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艱難的一餐,騫爾羅提出薑飛陪他走走,薑飛便把所有人交給了苔絲,自己陪著騫爾羅悠閑地走到海邊,遠處的海麵飄來了一艘帆船,火紅地船帆在陽光下閃耀,兩個男人愜意地站在欄杆旁,享受著下午有點熾熱地陽光。薑飛默默地看著海灘上的腳印和貝殼,目光逐漸向前,延伸到深不可測地海水裏。
騫爾羅關切地看著薑飛說:“以我看,今天地事出得好,你們幾個都是機警地人,就算不說也是一個個悶在心裏,不破不立,現在可以重新開始了。薑飛,有些話舅舅不適合跟苔絲說,她畢竟是女孩子,有的事情不一定能像我們男人這麽看開。”
薑飛低聲說:“唐泰斯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就算我看得開,其他人也不會允許過多的往來。”
騫爾羅明白薑飛說的是什麽,伸手拍了拍薑飛的肩膀笑說:“有的事情講究的是機緣,你做文物出身,我相信你懂。並且唐泰斯就算是警方的線人,我認為你也不用輕易放棄,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唐泰斯才需要幫助。”
旁觀者自然容易說話,薑飛沒有反問騫爾羅為什麽,隻是說:“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那個沈總也是古怪得狠,隻是他們想了解的東西與我無關,隨便吧。”
騫爾羅笑著說:“如果一個故事在開頭就能讓你猜到結尾,那就失去了懸念。”
薑飛望著帆船掉頭衝向大海, 在海麵上劃出一道痕跡,淡淡地說:“我是個生意人,隻想掙平平安安的錢,不想生活中有太多的懸念。”
騫爾羅仿佛沒聽見,說起了自己的生意心得:“萬物生存都離不開物質條件,人生的變化也是如此,生意場上看似平靜,實則下麵波翻浪湧。你是幸運的,遇到了虞孟力這些人,沒有經曆過什麽背叛,說到底,這些人究竟不是生意場上的人,比我們這些人多了幾分真誠和信任。”
薑飛看著海麵說:“舅舅,不用這麽說,我知道你正在試圖讓我進入一個拐角。”
騫爾羅笑道:“我不應該這麽說,或者,你也不應該這麽說,給別人一個機會,就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你很清楚,我要談的,注定是一樁交易。對於你,我隻是當做交易的一個對象,你也要拋開我和苔絲的那層關係,這樁交易就是你的電影公司,其實沈總和唐泰斯的方向沒有錯,否則你不會選這家公司置換。”
說話間,一群海鷗從東南方向飛來,矯健地穿入雲層;海麵上一片幽藍,海風吹過來有些讓人發冷。薑飛微微一笑說:“舅舅,談談你的條件吧,你是顧局的朋友,第一基金其實也沒有那麽多空閑的時間給你;但你還是來了元望,並且沒有決定什麽時候走,我認為大家敞開來說比較好,你確定電影公司有問題的理由?”
騫爾羅沒理會薑飛的故作輕鬆,望了半天大海,抬頭看著薑飛說道:“國際刑警在電影公司的貨運櫃裏發現了機器人,不是道具,而是成型的機器人,就差主板。但是在元望市發生的一切打亂了各地刑警的步驟,你奇跡般地在一天裏掌控了電影公司,所有的貨運不是暫停就是改變了線路,讓主板下落不明。”
薑飛笑著說:“你們認為主板在元望市,那是個很可笑的理由,火九基金在元望市根本沒有好一點的公司,並且機器人的外形隻是測試的一個細節,或許不一定有主板。舅舅,你是不熟悉這個行業,就是天岩村的那幾家電影公司的道具裏,都有成型的機器人,關鍵的是,發現的那些機器人是不是在警方備案的,我認為沈總說的很有道理。”
騫爾羅眼神一亮說:“你認為沈總也是警方的線人?”
