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藏身處與蠟燭台
“呼,悶死我了!”羅子瑜從堆在**的被子裏鑽出來,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在被窩裏這麽一窩,他的頭發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在腦門上再配上他那一副受驚兔子一樣的表情,看上去特別搞笑。
“你腦子還挺好使,那個家丁往床這邊來的時候,我都嚇出冷汗了,差點兒就出手。”羅子瑜拍了拍胸脯,一副快要嚇死的樣子。
“這就叫聲東擊西,一看那個家丁就沒童年。”丁三得意的衝羅子瑜一揚下巴。
羅子瑜衝丁三一豎大拇指表示了敬佩。
丁三“切”了一聲,絲毫不理會羅子瑜的馬屁,走到床邊,抻出床底下的衣服,撣了撣上麵的灰,老大不樂意的看著羅子瑜抱怨著:“羅二啊,羅二,你怎麽不往遠了跑啊,還在這拜劍山莊做什麽。”
“你才二呢,小爺我樂意,沒聽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麽。”羅子瑜滿不在乎的整理下頭發,用手支著頭側躺在丁三的**,自然的就跟躺自己**似的。
“起開起開,你不二你上我這兒躲著,我跟你又不熟,萬一心情不好把你賣了,你哭都找不到墳頭兒。”丁三看他這樣子就來氣,跟趕蒼蠅似的把他從**哄走,自己坐在床沿兒上把剛脫下來的衣服重新穿好。
“你不會的,你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吧。”羅子瑜慢悠悠的從**下來,坐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潤喉。
“要不說你二呢,就你這性子,早晚得讓人整死。”丁三穿好了衣服,盤著腿坐在床沿兒上,白了他一眼。
羅子瑜翹著個二郎腿,得意的看了丁三一眼,打趣道:“這不還沒呢麽。”
比武的事正鬧的滿城風雨,魏堂主也帶著手下四處緝拿他,可是看羅子瑜的樣子,反而悠閑的不得了。
“你怎麽不去展昭哪兒啊?我又幫不了你什麽。”丁三已經放棄跟這貨扯淡了,向他提出了質疑。
羅子瑜就知道她會問這個,跟早就準備好了似的,她話音剛落,他就接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倆交好,我才不要去哪兒躲著呢,風險多大。”
丁三嘴角一抽,“你就死鴨子嘴硬吧,你是怕連累他,讓他不好做吧。”這人一旦口是心非慣了,想從他嘴裏聽句真心話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還挺了解我的嘛。”羅子瑜意外一笑。
“少來,別扯淡,想想怎麽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不能一直跟我這兒藏著吧。”丁三可不想羅子瑜一直在自己的房裏耗著,不說別的,單是晚上睡覺就是個大麻煩。
羅子瑜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走到床邊,挨著丁三坐下,很認真的回憶,“今天比武的時候,我本沒想傷大哥的,那一劍是準備刺偏的,但不知道怎麽了感覺後背被什麽推了一把,手一抖就劃傷了大哥。”
聽他這麽說,丁三也想起當羅子軒被刺傷的時候,白玉堂似乎是說了句“奇怪”難道他指的是這件事?
“你是說有人暗算你?”她側臉問身旁的羅子瑜。
他略一沉吟,“嗯,而且從那個力道的拿捏來看,那人必是一個內功深厚的高手。”
“又是高手?你得罪什麽人了?為什麽要暗算你?”丁三記得白玉堂跟她介紹的江湖中高手並不多啊,怎麽自打來了這拜劍山莊左一個高手右一個高手跟不要錢似的往出冒?
“沒什麽人啊......”羅子瑜撓撓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丁三瞧著羅子瑜這半死不拉活的德行,兩眼一翻,“問你也白問......”
她跳下床,搬了個板凳,一本正經的坐在羅子瑜對麵,認真的看著他說:“你不覺得你們家這一陣子事情發生的都太集中了麽?”
“什麽意思?”羅子瑜意識到丁三沒在說笑,也坐直了身子。
“先是羅二老爺被殺,凶手栽贓陷害你大哥,緊接著有人擅闖你們山莊禁地,然後被白玉堂意外撞見,今天比武有人暗算你,在你的劍上塗毒,故意讓你傷到你大哥。”丁三掰著手指,將拜劍山莊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向他一一細數。
羅子瑜皺著眉頭聽完,想起了今天下午展昭在他房裏說的話,喃喃的說了一句:“難道這一切是衝著羅家來的?”
丁三冷哼了一聲,“羅二,你少在哪兒自欺欺人了,衝誰來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啊?”
