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烏雲飄過來,天空突然轉了陰,兩個服務員把薑飛要的四幅畫送進來以後出去,薑飛把辦公室的門窗關好,換上了一雙白手套,開始處理外麵地那一層油畫,一片片顏色被薑飛刮掉,像是在泥土裏發現了新芽,後麵地圖紙露出了蒼白的色澤。格布船長沒有閑情雅致去畫一幅畫,這幅圖紙竟然是打印出來地。
薑飛小心地拍下打印出來地兩張A3紙地特征,然後毫不意外地去了幾間備用的辦公室,三台大型打印機在這些準備給商務客人準備的辦公室,薑飛很容易地找到後,將三台打印機的芯片全部複讀下來,才來到托馬斯的監控室,將複讀優盤交給托馬斯解密。
苔絲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著薑飛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地奔波,不厭其煩地猜測著薑飛在做什麽,薑飛的時間把握得很好,七個房間,每個房間停留五分鍾,內部的監控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拍到。
慕翠彤在轎車裏同樣接收到了無人機拍攝的部分情況,薑飛在活動;慕翠彤曉得有點不對勁,但是還是沒猜透薑飛的目的,隻能目光不停地掃視著出來的照片;薑飛的動作很想在查看什麽,都出現在窗口,段嫣緊張得滿頭大汗,她在俱樂部上過班,仿佛捕捉到了薑飛想看的東西。
段嫣低聲提醒說:“無人機,這些房間可以直接攻擊無人機,薑飛站立的角度想要拍清楚,無人機就必須靠的很近,下一次,要不要清楚一點的照片。”
慕翠彤不相信靈馬有那麽大膽,搖了搖頭。
托馬斯已經複讀格布船長的資料,笑著說:“這些都是格布船長的老資料,苔絲那邊的人應該已經複製刪除,沒有這麽做,就說明是他們忽視了,一下子忽視三台,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不會是假的吧。”
薑飛淡淡地說:“A3紙,我想過了,格布船長身邊美女不斷,他唯一可以自己完成一切的時間,就是他回到俱樂部的第一個夜晚,我聽鳳凰說,格布船長當時身邊什麽人都沒有;他隻有尋找更多的設備幫忙,當時苔絲已經不管俱樂部了,負責幾個人未必知道格布船長的身手和對俱樂部的熟悉情況。換作我也是這樣,藏好油畫,毀掉優盤,誰知道後麵的那些小姑娘裏,有沒有對方的人。”
托馬斯笑了起來,肯定有,托馬斯確定了那天晚上打印的圖紙說:“那些老設備沒人用,格布船長已經消除過痕跡,但是軟件的版本太低,很容易還原,看時間確實是夜裏打印的,我發給老虞,你和老虞確認收到後再走。晚上我去銷毀痕跡,你等會通知慕翠彤。”
兩分鍾後,虞孟力就打來了電話:“恭喜你,錢傑克也上鉤了。”
薑飛笑了笑說:“聽到你聲音我就放心了,從現在開始,你保證信號暢通,我去和慕小姐交差。”
慕翠彤到了朱萬闕事務所,皮魯斯和朱萬闕的談話已經結束,正在和阿梅觀看朱萬闕提供的文件,看見慕翠彤,朱萬闕嗬嗬笑道:“太好了,需要我回避嗎?”
“不需要。”慕翠彤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薑總,這麽急?”
薑飛輕輕地說:“我又看到了一幅畫。似乎畫下麵還有一張畫,我想看看是不是下麵藏著什麽名畫。”
慕翠彤拿手捂著自己的嘴,咬著牙叫著:“不許動?”
“這是我的東西,我有權利看一看,如果下麵是圖紙什麽,我交給你便是;顏料的厚度不錯。”薑飛似乎不想讓步,慕翠彤有點氣急敗壞:“別說了!我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你是個瘋子,我會帶著結束調查的報告過來,你等我到了再開始。”
“好吧,謝謝。”薑飛的聲音很穩定;慕翠彤顧不得掩飾,急忙給顧指火打電話,把情況一說,顧指火很惱火地說:“我討厭這樣的交易,薑飛對這件事看得越重,越說明其中有問題。”
“這是他的偽裝,實際上他非常喜歡這樣的局麵,讓他看起來象是一個攪局的人,但是實際上他不是。”慕翠彤曉得顧指火隻是在自己麵前擺出一副上司的正確性,實際上對於孰輕孰重,顧指火絕對是心裏有數;薑飛的調查其實根本沒有什麽意義,隨著傣詹的死,讓慕翠彤察覺到這個調查本身對顧指火來說更為重要。
顧指火根本無法證明,他不是在配合傣詹;慕翠彤相信隻要薑飛知道整個情況,眼前的朱萬闕和皮魯斯一定會上訴,到時候如果沒有新證據,還是要停止調查。既然如此,大家何必要搞得那麽僵,慕翠彤打完電話問:“皮魯斯,等會你們回俱樂部嗎?”
