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姑娘毋需擔心,總有辦法解決的。”展昭安慰她。

陸小鳳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隻是明白是一回事,要讓自己不去想又是另一回事,這有時候真的不是人的主觀能動性可以決定的。

“白五爺,你今天要住在官驛嗎?”都這麽晚了你丫還不走人?

白玉堂一揚眉,道:“五爺我決定跟展昭一醉方休,姑娘有意見嗎?”

“沒有,絕對沒有。”貓鼠基情無限啊,小白不要大意地上吧,某方麵來說你丫也算是展小貓的官配,隻是不知道你跟丁月華相比,哪個官配的勝算大。

小鳳姑娘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人生要是沒有了八卦,真的是一灘死水啊。

尤其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小鳳姑娘覺得自己真的太需要八卦的滋潤了。

白玉堂抱劍摸著自己的下巴瞅她,“我怎麽就覺得你的話怪怪的呢?”

“錯覺,絕對是錯覺。”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白玉堂拿她說過的話回敬她。

“隻有自信心不足的人才會多疑。”陸小鳳要是那麽輕易就被人拿話堵住,那她就不是穿越來的女漢子了。

白玉堂又被她給噎了,把嗓子裏的那口氣用力咽下去,他點頭,“行,五爺真服你,什麽話到你嘴裏都有得辯。”

陸小鳳笑著微一揚眉,很是淑女地道:“五爺您過獎了。”

這下又成功把白玉堂給噎翻了,這姑娘真……

展昭在一旁暗笑。

“展昭,你別在一邊盡看笑話,歐陽兄說了,有時間大家坐一坐,讓你把自己這位與眾不同的未婚妻介紹給他認識一下。”白玉堂故意在“與眾不同”四個字上加重了音。

展昭一愣。

陸小鳳則是眯眼看某隻白老鼠,“你讓北俠誤會什麽了?”

“我隻是沒替展昭解釋而已。”白玉堂毫不心虛地說。

“解釋什麽?”展昭不解。

陸小鳳撫額,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傻啊,他先前滿江湖放風聲說我是你未婚妻,他隻造謠不解釋,居心太險惡。”小白,你是有多不想展小貓娶到丁月華啊。

官配與官配之爭,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展昭略尷尬,隻能將頭轉向一邊,“此事展某會向歐陽兄解釋。”

白玉堂難掩幸災樂禍地道:“我覺得解釋不清。”

沒想到他的話得到了陸小鳳的讚同,“白玉堂說得對,謠言這種事嘛有時候越抹越黑,有時索性不去管它,自然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不擔心自己的閨譽?”白玉堂驚訝了。

陸小鳳哼了一聲,反問:“姑娘我還有閨譽嗎?”

貓鼠同時不自在地別開眼。

“小姐你別這樣自暴自棄。”小禾開解她。

“我哪有自暴自棄?”

小禾:你明明就是在自暴自棄。

陸小鳳道:“我隻是實事求是。”現實再傷自尊那也是事實,而事實是沒辦法回避的。

“此事展昭必定給姑娘一個交待。”展昭做出承諾。

陸小鳳一副無可無不可的表情,道:“隻要不是打算對我負責就行。”

小禾:小姐你要矜持,被夫人知道的話你就慘了。

展昭麵上微窘。

白玉堂則哈哈大笑,展昭這樣的人就得是陸小鳳這樣的姑娘相配才有趣,他本人實在太周正無趣了。

“小禾你許回去打小報告。”小鳳姑娘嚴正警告自己的丫環。

小禾在嘴上做個拉拉鏈的動作,向她保證道:“奴婢不會亂說的。”

“對嘛,”陸小鳳原形畢露地搭住丫環的肩膀,說,“咱倆才是一國的,沒意外的話,你這輩子都是要跟著我的,所以跟我站到同一陳線就是必須肯定一定的。”

小禾毫不留情地翻老賬,道:“要不是展大人,小姐您就拋棄我自由自在天下行去了。”

陸小鳳麵上不見半點尷尬,振振有詞地道:“小禾,你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展昭,你現在就待在太師府裏吃香的,喝辣的,而不是跟著我四處奔波。所以,你對他應該是階級敵人一樣的感情,而不是這種感恩戴德的不正常感受。”

展昭:“……”

白玉堂:“……”

小禾:“……”小姐,黑的都讓你說白了。

“這真是舌燦蓮花。”白玉堂覺得天下的理兒都讓她一個人占了,指鹿為馬也理直氣壯不見半點心虛。

“別說得好像我在狡辯一樣,事實如此啊。”小鳳姑娘堅持真理在己方。

“展昭的錯。”有錯沒錯先認錯沒錯。

白玉堂立時鄙視地看了一眼過去,臭貓,你的立場和原則都到哪裏去了?

展昭麵不改色迎著他的目光,無比坦**。

白玉堂:“……”他腫麽有種不好的趕腳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讓這隻笨貓跟這麽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捆到一起真的好嗎?