羅子瑜吃驚的看著丁三。
“你二叔被殺後第二天就在下人之間傳開你弑親栽贓,當天晚上有人擅闖你們家禁地,基本上所有人都驚動了,偏偏你卻說你睡著了,今天比武,在你劍上淬毒暗算你讓你傷了你大哥,到現在你們那幾個堂主還準備把你揪出來大卸八塊呢,這麽多的事兒,缺心眼兒都知道這到底是針對誰了。”
看他不吱聲,丁三又把板凳挪近了些,問他:“你現在能不能回憶起來這兩天哪兒不對勁了?”
其實丁三不說羅子瑜心裏也明白,他隻是沒想清楚,對方這樣陷害自己有什麽好處,丁三說的沒錯,不管怎樣,現在既然產生了誤會,自己也不能這麽一直躲躲藏藏,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是當下最要緊的。
“昨晚兒你怎麽睡的那麽死?”丁三覺得這也許是個突破口,按理說,羅子瑜跟他二叔感情那麽深,他二叔過世,他怎麽可能睡的著,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羅子瑜其實也想到這兒了,隻不過當時他沒有將這些聯係起來,就沒當回事兒,不過現在想想看那天晚上自己睡的那麽沉確實有問題,“那晚我心情不是很好,回屋後看了一會兒書,看著看著就覺得有點兒困,就去睡覺了,結果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難道是那本書有問題?”
“你是說你看的書?”丁三眼睛一亮,總算找到了突破口。
“可能是……”羅子瑜也模棱兩可。
“那本書在哪兒?”
“我放枕頭底下了。”
“那你還不趕緊去看看是不是書的問題!”丁三興奮的想,如果是他自己放在枕頭下的,那陷害他的人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還算是有機會。
“我怎麽出去?”羅子瑜為難的一攤手,現在魏堂主正發動拜劍山莊所有堂口滿世界的找他出來碎屍萬段呢。
“那我去找展昭!”丁三說著就擼胳膊挽袖子要往外走,被羅子瑜一把拉了回來。
她不解的看著他拉自己的手問:“你幹嘛?”
羅子瑜眼皮子一抽,“你還說我二,滿山莊的人都知道展昭跟我是發小,他現在估計也是被監視著,你去找他不等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你這兒躲著麽。”
丁三搔了搔後腦勺一想也對,不過這事兒總得有人去辦吧,她疑惑的看了一眼羅子瑜,突然在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讓我去吧?”
“真聰明!”羅子瑜讚許的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
“不行不行,我又沒功夫,萬一被別人發現了,跑都跑不了啊。”丁三擔心的這個沒錯,貿然前去,如果出了什麽紕漏還不是一樣被人懷疑。
“你可以找幫手啊。”羅子瑜盯著她的臉狡猾的一笑。
……
“五爺,您能隱蔽點兒麽?您那一身白實在是太突兀了,不適合這茫茫夜色啊。”丁三扶著額看著一邊站的筆直的白玉堂。
“喂,要不是你死乞白賴的求我,五爺我才不會跟你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呢。”白玉堂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依舊大搖大擺的走在丁三身側。
丁三也沒轍了,誰讓人家藝高人膽大呢,大不了碰到個什麽人找個借口說自己走丟了,反正拜劍山莊也大。
“真不明白,你怎麽對羅子瑜這事兒這麽上心。”白玉堂十分不理解丁三的行為,難道是在開封府呆久了,會對真相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著?
“好奇麽。”她也不想好不好,一想到那個該死的羅子瑜此刻正在她**打著滾睡的高興,便恨的牙根癢癢。那羅子瑜算盤打得忒精明,自己是白玉堂帶來的,既然展昭不能幫忙,那隻能去求白玉堂,本來自己還挺同情他,不過現在看來,就這貨,每兩個之中槍斃一個都沒有冤假錯案!還說人家二,現在看來最二的就是自己......
兩個人一路遇到了幾隊搜捕羅子瑜的家仆,因為有白玉堂的關係都有驚無險的躲過去了,一直到羅子瑜的房間,基本上算是很順利。
窗戶外,丁三用匕首別扭的撥著窗栓。
“你都要笨死了,應該這麽弄知道麽?”白玉堂看她笨拙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隻好親自上手。
“五爺,真沒想到你還挺熟練。”丁三一臉敬佩的看著白玉堂利索的撥開了窗上的栓,驚訝的說道。
“小把戲。”白玉堂眉毛衝她一挑。想當年他大哥情竇初開那會兒,他三個哥哥調皮,經常帶著他去偷他大哥臥房裏的春宮圖滿院子貼,這些基本技能早就熟能生巧了。
兩人從窗子輕輕巧巧的翻進屋裏,丁三吹亮了火折子,粗略的參觀了下羅子瑜的屋子——家具很少,基本上沒什麽生活的氣息,一看就不常住。
“你抓緊時間,我還要睡覺呢。”白玉堂看丁三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煩。
他一說話中氣十足,丁三嚇一跳,趕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腦門兒暴汗,這可不是串門,現在是偷東西,死耗子理直氣壯的樣子跟來拿自己的東西似的......