薑飛搖搖頭說:“我不想管,武珍麗的身份應該也是國際刑警的警察,這裏麵太複雜。”
武珍麗的身份差不多就是透明的,騫爾羅隻能理解地笑笑,薑飛隱含的意思騫爾羅很清楚,就是認為騫爾羅也是這樣的身份,所以任何合作什麽薑飛都沒有興趣,薑飛想的就是安安穩穩賺錢。沒想到事態嚴重到這個地步,讓騫爾羅後麵想要講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講出來,騫爾羅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全沒發現酒店的一扇窗戶後麵,正有人注視著他們兩人。
虞孟力的失眠症越來越嚴重,他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從容,埋在冰麵下的事情讓他費盡了心思,這些天所發生的事也已經讓他出奇憤怒,周圍的人事都讓他感到了越來越重的危機,而他卻無能為力。在己方實力的輪廓逐漸清晰的時候,虞孟力越來越不敢指望靈馬出版社,對手的強大出乎意料。
離真相愈近,靈馬出版社和布洛克之間的分歧卻愈發難以彌合,虞孟力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能爭取布洛克的支持,不料,布洛克在對待他的態度上已經和一開始不一樣,似乎連苔絲都無法取得布洛克的新人。而騫爾羅的到來,讓虞孟力對布洛克和苔絲的關係也產生了疑慮,擔心布洛克是因為苔絲改變了主意。
虞孟力已經徹底看透了,現在隻有薑飛才能拿定主意,他有了汪伽憲和聶嘯林當時的感覺,不是沒有其他可行的方案,但是寄托在薑飛這樣一個人身上才最放心,也許沒有最好的結果,但是肯定不會出現最差的結果。但是,就這麽攤牌,還是和薑飛悄悄地進行一切,虞孟力拿不定主意。
並且虞孟力不甘心,倘若輸了,即使不能像聶嘯林那樣轟轟烈烈,起碼也要鬧出些動靜才行,虞孟力拿定了主意,站在窗口看著在欄杆邊的兩個男人,順手在身邊筆記本電腦傷的東西做著改動,一條條看下來,直到滿意為止;虞孟力又測試了一下網絡監控的情況,一切正常。
虞孟力看著薑飛兩人緩步往酒店走來,嘴角露出一絲會意的笑容,臨到最後關頭,他已然平靜下來,體會到這一刻為他帶來的快樂。虞孟力給薑飛發了一則短信,看著薑飛低頭看後,虞孟力便回到辦公桌旁,調出了薑飛一路過來的監控畫麵,耐心地等待。
薑飛兩人已經走進了酒店的大門,幾名服務員對薑飛打著禮貌的招呼,一臉微笑;薑飛忽然想起了什麽,順口喊住一名熟悉的女服務員問:“這些天我怎麽沒有看見鳳凰?”
女服務員笑著說:“薑總你不知道?鳳凰調到碼頭那邊去了,現在負責碼頭那邊所有的業務。”
薑飛不再說話,鳳凰明擺著是苔絲的人,騫爾羅不得不問一聲:“這樣的人事調動必須經過你嗎?”
“不需要,隻是我去茶餐廳的時候已經習慣了鳳凰的茶藝。”薑飛說了一個不像樣的理由,心裏還在設想碼頭那邊會不會有什麽布洛克的安排,現在不要說自己,就是傑克摩斯、阿梅他們都不可能事事親自過問,虞孟力發來的短信恐怕也是這方麵的問題。騫爾羅笑了笑說:“我要回房間休息了,淵文笙沒有跟著段嫣走,應該找你還有事情。”
薑飛到辦公室的時候,虎妞努努嘴,跟著薑飛進了房間;苔絲不在,淵文笙、曹寶乙、蕭雅、武珍麗、計書婭正在慢條斯理地喝茶,薑飛莞爾一笑,在心裏給五人都打了一個高分。今天的事情很尷尬,以至於後麵的飯菜吃得很快,但是五個人都沒有選擇後退,現在有一種非要把事情講清楚的架勢,薑飛預計後麵的談話會很難。
武珍麗低聲對薑飛說道:“動真格的了?”
“為了泰斯的事?沒有必要。”薑飛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苦笑著說:“武珍麗,你的咖啡館不要做生意,我還要做生意呢?泰斯的事現在很清楚,你們是不是繼續下去自己決定,沒必要再讓我為難吧?”
武珍麗不在乎薑飛的態度,大膽地揣度說:“這招對我不管用,不重新通知你,就是訂婚依舊,不要把場地租出去。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剛才我和曹導隨便聊了一下,說沈總原來是準備投資的,這樣,沈總要是不投資了,他原來準備投資的部分我來填補。”
薑飛上下打量了武珍麗一下,立刻換了一副熱情的笑容說:“武總,是我的錯,有眼不識泰山,虎妞,幫武總重泡一杯茶。”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蕭雅和計書婭笑得花枝亂顫,武珍麗看著薑飛,問道:“你不相信?”
薑飛連忙說:“怎麽可能,我是百分之百相信;現在可以說了,需要我做什麽,還是米璐做什麽。”
武珍麗點點頭道:“用唐泰斯的劇本。”
一瞬間,薑飛和知道部分內情的淵文笙都有點感動,強如白獅,其實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對唐泰斯真的是沒話說。薑飛擺擺手示意暫停說:“我沒問題,但是你等一會,計書婭,你不會也是準備說唐泰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