皮魯斯很坦然:“當然,我就住在那裏。”
“那到時候我們再談。”慕翠彤飛快地說:“我要去見薑飛,急事。”
“好的。”
慕翠彤和段嫣跑到車上,車速開到了最快,幸虧元望市不是一座限製車速的城市,沿途的巡警視而不見;段嫣有些不懂,問:“慕姐,你在擔心什麽?”
慕翠彤想了想說:“你應該知道,苔絲的那個舅舅原來也是我們同行,是顧局的老朋友,前麵就提醒過我們,薑飛在尋找一副油畫,當時我們就應該不折不扣地去找,否則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的情況。目前薑飛找到了,我敢肯定他看到的是圖紙,要是什麽名畫早悶聲發大財去了;上次的圖紙是諾亞方舟的圖紙,不全,今天估計是另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段嫣一下子明白了:“喔!我明白了,對於我們來說要全部圖紙才有意義,對於靈馬來說,三分之一就足夠了,他們一樣賣錢。騫爾羅不能先過去嗎?”
慕翠彤苦笑道:“騫爾羅是個經濟學家,他幫忙隻是一個麵子,薑飛賣過了這個麵子,但是顧局不肯善罷甘休,薑飛這時候告訴我們,就是如果顧局還為難他,那副圖紙就會變成一副油畫。”
段嫣嘟囔了一句:“一個猥瑣小人,不知道淵文笙怎麽和他搞到一起去的。”
轎車從海峽銀行門口,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路邊的一輛小貨車,銀行的業務經理王袁象穿著一身司機裝,正從車前繞到車左側,拉開門坐到駕駛座上;副駕駛上坐著慕翠彤找不到的淵文笙,一副休閑的樣子,麵前擺著一個裝滿現金的皮箱。於嵪忽然出現在路邊,敲打了幾下車窗玻璃,王袁象把車窗玻璃搖下來,問道:“於sir,要去哪裏呀?”
於嵪扒在車窗下沿上說:“你們這樣出去,有什麽事要掩飾身份?”
王袁象示意於嵪上車說:“要是想管,一起啊。”
淵文笙假裝抗議道:“王袁象,你想讓多少人知道?”
於嵪看了淵文笙一眼,坐進後排的座位說:“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要不要讓你檢查一下?”
淵文笙無所謂地笑笑說:“我是好奇你為什麽這麽巧。”
“文笙,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講話啦,上午那一出,差點把顧局和慕翠彤嚇死。”於嵪又轉向王袁象說:“是不是你們一夥的,要不然後麵的戲沒法編。”
王袁象笑了:“你應該多帶點人,才會嚇住我們兩人。”
於嵪忙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開車,我們邊走邊說。傣詹的事很意外,我的意思是想說,我知道你們想找出在調查你們的人,但是查出來是傣詹很意外,實際上你們從關機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傣詹的身份,要不然,薑飛和虞孟力怎麽會一起關機。我剛才與虞孟力通過話,他也開機了,能不能說個故事給我聽。”
此言一出,王袁象首先懵了,淵文笙剝了個口香糖放到嘴裏說:“我從沒有見過顧局這麽執著地調查一個人,那不會隻是一時糊塗,我想顧局也是有理由的;所以我委托了兩家偵探社、虞孟力委托了一家分析機構調查薑飛,沒有發現薑飛有異常,但是抓拍到照片讓我見到了一個人。”
王袁象和於嵪明白了,這是模擬調查,換一個角度發現薑飛自己有哪些漏洞,彼此對望了幾眼,於嵪問:“是傣詹?”
淵文笙點頭說:“我沒有和虞孟力說,但是我相信虞孟力能認出來,畢竟象虞孟力那樣的人,從來都不相信,出現在現場的人都是巧合,尤其是被兩家不同的公司先後拍到。”
於嵪瞥一眼淵文笙的後腦勺,哼了一聲:“那也不需要暗中出手。”
王袁象晃著腦袋對於嵪說:“不是文笙他們出手的,是因為傣詹還有其他的任務,靈馬的人是創造了一個機會。”
於嵪瞬間醒悟,靈馬這麽多人同時擺脫跟蹤,給任何人的感覺就是今天要有事情要做,傣詹自然把所有的人都放了出去,造成自己的安全能力下降,給了另外的人一個機會;王袁象仿佛於嵪心裏的蛔蟲,點點頭說道:“慕翠彤不是也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