丁三怕他一會兒又不耐煩的嚷嚷,也不再打量了,直奔主題,到羅子瑜的床邊準備找出那本書。
白玉堂瞧她在枕頭底下拿到了書,剛想轉身走,突然耳朵微動,眉頭一皺,“有人來了。”
丁三一聽趕緊把手中的火折子吹滅,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屋子比較空**,沒有什麽容身之處,抬頭看了一眼房梁,歎了口氣,那人越來越近,現下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他隻好夾著丁三向房梁一躍。
房梁上,白玉堂心裏十分不爽,他堂堂白五爺,今天卻做了回梁上君子......橫了一丁三,意思說——都是你這死小子害的。丁三抱歉的衝他咧咧嘴,示意他看下麵。
“哢噠”
是鎖簧彈開的聲音,有人打開了門鎖。
房梁不矮,丁三生怕自己掉下去,緊緊的抓著白玉堂不敢鬆手,大氣兒都不敢喘。
“吱嘎”
門被推開了,月光傾瀉而入,一隻繡花鞋也輕輕的跨進了門檻。
來的人居然是個女人?丁三驚訝的回頭瞅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衝下麵一努嘴,讓她先別那麽激動,接著看。
那人左顧右盼的撒麽好久,確定沒有人,才輕手輕腳的把房門關上,吹亮了火折子。有了亮光丁三也看清來人了,隻不過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來的人居然是柳夫人!她來這裏做什麽?難道她也與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有關麽?
柳夫人一進門就徑直走向桌子。有一根橫梁剛好擋在了桌子的上方,丁三看不見柳夫人在桌子上麵弄什麽東西,不過柳夫人的動作很迅速,窸窸窣窣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把一個長條形狀的東西收到了袖子裏,吹滅火折鎖上房門匆匆離去。
半晌,兩人從房梁上下來。
“那是誰?”白玉堂在房梁上就看見丁三的臉皺皺著,估計她見過那個女人。
“柳夫人?”
“你認識?”
“羅正峰的老婆,柳香雲。”
“她剛才好像在這桌子邊晃悠來著,看看少了什麽?”白玉堂讓丁三把火折重新點亮,去看看剛才柳夫人拿走了什麽。
丁三也不知道羅子瑜的桌上有什麽,剛要發愁,一抬頭突然發現燭台上空了,原本放在燭台上的蠟燭不翼而飛,她轉過頭對白玉堂驚訝的說:“蠟燭不見了。”
“她把蠟燭拿走做什麽?”白玉堂很費解,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就為了拿個蠟燭?
“難道是......”丁三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讓羅子瑜犯困的不是那本書,是蠟燭。”
“蠟燭?”白玉堂不知道丁三在那兒說什麽呢,滿腦袋的問號。
“沒錯,這樣就說的通了,我之前一直納悶,那個要暗算羅子瑜的人怎麽知道他一定會看書,原來問題不在書上,而是在蠟燭。看書不是每個人必須的,但到了晚上,點蠟燭肯定是所有人都會做的,那蠟燭裏麵也許是加了料的。”
“你說有人給羅子瑜下藥?”白玉堂這才明白丁三來幹嘛。
“嗯。”丁三將那天晚上羅子瑜沒出現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測和白玉堂說了一遍,隻不過省略了羅子瑜現在在她房裏的事情。
白玉堂聽後也覺得挺奇怪,昨天他沒見羅子瑜出來,還以為他不在家呢。
丁三看了看桌上空著的燭台,想了想,然後動手將燭台揣在了懷裏。
“你幹嘛?”白玉堂疑惑的看著她,剛才那個女人拿走了蠟燭,她又拿走燭台做什麽?
“蠟燭被她拿走了,還有這些燭淚,以顏查散的本事,應該能知道這到底是什麽迷藥,這最起碼算是個線索。”
拿到了有可能成為線索的燭台,兩人便翻出了羅子瑜的房間往回走。
一路上,燭台很硬,硌的丁三胸口有點兒疼,不過她腦子裏現在滿滿的都是柳夫人的影子,想到那會兒她不小心撞到柳夫人的時候,柳夫人臉上精致的妝容......那不是一個剛剛喪了夫的人應該有的打扮,如果是這樣,那麽她在羅正峰的死亡中又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