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鴻門宴
秋秋遠遠看到輝煌耷拉著腦袋走來,三步兩步地撲上去,“輝煌,你家小親戚呢?”
輝煌哈哈幹笑兩聲,指指後麵。
“哇噻。”秋秋隻發出一個感歎詞就斷電了。
唇紅齒白的小帥哥一手一支彩帶冰淇淋,目不斜視地走來。深藍色的外套半敞著,裏麵是漿燙得挺括的淺色襯衫。眉目溫潤如玉,神態淡然自若。不要他多一點動作,就算不言不語,就這麽玉人一樣地立在人群中,也能充分詮釋了鶴立雞群這句成語的所有涵義。
“冰淇淋。”他一人遞一支。
“你沒有買自己的?”輝煌很想給他咬一口,又怕太露骨。
“不想吃。”他淡淡掃了她一眼,手指在嘴邊輕舔了一下。
輝煌隱約聽得周遭幾聲倒吸的冷氣,還伴著回音。再次在心底瘋狂捶地後悔帶他出來現世的愚蠢行為。
“輝煌,這這就是你家親戚的小孩?”秋秋雙眼放出綠光,隻要把她的手自動替換成爪子,她就可以刨地狼嚎了,“太正了,太正了。有主沒有,有主沒有?”
輝煌尷尬得要死,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看好戲。
“呃,呃,這是我家小海,”她加重‘我家’兩個字,轉過來不敢看他臉,“小海,這是我同事秋秋。你叫她秋秋姐就行了。”或是秋秋阿姨也可以。
“去哪兒吃飯?”他把手抄在口袋裏,漾出一個很和諧很有愛的笑容……就是那種八顆牙的笑容……非常地和諧。“秋秋姐。”
“小海想去哪兒吃飯呐?”秋秋非常上道地甩開輝煌的胳膊,右手自動自主地攀上他的,左手的爪子抖得冰淇淋上的雪白坨狀物都快支撐不住地塌下來了。“別和姐姐客氣,姐姐和你家姐姐可是最好的姐們兒呢。”
輝煌雙眼噴火,這就是姐們兒?一邊號著‘我好慘啊沒錢沒男人’一邊就勾著最好姐們兒的男人嚷‘別和我客氣啊!’
她李輝煌這是引狼入室啊!!
“是嗎?秋秋姐。”他居然沒有甩開她的手,反而非常溫柔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姐姐脾氣可不好,你一定得多照顧她。”
“那是當然當然,哈哈,不是我說你姐姐,她有時真的挺脫線的哈……就她剛到公司那會兒,還走錯廁所了咧。結果罰寫檢察哈哈……還有一次……挖哈哈”
輝煌嘴角抽搐,心裏直想**海扁秋秋一萬次啊一萬次啊!
“輝煌啊,輝煌啊,這小子太可愛了,太可愛了,”秋秋趁他離座的片刻湊到輝煌身邊,拚命地蹭。“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子,氣質和打扮都太不凡了。”
輝煌抽搐了幾個嘴角,那小子的衣服是她一手置辦的,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三百塊,這也隻能說是天賦異稟了。
“他沒有女朋友吧。”秋秋雙眼放光。
“他有沒有女朋友都輪不到你。”她的心情極惡劣,口氣不好。“你比他大七歲這麽多。”
秋秋扁著嘴的,“我不是隨便問問嘛,就是看他這麽可愛又帥……我怎麽這麽早生喲。”她捶心肝,“為什麽一個十六歲的男孩長得這麽引人犯罪哦。”
輝煌邪惡地奸笑著,之前她私下偷偷和秋秋說這小子剛滿十六歲。看著秋秋震驚得四分五裂的表情,她心底說沒有報複的快感那絕對是假的,假的!
“君生我已老啊!”秋秋這麽感歎著,“我隻比你小幾個月而已,對他來說可能就是個怪阿姨了。唉……”
輝煌的奸笑僵在臉上。
怪阿姨,怪阿姨,怪阿姨…………
她心情複雜地看著正從不遠處往回走的程海吟,他不笑的樣子更妖孽了,凜然中帶著一絲不容侵犯的氣勢。冰冷的氣息從他緩緩走過的地方一路蔓延,和餐廳內的暖氣相觸,都快現化出幹冰效果了。
“你說說看,這樣的人,”秋秋著迷地回頭看,“非得仙女配吧。”
“他要求不高的。”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話衝口而出。
“他要求不高是一回事,那也照顧群眾們的要求啊。”秋秋壓聲,“俊男美女的配對才正常。要是俊男配個怪阿姨,不要說了,百分百是養二爺的!”