白玉堂開始有了深深的憂患意識。

可惜,太多的事實告訴人們,當你意識到一件事的時候,通常它已經在發生,或者即將被印證,總之一句話:節哀順便。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走,展昭,咱們喝酒去。”

展昭看了陸小鳳一眼。

陸小鳳說:“去吧,把酒言歡這種事我是沒辦法參加的。”

“姑娘早些歇息。”

“嗯。”

“展昭,走了,別婆婆媽媽的,她身邊有丫環照看,這些事不用你操心的。”白玉堂很有些看不下去地插話了,這隻貓將來一定是個妻管嚴啊,跟他大哥一樣。

“小禾,咱們走了。”小鳳姑娘也不想跟某老鼠繼續嗆聲。

“是,小姐。”

主仆兩個回了房間,陸小鳳更換衣物,小禾則到去安排兩人飯食的相關事宜。

小禾安排好事情回到房間,見自家小姐已經換回了女裝,正坐在桌前寫著什麽,便上前輕喚了一聲:“小姐。”

“什麽事?”

小禾略猶豫了一下,便直接道:“小姐,您以後行事還是稍微矜持一點兒的好。”怎麽說您也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不好不留一點打聽的空間的。

陸小鳳手中筆微頓,抬眼看過去,然後笑了,放下手裏的筆拉過小禾的手,認真地道:“小禾,太師幫我要到了這樣一個身份,我所處的環境,要麵對的事情,便注定了我日後不可能像一個正常的閨閣千金一樣生活。”

小禾蹙眉。

“你好好想想,我真的能維持住矜持嗎?”

小禾眉頭擰成一團,小姐的話很有道理。小姐要跟罪犯和死屍打交道,女子的矜持在某些時候確實挺不合宜的。

“奴婢懂了。”她家小姐注定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懂了就好。”陸小鳳釋然一笑,重新拿起了筆。

小禾此時又道:“可對著展大人他們的時候,小姐還是應該矜持一點兒。”

陸小鳳直接笑了,“我什麽樣子他們還不知道啊?假的就是假的,沒得讓大家都不自在。”

小禾撓撓頭,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被小姐給說服了,可又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小姐的話,很煩惱。

陸小鳳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一邊寫一邊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替我擔心什麽?有胡思亂思的時間,你不如去給我準備些洗澡水吧,我一會兒想洗洗。”

“奴婢這就去。”這事小禾不糾結,很幹脆就答應了。

不一會兒驛站的官役送了飯食過來,主仆兩個一道用過晚飯,然後小禾留在外間等自家小姐沐浴完出來。

陸小鳳舒服地洗了個熱水澡,拖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轉出了屏風。

小禾拿著幹布中過去幫她汲水。

“小姐,你的頭發又長長了不少。”對於小姐為圖便利將自己頭發給私自精簡的行為小禾一直耿耿於懷。

陸小鳳悄悄撇撇嘴,這古代女人整天拖著一頭的長發,也不知道有沒有搭理上的煩惱,反正她挺煩惱的,要不是有小禾在,她肯定隻會讓頭發維持在能紮馬尾的最長尺寸,再不會讓它再長了。

什麽古代文裏吹噓的長發飄飄的美女,那一頭跟用了啫喱膏一樣的烏黑秀發,遇到狂風暴雨都依舊整潔無比——小鳳姑娘以人格發誓,那真是坑死人不償命!

任你貌美如花,遇到沙塵暴一樣吹成渣。

倒是一些古裝劇裏的平民女子用布包頭還比較符合史實,畢竟古代雖然環境無汙染,但是基本都是沙土路啊,洗浴方麵又不像後世那樣可以天天衝個涼什麽的,就是大富之家,也沒人吃飽了撐得天天洗。

關於這個,陸小鳳覺得自己還是很有發言權的,畢竟她也現在也算是大富之家中的一個成員。

“頭發打理起來很麻煩啊。”小鳳姑娘實話實說。

“奴婢就是服侍小姐的嘛,小姐怕麻煩交給奴婢就好了。”

“剛才役差送來的箱子裏裝的是什麽?”陸小鳳岔開了話題。

說到這個,小禾就高興了起來,“是夫人為小姐準備的一些衣服首飾。”

小鳳姑娘默默黑線,千裏迢迢的太師夫人弄這些,是真不嫌麻煩啊,出門在外的,隨便穿穿就好了唄,她一點兒不介意的。

小禾幫她將頭發弄好,道:“奴婢去拿幾件首飾給小姐看。”

小鳳姑娘心想: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小姐,您瞧,這是京裏時下最時行的步搖簪子,還有這對翡翠鐲子的成色您看多好啊……”

陸小鳳百無聊賴地看小禾展示一件又一件她認為寶貝的東西給她看,實在不忍心打擊小禾的熱情。

而在對麵屋頂上對月飲酒的貓鼠,對對麵窗扇半開的屋內傳出的小禾聲音相視莞爾。

似乎隻有這個時候,他們才能感覺到其實陸小鳳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