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極了!”顧指火聽說了這些人的態度,反而放下心來,這種明麵上保護暗地裏監視的行動,最怕地就是被監視人地不理智,動不動就歇斯底裏發作一次;如今一個個還能耍心眼,說明眼前的處境遠遠沒有到他們地底線。米卡奇在電話那頭差點冒出火花來,這還妙極了,要是這樣,還不如把他們都放了,興許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對方還會繼續攻擊,可以在混亂中查到他們地真相。

米卡奇放下電話,一邊走向監控室,一邊在心裏琢磨:“一切是按照警方地步驟在進行,還是在淵文笙那家公司的主導下,要是一切行動都在警局外麵人的操控下,以後的樂子就大了。淵文笙主動去保護薑飛不是警局的主張,那麽就一定有個推動力,最大的可能是某個人交待的某件事當中,薑飛不能死,這麽看,希望薑飛活著的不是一個人,至少有兩個人。”

監控室的年輕警員看米卡奇進來,笑著說:“你可以在餐廳吃大餐,何必回來受這份罪。”

米卡奇抓起一個麵包說:“在那裏,我是局中的一個人,難免會被方方麵麵誘導,在這裏,是局外人,換一個角度看得清楚。”

警員取出一個畫麵說:“有一點異常,早上苔絲小姐寄出去的兩個大件,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我們發現,不僅包裝沒有打開,而且大件外麵都增加了一個禮袋,裏麵是兩條真絲圍巾。原以為是某個追求者的鍥而不舍,調查了收件人才發現,對方是一個禮品店的老板,叫晁鑒真,四十多歲,禿頂。”

警員又調出了晁鑒真的照片,實在不是苔絲小姐會喜歡的那種人,米卡奇下令,找快遞公司查詢,包裹是否被打開過,另外申請檢查令,打開包裹。五分鍾,可以供人在網上查閱的電子令就發了過來,快遞公司架不住嚇唬,包裝是拆過的,不過按照顧客的要求原封不動的還原,寄到花店的是海裏的砂石,寄到俱樂部的是酒店用品。

顧指火聞訊親自去了花店,欣賞那兩包用小貨車就能送去的砂石;米卡奇則在俱樂部檢查成箱包裝好的酒店用品。送去檢查令的警員被苔絲狠狠地譏諷了一頓,狼狽不堪地退了出來,而米卡奇要的就是激怒這些人的效果,不怕費力地在廣場上吆喝,對每一包酒店用品進行探測檢查。

正是午休的時間,剛剛回到臥室的人們紛紛站在各自的窗前,注視著樓下的動靜,根據熱探測儀器的顯示,隻有兩個人沒有動,依舊躺在**,估計是睡著了。一個是薑飛,另一個是虞孟力,監視的警員都感覺不可思議,把米卡奇喊進了監控室;米卡奇回放了錄像問:“他們的手機、電腦是否有流量消耗的跡象。”

“沒有。”負責監聽的警員說:“房間裏沒有一點動靜。”

米卡奇有些焦躁不安,對方的表現過於鎮定,就算一個平常人被冤枉,也會有各種反應,米卡奇現在的感覺就是,原來他算定對方手中沒有錢,誰想到對方掏出來的是支票,太出人意外。檢查也沒有效果,警員用焦急的目光看看米卡奇,米卡奇隻能下令按正常程序結束,既然手段沒有用,那就等下一次機會。好在其他的人有反應,還是可以分析出一些東西來的。

就在警方要收隊的時候,報警聲響了,米卡奇猶如捕食的獵豹,一頭衝到了廣場上,探測器在貨物中沒有發現異常,一名警員把探測器放在紙箱上,準備請苔絲小姐簽字的時候,報警器報了警。經過仔細檢查,在快遞公司的包裝紙板裏查出了毒品,苔絲小姐幹脆利落地否認與自己有關。

可是當警方再次來到那家快遞公司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米卡奇懊惱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盡在咫尺的戰果就這樣錯過了。警方仔細搜查了快遞公司,什麽線索都沒有,對方走得很從容,連電腦都全部帶走了。快遞公司的快遞員紛紛從外麵趕回來,都是一問三不知,關心的是自己的薪水能不能拿到,還有後麵的補償問題。

一直在俱樂部外徘徊的記者總算找到了發泄的對象,在快遞公司根本就不肯走;顧指火從花店回到俱樂部,對翹首期待的米卡奇說:“高明的圈套,這是故意讓我們發現的線索,以掩蓋俱樂部的不正常。”

米卡奇看著顧指火,不好意思地說:“是我把事情弄擰了。”