輝煌幹笑兩聲,咽了一大口水,心想她真是鐵烏鴉半仙嘴,說得奇準無比。
這頓飯吃得是狼煙四起,食不知味。秋秋是打定主意想讓她出醜來著,嘴巴不停地說啊說啊,說得沙拉葉子都快蔫黃了。她快熬不住了,直想敲昏大嘴巴秋秋拖著小獸走人。
小獸一下變成翩翩美少年,帶著含意不明的笑容,溫文爾雅狀,時不時輕笑幾聲,眼睛瞟過來卻是冷冷的。偶爾附和幾句,就是帶半勾引狀的,逗得秋秋花枝癲亂狂顫,抖落她一大堆的糗事。連她上回買去毛貼去毛結果過敏的事都抖出來了。
輝煌和自己說著,淡定,淡定。有多少凶案就是因為不淡定而引起的。可手裏的刀叉卻持續地發出刺耳的切割聲,她還得在臉上畫出大大笑容,裝一付白癡狀。
“哎呀,這個肝醬真好吃,小海,我切給你。”秋秋習慣性地和人分享美食,常常她都這麽幹,可這次她看得很刺眼。
半路截殺,“這小子挑食得很,不吃內髒的。”果然馥鬱香濃,“再切我點。”
“……輝煌你個餓死鬼。”秋秋含恨地一掌拍在她的後背,震得她的心肝一震鼓動。
輝煌看看小獸,他倒是波瀾不驚。端起酒杯啜了口紅酒,然後拖過餐巾沾沾嘴角,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對了,從出來後他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不是用眼角就是用瞟的,極度無視她這個金主。
太不爽了。
她嚼著肉排,切著配套的開背蒜蓉蝦,切割切割!蝦子淒慘地斷成了幾段,屍首分離好幾處。
他突然叉起她還沒有動的那隻蝦子,放在自己盤子裏,慢條斯理地剝開來。
她心下一喜,他果然捺不住要剝給她吃了。
蝦子在他纖長的指間嬌羞地露出雪白的肉身,晶瑩剔透並且香味撲鼻。
輝煌按著激動和興奮等待著蝦子大人的降臨。
可過了快半分鍾,自己的盤子還是保持原狀,再一抬頭,他正嚼著蝦子嚼得很香。
“那……”那是不我的嗎???你不是要剝給我的嗎????
他眼皮也不抬,“剝不了蝦子就幹脆不要吃。浪費!”刀尖指向那隻死無全屍的蝦。
輝煌內牛滿麵,泄憤一樣地切著肉排。恨不得把刀下的肉排當成他婉轉吟哦的小身子,好好地刑虐一番。
“對了,說起來哈哈,”秋秋樂不可支,“輝煌喜歡吃海鮮,去年我們公司去海邊……哈哈”
輝煌臉色一凜,淒號“不準說,死秋秋。不準說!!”
他果然起了興致,支著下巴,放出星星眼,“哦,去年我姐姐在海邊怎麽了。”
秋秋剛想說,卻噗哈哈又笑出來,眼淚橫飛,“輝……煌喲,那要是讓人知道了,你可……怎麽嫁得出去喲 …………”
輝煌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聲音都帶著顫的,“秋秋,我警告你……”
“噗……好啦,好啦,我不說了。”秋秋用餐包堵住嘴,“唔……這不堵住了咩。”
他往椅子上緩緩一靠,彎彎眼睛,清清冷冷的表情慢慢染上笑意,嘴角勾出上揚的弧度,“姐姐們,不帶你們這麽勾引人的。”
秋秋的餐包噎在嘴裏,同時麵泛桃花,杏眼含春,一付欲語還休狀……
這電放得……過頭了啊!
輝煌麵上八風不動,桌下連連踩他的腳,也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厲害,左閃右閃愣是沒有被踩到。
好不容易上了甜點,她的腳也快在找不到目標的踩踏中抽筋了。
“輝煌,你幹什麽喘氣喘這麽厲害?”秋秋看她麵色酡紅,“你又沒喝多少酒。”
她沒好氣地瞪對方一眼,賭氣:“突然覺著熱。”
“我還以為你又喝醉了。”秋秋望向安然若素的男孩,“你這個姐姐什麽都好,就是喝高了整個人就變性了。”
“什麽變性,你說得好聽點伐,”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酒過頭了。
“是是是,是性情大變好吧。見人就抱,逢人就親。”
兩個女人唇槍舌劍,完全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邊的小獸眼睛一點一點地璨亮了起來……
“你的同事很有趣,”在計程車上,他不期然地用手心包裹著她的放在唇邊輕輕吻著。
被冷落了一個晚上,現在小獸主動叼起她的手,這種突兀讓她的幸福感一下滿格。於是順勢蹭上去,嗬欠“是啦,就是她了,腦袋和鉛似的。上回就是她拱得我扣子都掉了……啊,忘了讓她和你解釋一下。”
“有什麽好解釋的,今天的我又沒有立場聽這個解釋。”
他的聲音很陰鬱,想來氣還沒有消,她趕緊閉嘴不說話。
回到家,她先去衝了澡,擦著頭發回到房間。房間裏的床占了半壁江山了,也不知道這小子抽什麽風居然又支起一張小桌子。
“你幹嘛呢?”
“我餓了。”
“剛吃完晚飯就餓了,你胃裏有強酸啊。”歎歸歎,她還是很好奇地看他擺著杯盞。待那香味四溢的鍋子擺上桌,她再也坐不住了。“這就是你燉的豬腳湯嗬。”抽抽鼻子,發出豬拱食一樣的聲音。
“要吃嗎?”
“……一點點。”
半小時後,她抄著一支豬蹄盤腿坐在床邊啃得滿嘴流油,“今天的晚飯吃的是什麽喲,什麽狗屁豪華大餐,吃了快三小時就那麽點東西……唔,還是豬腳好吃,頂飽。”
豬蹄酥爛膠滑,花生噴香軟糯,湯水更是濃醇稠厚。真是太極品了!等豬腳吃完了,湯放一夜肯定也會結成凍狀,切塊,拌上辣椒油和香菜和黑醋,那就是一道清爽開胃菜。嘖嘖,多棒喲!
她手舞足蹈地看向一身清爽澡完進來的小獸,招呼:“來來,快來吃,這豬腳好好吃。明天你再燉,多放點花生更香。”她注意到他手上的拿的東西,“那是什麽?”
他含著笑意,把手往上提了提,“我釀的梅子酒和葡萄酒。”星星的眼睛亮晶晶,“要試嗎?”
“要!”
“兩樣都來一點?”
“那是當然了!”
滿上兩大杯——直徑10CM的搪瓷杯!
“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真爽……”她忍不住抑天長笑。
他也笑得很明媚,不忘附和“是非常地爽。”
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然後…………
輝煌和小獸去爽了,大家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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