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條機器人不理解人類的多變和惰性,最終還是回去了,阿梅曉得麵條機器人說的是實情,她就怕薑飛遇到不想放棄,性情上來一頭紮進去,根本不管後麵是什麽情況,有再大地漏洞他不問,死活賴在辦公室裏不肯走。夢憶淇還是麵無表情,說了幾句客套話,看看時間就走了,虎妞和段嫣跟了出去,隻留下薑飛和阿梅在辦公室裏。

但是阿梅似乎在監控下也沒有興趣說話,隻是低著頭擺弄著手機,薑飛一時無語,回味麵條機器人地話,薑飛突然想到,麵條機器人之所以找自己,恐怕看中的不僅僅是自己地能力,還有自己地性格弱點。那麽,他們是想如何利用自己地弱點,想利用自己弱點的那一麵?薑飛有點吃不準。

正胡思亂想,李兀竟然主動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薑飛趁機擺脫煩惱,李兀和薑飛互相聊了一陣,李兀約薑飛在俱樂部的海邊漁莊吃飯,李兀說得很直接:“薑總,我現在是有點走投無路了,你幫我約一下米璐,你好歹是她老板,會給你一點麵子。”

李兀說得可憐,薑飛都沒問是什麽事,就一口答應,隨後就給米璐打了個電話,米璐的聲音卻有些沮喪,明顯強打著精神說:“李兀和我說過了,原來不想麻煩你,既然老板親自出麵了,我們還是先討論一下,免得被外人占了便宜,我馬上過來找你。”

把手機丟在桌上,薑飛還是忍不住地去想,不過想想薑飛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們這一群身份懸殊的人碰在,難道真是老天眷顧;平時薑飛也從不琢磨這個問題,有各式各樣的朋友並不是壞事,至少在很多方麵能得到幫助。但是米璐的情緒低沉,薑飛感覺有些不對,是不是米璐剛和李兀衝突過,兩隻刺蝟的刺互相戳到了對方。

薑飛發現自己處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表麵上在過問,其實跨度三級管理,自己沒有一件事是能做主的,每天忙忙碌碌,對電影公司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對曹寶乙和電影拍攝的監控。薑飛和阿梅一說,阿梅放下手機就說:“別自己嚇唬自己,也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現在電影公司的問題出在框架上,原先的大批員工沒有過來,弗隆、唐泰斯出了事,牛仔南屬於兼職,曹寶乙無法幫助米璐對其他人進行幫助和監督;依我看,幹脆設一個業務負責人,由蕭雅來兼職,她原本是做助理的,這方麵的能力強的狠。”

薑飛差點笑出聲來,阿梅的用意自己再清楚不過了,不過阿梅的主張卻是是短時間內控製局麵的一步妙招;薑飛轉念一想,還是應該私下提醒米璐,如果不能在原來的老員工中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應該招一個娛樂圈的好手,讓傑克摩斯幫助推薦,薑飛在米璐來的路上,把這個意思發了一個郵件,抄送給傑克摩斯。

沒過多久,米璐就笑著走進來,傑克摩斯在大麵積地招人,各個子公司都知道;現在薑飛把這層意思挑明,反而讓雙方都鬆了一口氣;不過傑克摩斯回郵表示自己隻提供人選,不管其他。薑飛笑著同意了,傑克摩斯表麵上是端著自己的飯碗,怎麽也不能當著其他人的麵來拆自己的台,就是發現了某些方麵不對,還要替自己圓下去。

薑飛和米璐、阿梅商量過了,才當著兩人麵給傑克摩斯發了一封郵件,說電影公司的人需要盡快到位,自己不會強加於人。阿梅兩人對薑飛的郵件看得很清楚,也洞悉其中奧妙,不由得啞然失笑。看薑飛沒有要阿梅離開的意思,米璐笑著說:“李兀來的時候,我就疑心他到這裏的目的,你知道嗎?他想挖曹寶乙走。”

薑飛笑著問道:“曹寶乙同意嗎?”

米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說:“薑總你和曹寶乙也算是熟人,還不知道他的習慣,現在哪看得上禮物?”

