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潭水已經混濁到這個地步,連曹寶乙都有了厭煩的感覺,感覺現在機器人的生意就像酒店一樣,有多少家倒下去就有多少家重新開業。看唐泰斯地興趣在騫爾羅身上,稍微交談了幾句,曹寶乙就離開了酒吧,他在停車場有一輛自己地轎車,不為人注意地離開了俱樂部,朝西到了鐵爪曾經呆過的小鎮,在小鎮地西北角有一個很小地聖約翰教堂。

曹寶乙匆匆穿過教堂前麵地小路,走進了教堂後麵的花園裏,花匠正陪著兩個兩個機器人在聊天,看見曹寶乙都轉過頭來,曹寶乙抱歉地說:“對不起,來晚了……現在在電影公司,有時候出來有些麻煩。”

花匠笑了笑,看著曹寶乙說:“曹導……對你的大名,我早有耳聞,沒想到你是新一任的負責人……這位就是鐵爪,前一段時間配合豹紋的,幫助他改變了一下形象,因為我們缺人手,現在過來協助咱們;這一位是弓箭,專門負責清理工作的。曹導,你說了算,我們怎麽做。”

曹寶乙笑起來:“歡迎……見著你們是我最近幾天來最高興的事。”

弓箭看著曹寶乙說:“曹導,你是負責人,但有些事不得不說……李兀的事情,上麵方麵需要你作出解釋。因為李兀的工廠是我們尋找黑龍資料的唯一途徑,如果那些資料落到諾亞方舟人的手上,我們就危險了。”

黑龍因為某項技術壓製著諾亞方舟那邊,曹寶乙是聽說過的,隻是沒想到黑龍都沒了,這件事都沒有結束;曹寶乙緩緩地說:“黑龍的死的確很意外,但可以確認是薑飛或者李兀幹的,李兀似乎早就防著你們這一手,他很可能與諾亞方舟的人已經聯係上。但是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你們和諾亞方舟似乎也有聯係。”

說實話,曹寶乙心裏很困惑,黑龍的死一度以為自己的很多事會大白於天下,一度以為李兀能夠控製局麵,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找到自己的機器人從未見過,但是偏偏有自己的承諾書和大量的交往記錄。花匠清楚機器人在這方麵的反應慢,解釋說:“黑龍在死的時候傳送了大量的資料,其他兩台配合的超智能電腦都被毀了,我們這裏是備用的,原本專門是為楚迪文配備的。”

難怪,曹寶乙無意中得到了斷線的風箏,更覺疑惑地說:“這台超智能電腦怎麽樣,叫什麽名字,不會被其他電腦控製住吧,要是被其他人發現了,能不能自動銷毀資料?”

弓箭的主機加快了運算的速度,最後問道:“自動銷毀,不會這麽簡單吧?給我們支持的電腦叫青礁。”

曹寶乙笑笑:“這是唯一的辦法……你和青礁聯係一下,時間倉促來不及逃掉,隻能躲避一下,其實在黑龍的時候,我就提過備份問題,所以黑龍找了不少備份的電腦。我如沒有猜錯,黑龍是把自己的資料分成三個部分,分別備份在三台不同的電腦上,警局的那一台負責協調行動,工廠的那一台負責機器人本身製作,這裏就是協助人類的地方。你們現在有沒有正常的機器人編碼,可以在城市生活得那一種。”

弓箭想了一會兒說:“我們有,怎麽拿到黑龍的那三個程序?”

曹寶乙說:“隻有機器人工廠裏找,警局破案的時候那些毀掉的電腦和機器人程序都自動銷毀,設計黑龍的人實力超群,碎片到現在都沒有恢複。”

花匠的眼裏閃過焦急的目光,他和曹寶乙兩人很清楚,這一次要失敗了,極有可能就是生命的代價;花匠有的話不敢對曹寶乙說,但是在分手的時候塞給曹寶乙一張紙條,曹寶乙上車看了才知道,青礁實際上隻剩弓箭這一個改裝過的機器人,鐵爪是重新注入主板程序的機器人,弓箭和鐵爪現在就想改裝機器人,而不是重新生產新的機器人。

曹寶乙苦笑一下,機器人也會說謊了,弓箭說的有編號,很明顯是準備殺了兩個機器人取而代之,想想也沒有什麽驚奇,加上幾個說謊的選項便可以,這世界真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花匠主動示好,自然是希望兩個人類能互相幫助,不要在機器人麵前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曹寶乙想到的是劉玲娜,這個女人還在錄製節目,說明劉玲娜在黑龍那件事上把自己摘得很幹淨,難道其他機器人都被幹掉了?曹寶乙嚇一跳,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讓他判斷不出來,青礁是不是被其他人或機器人控製住了。

曹寶乙回到酒吧的時候,一陣優雅的鋼琴聲撲麵飄來,宛如行雲流水;騫爾羅站在酒吧的一副掛壁油畫前麵,仰頭看著油畫裏的那個寓言故事,神態安靜閑雅。騫爾羅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知道自己必須懸崖勒馬,潘妮娜興許在009機器人的公司裏見過自己,那又怎樣,騫爾羅怕自己做出瘋狂的舉動,正好落入了其他的圈套。

曹寶乙走到騫爾羅身邊問:“唐泰斯他們呢?”

