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飛問得很有技巧,作為會員,他無權打聽隱私,如果問遊客是誰或去了哪裏,那就是不禮貌,但是薑飛把遊艇當做俱樂部的一個項目,問出海可以玩多長時間,苔絲就不得不回答:“他們是早上出海的,按照現在地回來地時間,是在東南麵的礁石群裏停留了幾個小時,俱樂部出租遊艇是按天算地,一天當中無所謂時間地長短,你們要是想租遊艇,我可以安排。”

“不急。”薑飛淡定地笑笑,自己不是那麽強勢地人,隻是一個走了好運的打工仔,沒必要表現出什麽威望;苔絲理解地說:“現實生活中,錢是最有效的力量,能使人獲得地位和勢力,來我們俱樂部的貴賓,因此形成了不同的圈子,你和虞孟力主編有點象,把俱樂部當做辦公和度假的地方。”

月光照在正在漲潮的海岸上,由於燈光的配合,走在小路上可以清楚地看見海水的洶湧,一浪接著一浪;薑飛這時才發現,俱樂部用岩石和花崗石碎片堆積的一個個人工山丘正好在海浪的衝擊之外,椰子樹與荊棘花將這些小山丘聯成一片,成了一個看上去自然的安全帶。白天沒有出現的機器人巡邏車,沿著安全帶正在巡邏,每輛巡邏車的上空都有一架無人飛機伴隨。

到了酒店的大堂,苔絲讓服務員帶所有的人去登記辦卡,Linda等人都很滿意,包括武珍麗都有點小喜悅,隻有於薇搖了搖頭說:“我不需要辦,我不會自己帶著客戶或者朋友過來,我來的時候,薑飛一定在。”

苔絲意外地看看薑飛,看看於薇,帶著惋惜的神情說:“從我的角度,自然不希望貴賓卡多,那是在給自己增加工作量,不過於薇,我們金岸海洋俱樂部的貴賓卡不是好申請的,今天是個機會,錯過了以後,不知道哪天才能遇上。”

薑飛不露聲色,他在想象於薇不想辦卡的真實理由,卻看見七號遊艇上的人從另一個玻璃門走了進來,直接去了電梯間。男的是一個六十多歲帥氣的老人,衣著考究,舉止瀟灑,在老人和苔絲頷首示意的時候,薑飛從老人的眼光中看到了落寞、毒辣;四個女孩都隻有十八九歲,麵容姣好,穿著緊身的衣服和短褲短裙,露著大長腿,嘻嘻哈哈。

Linda等人辦好卡,苔絲把薑飛一行帶進了一個中等的包廂,無水海鮮鍋、蒜蓉蒸澳龍、酸甜**魚等十二個菜都已經擺上桌子,開了兩瓶紅酒;俱樂部把時間拿捏得正好,一點都沒耽誤時間。讓薑飛吃驚的是今天上的是西澳大利亞岩龍蝦,這個刺龍蝦家族的成員因為背甲上長有指向前端的刺和角而出名。

這種龍蝦通體火紅,體大肥美,生活在西澳大利亞州沿海岸的大陸礁層的溫水域,是吃貨們不容錯過的美味;上一次虞孟力請客,薑飛吃了一次,打開蝦殼,豐盈的蝦肉入口細嫩、滑脆、鮮甜。薑飛自己來了幾次,因為貨源緊張的問題,薑飛即使點澳洲龍蝦,餐廳裏上的也不是岩龍蝦。

薑飛感受著龍蝦肉時,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是自己桌上的某個人得到了俱樂部的重視,那麽苔絲應該對這些心知肚明,從這個角度看,苔絲就不應該是個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而是布洛克手下的一個得力人物。薑飛被於薇的胳膊打斷了思緒:“吃個龍蝦肉,至於這麽陶醉嗎?唐泰斯在敬你酒呢?”

薑飛這次發現唐泰斯含笑看著自己,急忙舉杯掩飾說:“我是在琢磨龍蝦的美味,看看能不能吃出那些美食評論家描繪的感覺。”

“嘻。”Linda看著唐泰斯和武珍麗的郎情妾意,心中的火苗騰騰的,逮著機會就發泄:“你是隱士,拍過電影,難道不知道畫麵再美,小說再動人,真到了實地都是不過如此;美食評論家也是有傾向性的,關鍵是你自己要喜歡那道菜。”

薑飛喝完酒,望了望Linda麵前的盤子,轉頭一本正經地對於薇說:“去找苔絲問一聲,是不是酸甜**魚裏麵的醋放多了。”

蕭雅等人都笑了起來,酸甜**魚是將帶皮魚肉剞上**形花刀後,在油鍋中炸製定型,裝盤後魚肉宛如朵朵盛開的**,因此叫**魚。今天廚師做得很地道,造型逼真,色澤鮮豔,吃起來是外酥裏嫩,酸甜爽口;於薇瞪了薑飛一眼說:“別胡扯,今天你是主人,要讓所有人滿意。”

薑飛敲敲桌子,示意服務員不要再往自己酒杯中倒酒說:“這餐是免費的,苔絲才是主人。”