顧指火搖頭說:“後麵的每一個小時都是珍貴的,立即開展詢問,隻要求每個人說清楚這幾天的行蹤,何時、何地、辦什麽事、有沒有證人等。”

警員們開始一個個調查詢問,除了傑克摩斯有暴走的跡象,其他人在詢問過程中都語氣平緩,口齒清楚;苔絲小姐是米卡奇親自問的,不管米卡奇怎麽用力,那感覺拳頭就是打在棉花上。苔絲小姐還在遷怒於米卡奇的栽贓,直接對記錄的警員說,還懷疑米卡奇有害她的心思,要求米卡奇回避。

米卡奇正要發作,被從門外進來的顧指火一個眼色壓了下去,顧指火不溫不火地說:“米卡奇,你去其他人那裏查一遍,苔絲小姐我來問。”

米卡奇明白,所謂的其他人就是薑飛,技術科提供了支持,建議利用薑飛的雙重性格,做一個突破點,看能不能把薑飛拿下。米卡奇走進薑飛臥室的時候,薑飛正在和兩名警員稱述事實,麵對警員有時候指出與上次講的有差異,薑飛連上次的記錄都沒看,就說自己弄混了。

一般的人哪怕經過多次回憶,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些差錯,隻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會把每個細節記得那麽清楚;那樣的清楚其實也不真實,對於陳述者不利的部分肯定被暗暗消除了,更容易造成誤解。米卡奇明白顧指火的意思,就是要原汁原味的口供,才有推敲挖掘的餘地,示意警員不要過於糾纏細節的完整性。

薑飛對於米卡奇的善意報以微笑,所有的事實都按照自身的經曆實話實說,反正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關鍵,如果曹寶乙、淵文笙他們背後有動作,查出來也不是壞事。汪伽憲列舉的七個人已經接觸了六個人,薑飛總感覺是這件事造成了對方的警覺。至於預埋那些機器人的構思,雖然鏈條完美,但是薑飛不感覺俱樂部有什麽值得對方下手的緣由,除非是報仇。

薑飛一恍惚,報仇,這是預先根本沒考慮過的事情,布洛克從另外一個含義說,是個兩手蘸滿鮮血的家夥,難道就沒有仇人上門報仇。況且從報仇的角度解釋動機是成立的,對方壓根什麽都不想要,就是想毀了俱樂部,毀了布洛克;人體消滅和把布洛克送進大牢沒有區別,那麽所有幫助布洛克的人都是要除掉的對象。

選擇自己,是因為對方確定自己是布洛克的一個棋子,那就說明這個人能夠涉及布洛克的機密,是布洛克自己的人。而布洛克救自己,其實是想引出對方,這才是虞孟力緊張的原因,因為布洛克會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到這樣的環境當誘餌;隻不過虞孟力擔心自己的承受能力,一直沒有說。

薑飛抬頭,看米卡奇三人望著自己,抱歉地說:“敘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於薇,一下子忘了周圍的環境,沉浸在回憶裏,抱歉,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們繼續問。”

米卡奇不相信,因為薑飛思索的時候,眼中沒有那種纏綿的悲哀,反倒是像一隻野狼,充滿了睿智的光芒。不過這種下意識的眼光沒有說服力,男人對女人產生占有欲的時候,眼中閃爍的也是這種可怕的光芒;至於溫情,薑飛本身就是一個性格分裂的人,這樣的人按照理論上,隻對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有溫情。

米卡奇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薑飛的話,讓手下的警員按照提綱問完了所有的問題;臨出門的時候,米卡奇低聲問薑飛:“於薇走了以後,你似乎從來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次郵件。”

這幾天,薑飛的行動在嚴格的監視中,根本無法否認這樣的現實,薑飛苦笑著說:“我希望能滿足她和她家人的心願,讓她過沒有危險和擔心的生活。我現在這種狀況聯係她,和逼她有什麽差別。”

米卡奇無語,薑飛的解釋完美,可以打一百分,男人多情的時候,就是希望喜歡的女人過得好;好在米卡奇見到顧指火時發現,顧指火的處境不比自己好。如果說顧指火是一頭老狐狸,苔絲就是一頭小狐狸,兩人較量的結果就是都無所獲,苔絲沒有擺脫嫌疑,顧指火沒有得到口供。

一場戲半真半假地演到這裏,所有的人感覺恐怕都是和魔鬼在打交道,至於誰是魔鬼,每個人看法不一樣。顧指火和米卡奇正在交流,就聽見監控的警員在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兩人跑到視頻前一看,格布船長和牛仔南正在打架。格布船長比牛仔南高出半個頭,拳重腿長,但是顧忌站在一側的傑克摩斯,加上年紀的關係,正在漸漸處於下風,在牛仔南那種組合拳麵前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