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兒自小不能食花生,誤食會喘不上氣,這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知道,因為她和玉姐兒感情還算不錯。
“既然你們姐妹感情深,那我就送你去見你的親姐姐,九泉之下可不要太感謝我。”
她冷哼了一聲,踢了踢暈厥過去的玉姐兒,確定她沒呼吸後,才搶走她懷中的半個窩頭,而後又打翻米湯碗引起旁人注意,自己卻快速回到大通鋪薑姨娘身邊。
“環姐兒,你去哪兒!沒見我身子不舒服嗎。還到處瞎跑,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沒用的賠錢貨!”
薑姨娘昨晚被李氏壓著跪了許久,今天怎麽也起不來,人虛得緊,可環姐兒卻沒有在身邊服侍她,還到處瞎跑,她頓時就不高興了,一隻手擰著環姐兒的耳朵。
環姐兒陰冷如毒蛇般的眼眸瞪了過去,直接駭了薑姨娘一跳。
這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眼神嗎!
薑姨娘見平時一直逆來順受的環姐兒竟反抗她,還用這樣的眼神瞪著她,她哪裏能忍,揚起手就想打過去。
“賤蹄子,竟敢這般看我,我打死你!”
“我勸你省點力氣,打死我,你馬上就能餓死,你信不信?”
環姐兒將那半個窩頭丟給薑姨娘,麵色陰晴不定。
“窩頭!”
薑姨娘昨晚跪了一晚上,什麽都沒能吃上,這會早就餓得狠了,看到窩頭狼吞虎咽起來。
“還是我的環姐兒好,都知道找吃的孝敬娘親了。”
環姐兒不屑地扯著嘴角,根本懶得搭理薑姨娘,注意力都落在外頭。
此時的院中,李氏已經哭開了。
玉姐兒就這般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身上還存著熱度,可就是沒了氣息。
“哇,我的玉姐兒!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地離娘而去啊!”
李氏哪有素日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抱著玉姐兒小小的身體,幾度哭暈過去,平時可惡貪婪的嘴臉不再,這會不過是可憐的失去孩子的母親。
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打翻的米湯上。
他們可沒有米湯,都是幹巴的窩頭就著雪吃!
米湯中那點點花生碎那麽明顯,李氏雙目赤紅,抱著玉姐兒站起身,凶狠地望著人群。
“是誰害了我的玉姐兒!我的玉姐兒不能吃花生,到底是誰這般狠心,竟害死一個人事不知的孩童!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行嗎!”
“哎哎哎,可不是我哦,我可喝不起這玩意。”
“我們都在屋子裏,天這麽冷,誰高興出屋子。”
“解差可不許我們亂走動的,可不關我們的事。”
開玩笑,這可是罪加一等的殺人罪名,眾人慌忙回房間,可不敢再湊熱鬧了,省得被李氏貼了上去,加了罪名。
“誰給了我孩子米湯,到底是誰啊!”
李氏的哭聲淒厲,回**在整個大車店裏,很快便惹得廚房裏的那對夫妻的注意。
那對夫妻本在廚房吃午飯,聽著外頭悉悉索索地在討論玉姐兒,這才急急忙忙趕出來。
待他們來到院中之時,隻見地上那碗被打翻的米湯,而先前還會喚她“姨姨”的玉姐兒,此時卻雙眼緊閉,毫無生氣。
夫妻倆心裏一個咯噔。
這孩子前頭還好好的,這會怎麽了!
“快,去尋下姑娘,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沒了。”
男人扯了下自己的妻子,讓她抓緊去找雲辛籽。
“我的玉姐兒啊,你醒醒啊,告訴娘親,到底是誰要害你,是誰給你的米湯!”
男人聽了這話,沒想到這玉姐兒出事竟和自家的米湯有關了?可這米湯可是幹淨的呀,又沒沾上老鼠屎,又沒有蟲子掉進去,玉姐兒又怎麽會出事呢?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可這米湯畢竟是自家的,總不能一直窩著不承認吧。
他躊躇了半晌,還是上前說道:“玉姐兒的米湯是她同我們買的,但是這米湯可是幹淨的,孩他娘留著自己吃的……”
“好啊!原來是你害死我的玉姐,我打死你!”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李氏就暴起,舉著地上的一塊石頭朝男人砸了過去。
男人躲避不及,被石頭砸破了頭,頓時眼冒金星,那血從頭頂上流了下來,駭人的緊,瞬間引起眾人恐慌,四處逃散。
“哎喲,殺人了喲!”
“孩她爹!”
就在這個檔口,妻子帶著雲辛籽匆匆趕來,正好瞧見滿臉血的丈夫。
“你做什麽隨意打人!”
“你們敢殺我的玉姐兒,我要你們全家給玉姐償命!”
李氏舉著那塊滿是血汙的石頭又衝了過來,看到了行色匆匆的雲辛籽時,瞬間轉移了目標。
“好啊,我道他為何有這膽子害我的玉姐兒,原來是有人指使啊!你個惡毒賤婦,你有什麽不滿朝我來就是,做什麽害我的玉姐兒!我打死你!”
李氏一手舉著石頭,另一手拿著碗的碎片,狀若癲狂地朝著雲辛籽而來。
雲辛籽側身一躲,臉色一寒。
“米湯之事稍後我會查清楚,現下最主要的就是救玉姐兒。”
李氏根本不信她的話。
“你以為你假惺惺地說要救,我就相信你了!我殺死你這個凶手陪葬!”
雲辛籽著急救治玉姐兒,沒時間跟她掰扯,忙喚身邊的妻子製住李氏。
“抓住她!”
“雲辛籽,你敢碰我的女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院中的亂事很快便引來了陳差頭,他來時,李氏正掙脫開那對夫妻的桎梏,手上舉著一塊大石頭,朝雲辛籽而去。
陳差頭一驚,直接抽出鞭子將李氏帶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人製住了。
“當著老子的麵都敢殺人了,你當老子是死的不成!老實點!”
陳差頭皺眉看著忙碌的雲辛籽和一地狼藉,對著身後隻顧看熱鬧的眾人大吼道:“到底怎麽回事!”
眾人駭於陳差頭的鞭子,七七八八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氏赤紅著雙眼,失去孩子令她陷入癲狂,渾身力氣都大了許多,連陳差頭都險些製不住她。
“差爺,米湯確實是我們的,但是玉姐兒真不是我們害的,這孩子我們也喜歡得緊,怎麽會害她呢。”男人捂著流血的額頭,苦笑著回答,“和姑娘更是沒有關係,她怎麽能不分青紅皂白說姑娘害人呢。”
“就是你們害死我的玉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雲辛籽有一腿了,她說什麽你恨不得搖著尾巴去做……”
李氏的汙言穢語驟然而止,隻見一塊銀塊直直打中她的嘴巴,直接打落了她的好幾顆牙。
“嘴巴若是不想要就廢了吧。”
隨著這道聲音,眾人回頭便瞧見了一身玄衣的楚蕭禦。