不是就著話題,把很多事挑明,手機再次響了,慕翠彤一看是網絡電話,那種隨時可以改變的電話號碼,好奇地接了,就聽見對方在說:“慕小姐嗎?我是K&K私立學校,我姓嶽,嶽家軍的嶽,我們收到了你的捐款,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慕翠彤心裏巨震,這個稱呼是她和總部聯係人定好的身份,來元望市還從來沒聯係過,對方的語氣很急,一定是有很緊急的事;慕翠彤不動聲色地說: “您好,方便,您說。”
慕翠彤沒有要於嵪離開,就是相信對方不會把話說漏;對方在電話裏說道:“我們遇到了一個難題,銀行說要你與客戶經理聯係一下,才能讓我們提款,客戶經理的編號是H104,不是你一直聯係的那個人,麻煩你盡快。”
電話掛斷了,慕翠彤頓時出了一身冷汗,H104是一個緊急預警暗號,是告訴慕翠彤從現在開始,總部那邊所有的聯係都要切斷,隻能和預定的下一個人聯係;這就意味著原來從總部和自己一起過來的人都不可以亂接觸,自然包括靳福渠在內。慕翠彤在掛斷電話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怎麽做了,幾乎是以賭運氣的心情問於嵪:“你認為顧局值得信任嗎?”
“任何信任都是有限度的,你應該明白,我們隻是總部安排在這裏的職員,要不然在很多案子中怎麽會有意外呢?”於嵪很肯定地說:“大部分人擁有雙重的身份,就需要為兩個利益而衡量,很容易觸犯自己的底線,米卡奇就是厭倦了,才想著去薑飛那裏,聽說為此米卡奇放棄了E國的身份。”
“可信嗎?”慕翠彤剛接的電話,現在對誰都有一種懷疑;於嵪沉著聲音說:“沒有人知道,包括薑飛、米卡奇自己都不知道,所以薑飛是在賭,賭他買了彩票可以中到一千萬,從接受馬丁教授的遺囑開始,薑飛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慕翠彤一聽於嵪的語氣不對勁,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了麻煩,於嵪說的是薑飛和米卡奇,但是於嵪和顧指火不也是這樣嗎?慕翠彤已經想通了,顧指火的郵件就是一個試探的小花招,興許還不是顧指火故意所為,而是總部的布局。結果有人觸網了,慕翠彤心裏著急,還不能看時間,好在米卡奇重新走了進來:“於sir,我們有麻煩了。”
慕翠彤知道,米卡奇的第一句就能穩穩地拿住於嵪的脈,米卡奇似乎不管屋內兩個人在想什麽,隻管自己一口氣說下去:“淵文笙從公開的數據中分析,以前襲擊薑飛等人的機器人就是從一號碼頭運進元望市的,雖然接貨的單位都有變化,但是他們的提貨單都是同一部電腦打出來的。”
“明白。”於嵪根本無暇去分析,他隻知道顧指火有麻煩,剛才靳福渠打電話來也可能是避實就虛,於嵪現在隻關心一件事:“淵文笙查出是哪台電腦沒有?”
這是於嵪自己也想弄清楚的地方,如果淵文笙能查出來,那麽有著更多線索和能量的警隊沒有理由找不到那個地方,除非有人隱瞞或誤導了線索;米卡奇露出一個苦笑說:“很巧,淵文笙找到了,他還原了一台報廢的打印機,導出了上麵的數據,於是今天在線索的指導下,直接抓到了電腦和新的打印機。”
機器就是這樣,雁過留痕,隻要有耐心,可以把機器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還原,慕翠彤興奮地說:“那麽說明對付薑飛的,一直是同一夥人?不,黑龍已經除掉了,難道還有備胎,還是楚迪文有兩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