騫爾羅笑著努努嘴說:“在包廂裏打牌,我是想放鬆一下,所以就看看油畫。你看,農夫與蛇的故事,色彩輪廓無可挑剔,北風呼嘯,蛇活靈活現,農夫自以為慈悲,一臉微笑,誰知道危險就在後麵。”

包廂裏,桌麵上的撲克打到一半,唐泰斯站在門口,審視著沈鷺翔和蘇菲婭;蘇菲婭很緊張,她聽到唐泰斯轉述的內容心裏五味雜陳,她不知道總部怎麽鬼使神差地要唐泰斯去偷東西,讓沈鷺翔製定方案。案子的範圍無限製地擴大,越發顯得人手跟不上,難道要徹底放棄沈鷺翔和自己的臥底身份?

唐泰斯一臉嚴肅:“沈總,我沒想到你的級別那麽高,怎麽在警局裏沒通知我一聲,你和慕翠彤聯係一下,看我說得是不是真的。”

“按慣例,我已經聯係了……”沈鷺翔的經驗比唐泰斯還豐富,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唐泰斯截斷沈鷺翔的話,猛然低聲說:“你覺得,在你們看來,我和潘妮娜這樣的人就是一個擺設?隨時都可以犧牲?”

“你想多了。”沈鷺翔感覺唐泰斯有點不對勁,慕翠彤的意思是很蹊蹺,唐泰斯就算再受薑飛信任,也不可能有機會潛入到薑飛辦公室去偷保險箱;並且誰也不能說薑飛保險箱裏就有秘密,靈馬出版社的構成很奇怪,薑飛這個老板仿佛甩手掌櫃,似乎什麽事都不負責,但是與薑飛打過交道的沈鷺翔知道,薑飛的實際權力並不小,差不多很多事都過問。

慕翠彤的回信來了,沈鷺翔看完給蘇菲婭使了個眼色,便招呼唐泰斯過來坐下,蘇菲婭看似很隨意地起身去鎖上了包間的門。潘妮娜無所謂地玩著打火機,打火機上淡綠色的亮光隨著潘妮娜的手勢變化在不斷跳動;唐泰斯直接打通了慕翠彤的電話,按到了免提上,以便慕翠彤能確定其中的細節是不是和沈鷺翔說的一樣。

蘇菲婭、潘妮娜在一邊看著,心中其實各有忐忑,一個是怕唐泰斯不聽話壞了事,一個是怕唐泰斯太聽話把自己一起帶到溝裏,沈鷺翔把自己的設想講完,唐泰斯對著電話叫道:“同意嗎?”

“同意。”慕翠彤回答得很肯定,唐泰斯想都不想問:“如果我被薑飛抓住了,我怎麽說,你們打算怎麽辦?我現在可是在假釋期間,要是證據確鑿,會被送進監獄的,到時候你們敢承認是你們安排的嗎?你我都知道,這個電話錄音是沒有效果的,沈總也不知道會跑到哪裏去。”

沈鷺翔感受到了唐泰斯破罐子破摔的壓力,拿起一張牌又扔在桌上說:“唐泰斯是擔心被人出賣?我也擔心,這是一個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的行動。慕警官,你在那個保險箱裏要找什麽東西,確定對我們有用。”

慕翠彤在那邊沉穩地說:“黑客維西的資料,那是薑飛和武珍麗的買賣,按照薑飛的習慣,應該留了一份在自己手裏,我們查過了,薑飛把這筆錢打給炫雲公司和淵文笙的偵探公司,而沒有入帳靈馬出版社。唐泰斯要是認為武珍麗比薑飛好對付,換一個地方我不介意。”

唐泰斯把自己麵前的一遝牌重重一摔,牌飛得滿地都是,唐泰斯還是餘怒未消,沈鷺翔忍著氣說道:“我們和武珍麗有聯係渠道,一直交換情報,為什麽不走那一條路?”

慕翠彤平靜地說:“武珍麗這次是用錢買的,你們以為武珍麗背後的機構會這麽隨便砸錢,如果我猜測不錯,武珍麗應該是和某一方合作了。唐泰斯,我就是不想你去麵對那些齷蹉事,才覺得偷保險櫃是方便的捷徑。”

唐泰斯所有心中的疑問都被解答,突然覺得遍體生寒,唐泰斯一跺腳就要離開,蘇菲婭一把將唐泰斯按到牆邊,懇求道:“唐泰斯!別衝動,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