傑克摩斯忽然推門進來,望著一桌子酒菜,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不滿地說:“法國五大酒莊的酒果然不一樣,香味和純度正正好;薑飛,你不夠朋友,帶著女朋友到金岸來,也不支吾一聲。”

薑飛明白,傑克摩斯絕對是個識趣的家夥,這樣沒鼻子沒臉地一頭闖進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說;薑飛不露笑容地說:“我不告訴你,你不一樣能找到金岸來。你要知道,我是有隱私權的。”

“我懂。”傑克摩斯也喜歡澳洲龍蝦,舀了一小碟放在自己麵前準備慢慢吃,停住忙活說:“我不是來采訪你的,我是專門來采訪元望港諾亞方舟船長格布先生的,隻不過他們對我不歡迎,休息的地方進不去,所以就和你來聚聚,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薑飛的腦海裏閃過七號遊艇的老頭,好奇地問:“你不是專門做娛樂版麵的嗎?現在對人類的選擇和結局也感興趣?這方麵的內容最好不要出現在你的專欄裏,會嚇壞你那些喜歡輕鬆和閑適的粉絲,弄不好還以為你準備改變形象。”

傑克摩斯苦笑著說:“我是代人受過,一個好朋友病了,我替他采訪算是日行一善。”

薑飛微微一笑,他可不相信傑克摩斯的話,傑克摩斯與苔絲的關係熟稔無比,就算特地請苔絲幫忙,讓那個格布船長敷衍幾句,應該是不成問題。苔絲很明顯沒有答應,就說明傑克摩斯的要求有相當難度;傑克摩斯來找自己,不會隻是想蹭一頓飯吃,肯定有事情要和自己說。

果然,喝到尾聲的時候,傑克摩斯裝作三分酒醉,慢慢地說:“薑飛,格布同意接受采訪的前提與你有關,他有一把魯班鎖,說你如果能在六個小時解開,他就會接受我的采訪,並且給了三個提問的權力,有問必答。”

傑克摩斯並沒有真的酒醉,靈馬出版社到目前為此還是經手一些有關商業秘密的工作,傑克摩斯很清楚格布的魯班鎖肯定有難度,要不然就變成讓薑飛出名的一個階梯。薑飛很幹脆地說:“我沒把握。”

魯班鎖其實就是一種智力遊戲,越複雜的魯班鎖對人的思維要求就越高,薑飛前兩次展現功力,看上去風輕雲淡,因為那是荊千裏設計的魯班鎖,薑飛有過了解內部結構的基礎。格布的魯班鎖萬一不是荊千裏的創意,薑飛無法偷機取巧,別說六個小時,就是六天也未必能解開。

傑克摩斯露出一副難過的樣子說:“薑飛。你現在這樣的態度讓我很不甘心,格布是個不錯的金主,剛才和俱樂部商議,定購了一輛遊艇,價格比市價高出兩成。苔絲小姐,你來得正好,我沒說錯吧?”

苔絲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長時間,此刻正好推門進來,聞言綻放出迷人的笑容說:“不要這樣,傑克摩斯,這可是商業秘密,如果你在專欄中登出來,我們俱樂部有權知道你的消息來源。”

傑克摩斯聳了聳肩說:“苔絲小姐,這間房間就是隱秘的空間。”

“NO。”苔絲堅定地說:“我回去和格布船長協商一下,薑先生,你看一眼那個魯班鎖應該沒問題吧?”

苔絲的方案很柔軟,但是給薑飛和傑克摩斯一個退後一步的台階,但是這句話表明,這個可愛的女人在門外最起碼有了兩三分鍾的時間。苔絲見兩人沒有反對,就去找格布船長,不到二十分鍾,就帶著格布船長的一個女伴,拉著一隻漂亮的卡通圖案拉杆箱進來;格布的女伴打開了鎖,從裏麵取出一隻精致的木箱,在木箱中的絨布裏,端端正正地放著一隻魯班鎖。

薑飛的眼神一下子被定住了,準確地說,那不是魯班鎖,而是一隻橢圓形象飛碟模樣的東西,是千年鐵木製作而成,顏色烏中泛黃,看上去暗淡古樸,發出詭異的眩光。薑飛雖然沒有見過這件古董,但是聽荊千裏說過,感覺這外形很象是走私文物中消失的一件瑰寶,龜胄。

據說盜墓大師鬼僧從一座古墓中獲得龜胄,剛出墓地就死於非命,後來附近的各方勢力爭奪,參與的人幾乎全部死的差不多了,龜胄又忽然消失;荊千裏查詢多年,能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張手繪的簡圖,龜胄兩字,是鬼僧留下的半頁日記上起的名字。

苔絲和傑克摩斯露出異樣的神情,傑克摩斯小心翼翼地問:“薑飛,你認識這東西。”

薑飛從全神貫注中恢複過來,淡淡地對傑克摩斯說:“抱歉,我打不開。”

任誰都看出薑飛的無奈,苔絲低聲說:“這是格布先生的一件收藏品,都說是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玩具,經專家鑒定是戰國時期的文物,薑飛,你莫非認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