薑飛不假思索地說:“李兀和曹寶乙算是十幾年的朋友,原來一直是同行,關係不錯。”

米璐釋然道:“難怪。”

薑飛一時沒說話,曹寶乙在外麵的口碑他不是不知道,也弄不清楚為什麽自己與別人對曹寶乙的看法有不小的差異;其實在汪伽憲的名單上,曹寶乙和李兀都不是簡單的人,李兀甚至可能是謀害汪伽憲的人,不過虞孟力的調查沒有結果,薑飛一直在讓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好在阿梅是老鬼小組的人,清楚這一切,立即轉換了話題問:“米總,是不是李兀現在有一個項目,正在四處招募同伴,他來找曹寶乙,就是看曹寶乙的態度,曹寶乙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甚至可以做老板,老是這樣打工,做來做去都是為別人忙,就跟浮萍一樣,總沒有著落。”

“誰說不是。”米璐算是找到了知音,薑飛仔細打量了米璐一番,笑笑說:“曹老和你們不一樣,打工時間長了,膽也小了,現在上了年紀,走路都怕踩死螞蟻。阿梅,難得你來一趟,正好趁這個機會一起吃個飯,米璐和李兀談事業,我和你談談理想。”

阿梅撇了撇嘴說:“我現在年紀也大了,隻對感情有興趣。”

米璐聽了一下子樂不可支,薑飛隻好不斷提醒米璐不要亂說,三人一起動身去了海邊漁莊,那地方苔絲動過心思,小橋流水木棉花,飯店便在橋邊,青磚紅門小院。酒店到漁莊不過兩三百米的路,沒走幾步就到了,薑飛清晰地望到長不到十米的橋上石刻著小橋兩字,內心便揣測苔絲是不是自己設計的。

哪知一進店門,薑飛就看見牆上掛著徐誌摩的那首《再別康橋》,草書頗有點古字畫的味道,隻是太草,認不出來是哪位名家寫的。好在詩的內容還能伴著記憶琢磨出來:“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裏的豔影,在我的心頭**漾。”

“薑飛,真不習慣?第一次來看到這個我不習慣。”李兀從裏麵迎了出來說:“不過這幅尺碼剛好,欣賞為主,看著有些意境。”

李兀還是老樣子,說話斯斯文文,一副海派的公子哥風格;李兀把三人迎進包廂,服務員跟著進來,薑飛捏著菜單看也不看地說:“全部要生鮮的花甲、紅蝦、蟶子,一鍋熟的那一種;蒸兩隻花蟹;一個大份的紅燒魚雜,不要太辣;黃花魚來兩條,要今天撈的。”

李兀一看薑飛畢竟是老板,壓根沒看菜單,一口氣點了十個菜,點評的水平可以媲美專業的美食家,說得服務小姐連連點頭,一副受益匪淺的樣子,錄完急急忙忙出去了。米璐品著茶讚賞道:“薑總要是在過去,可以和袁枚相比,找機會再寫一個《隨園食單》吧。”

“《隨園食單》?算了吧,我根本不會烹飪,苔絲可比我們強多了,哪天有空,你們到我的住所來,讓你們見識一下苔絲中西合璧的手藝。”薑飛氣吞山河地說,但是心裏在嘀咕,他終於想明白是什麽地方不對了,這座酒店的方方麵麵,都和巴黎的那座酒店太相似了。怪自己一開始沒在意,苔絲是想做什麽,示威?

阿梅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不動聲色地又喊服務員上了兩瓶紅酒,米璐和薑飛連連搖頭。李兀笑著說:“現在生意場上你若是謙虛,別人還以為你沒有實力,阿梅做得對,讓我看看薑總的實力。”

阿梅讚同道:“現在講究氣場,我也有這個毛病,都養成習慣了。”

四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往事堪回首,一年多的光景彈指一揮間,四人喝著酒,越說越有話題,一餐飯吃了足足三個多小時,話題逐漸聊到李兀來的目的上,李兀介紹:“我剛買了一個劇本,現在網上最紅的那個故事,象王。”

象王現在確實很紅,已經連續七個月在亞洲的書榜拍在前三,米璐和薑飛不由得都望著李兀,李兀得意地說:“我和象王的作者談好了,拍一部電影,穩賺的,你們看有沒有興趣一起做?”

米璐立即沒了興趣,現在電影公司自己的電影還在忙,按照薑飛的意思正在找編劇找劇本,哪還有精力煩這個;薑飛大度地笑著說:“你是來找曹導出馬的,談得怎麽樣了?”

李兀不禁有點支吾,含糊說:“沒關係,你們現在也都有自己的事,以後有空再說。”

如同約好的一樣,米璐和薑飛的手機先後響了起來,米璐一接電話聲音立刻變得溫文爾雅:“我和薑總吃個飯,這裏人太雜,你不用過來了,等一個小時以後辦公室見。”

薑飛看曹寶乙發來的短信,約在自己的套間見麵,笑著搖了搖頭說:“李總,我拿你當朋友,有困難盡管說,但是要說實話,那樣,我才好安排。”

李兀苦笑著說:“麵條找你是我的主意,隻不過我感覺他留在一個不開工的廠裏是浪費,不對,薑飛,是曹導約你,算我失敗,我沒請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